两人自天上飘然而至,浑身气质圆融如玉,华光自敛, 境界远超大乘。在原地等候已久的众人只一眼便自心底生出了崇敬与膜拜之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圈人齐齐见礼,“恭贺墟剑神君, 庭雪神君步入飞升境!”
钟酩一如既往高冷地点了点头。江荇之喜气洋洋地摆手, “不必多礼。”
肃然的气氛这才一松。
蔺何从人群里率先挤出来,试探地问江荇之, “飞升之后有什么感觉?”
江荇之细细体味, “感觉自己特别飘。”
蔺何困惑,“你不一直都这样的?”
江荇之,“……”
死亡的凝视落到蔺何身上, 他匆匆闭嘴, 抱着那尊塑像搁在玄台上, 转移话题,“你的像, 给你完璧归赵了。”
随着他的动作,一众目光落到了江荇之的塑像上。现在江荇之顺利飞升, 这座塑像也有了别的寓意。
几乎在蔺何刚刚把塑像放好的同时, 一圈人便“呼啦”围了上去,双手合十朝拜道,“请神君保佑我等顺利飞升!”
被晾在一旁的江荇之本尊, “……”
钟酩睥睨着那群人,同江荇之传音, “我看他们多少有点不聪明。”
江荇之扭头看了眼全场最不聪明的人, “嗯。”
蔺何被那乌泱泱的一群人挤了出来, 他揣着手蹭到江荇之身旁,赞叹不已,“你可真热门。”字里行间,已然将他定义为一个景点。
江荇之不欲同人计较,他看着被人群包围起来的那尊塑像,轻声吩咐蔺何道,“你们再给墟剑也塑一个,摆在我那旁边。”
蔺何一脸被腻歪到的表情。钟酩感动地在袖摆下握紧了江荇之的手:他的灯灯,果然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他,就连塑像也要塑成一对儿!
正想着,然后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暗恨,“让他们拿我避邪,再塑一个,多刮点民脂民膏下来。”
钟酩:……
蔺何:………
为避免成为民脂民膏中的一员,蔺何飞速上缴了收来的双倍观摩费,默默退到一边。江荇之赚得盆满钵满,喜滋滋地拉上钟酩,“我们走吧,墟剑。”
钟酩问,“走哪儿?”
江荇之拿看笨蛋的眼神看他,“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来当然是属于我们的时间了~”
钟酩眸光一亮,“好。”
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了玄台前。
等众人拜完塑像转过头,便看原地空空荡荡,他们不由在心底嘀咕:这人又是去哪儿了?
…
被念叨的两人此刻回了昆仑。
钟酩说想回来取点必需品带去天界,往后他们好在那世外仙境中过自己的二人世界。江荇之想起对方送自己的同心结还落在屋里,便应了下来。
回到山巅寝殿中。
江荇之很快找到那枚挂在衣架上的同心结,这是墟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说什么也得随身携带。
现在已过大喜之日,他顺便将喜服换下,穿上两人先前买的暖黄色情侣装。江荇之把那同心结挂在腰间,甜滋滋地转头去叫钟酩,“墟剑,我收拾好了,你……”
话到一半,便看钟酩从一团乱的榻上翻出了自己那件羞耻的里衣,还仔仔细细地叠了起来,揣进了储物袋里。
江荇之小脸一黄,“你带这个做什么!”
钟酩一本正经,“必需品。”
他说着又将散落在地上的几本藏书一一捡起来,收回书匣中,还认真地清点了数量,生怕漏掉一本。
江荇之,“……”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必需品。
墟剑真是越来越不正经!
·
两人收拾了一番回到天界。
再回来,先前屹立于云山之巅的那座大殿已经消失不见。
天道走了,现在整个天界只有他两人。钟酩满意地点评,“还算懂事。”
江荇之一边随心所欲地建起奢华的寝宫,一边在心里想着:幸好天道走了,不然听到墟剑这话,又得多闹心。
他二人似乎就是这天界的意志中心。
只要心念一动,无论是豪华的宫殿,玲珑的池潭,壮观的飞瀑,还是精巧的画坊……都能在一瞬成形,出现在他们跟前。
“这里真好!”江荇之欢喜得不行,“难怪这么多人都想飞升。”
钟酩看着面前随意念而动的事物情景,眸色逐渐变深,“的确很好。”
江荇之转头,“嗯?”
接下来的时间,他便亲身地感受到了钟酩所说的“的确很好”是好在哪里——
最开始钟酩还不算过分,只翻着书册同江荇之假意打着商量,说看这秋千多好,小船多浪……等把江荇之说得蠢蠢欲动,便趁机化出秋千、小船,拉人上去驰骋。
秋千忽高忽低地晃动,小船随波拍击出层层叠叠的波浪。
江荇之开头还能沉浸式享受,到后面只能揪着钟酩的衣襟,喊着平日里都叫不出口的称呼求饶。
等到漫长的折腾结束之后,两人立场瞬间互换。
江荇之在榻上裹着被子,犀利地盯着企图上榻的某座,“我都说停了,你还不听!不准你上来!”
钟酩好声哄他,“我也想停,是小船和秋千停不下来。”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真的。那我们下次不弄这种了,行不行?”
江荇之半信半疑,稍稍让出半张床榻来,“那我姑且信了你吧。”
……
等到下一次,他才发现自己的天真。
钟酩果然不再化出秋千、小船这种东西,但江荇之觉得还不如秋千、小船。
柔软的云絮之上,钟酩从身后拥着他。
两人面前是一片水镜,光洁的镜面将他两人映得一清二楚。江荇之看得一片眼花耳热,干脆闭上了眼别过头。
钟酩低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若不想看这个,那我们看点别的。”
随着他话落,水镜中画面一转。
江荇之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慢慢睁开了眼:只见水镜中不再是两人的身影,而是出现了人界的画面。
眼前是来往的人群,画面扫过一张张脸。甚至有某几个时刻,他都能和画面中的人对上眼神。虽然知道这是单向的画面,但江荇之依旧生出一股巨大的羞耻感,他涨红了脸催促钟酩,“换掉……”
钟酩嘴唇碰着他透红的耳尖,“那就是水镜了?”
江荇之被迫点了点头,“那就,那就水镜。”
“好。”钟酩还在厚颜无耻地说,“就知道你更喜欢这个。”
“……”
·
在天界度过一段没羞没臊的日子后,江荇之受不住了,借着要去人界游玩的理由让自己缓一缓。
钟酩便由着他,“行。”
两人到了人界依旧住在昆仑。
有时是去赴宴,有时是去会友,或是遇上什么节庆日,混在热闹的人群中一起过节。
悠闲的日子中,偶尔会在昆仑碰上无芥。
每每遇上,江荇之定会高声呼出他的本名,“早啊,天芥大师!”
无芥向来不起波澜的面上难以遏制地拧了拧。也不知是因为老底被扒得太干净,还是因为“名字被叫错一千年”这件事太令人羞恼。
钟酩报复性地在旁边发出一声轻笑,“哈…”
无芥跟着皮笑肉不笑,“哈!”
江荇之就看着这两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人,四周郁郁葱葱的古木在山阶上投下树影,他揣着袖子立在一旁与世无争。
今天的三界依旧美好。
除了在人界游山玩水,江荇之和钟酩两人时不时也去魔界串串门。
现在钟酩对魔界有了较大的改观,甚至当他面对着宿尤那张挑衅十足的脸时,都能按下暴脾气和人聊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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