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什么别的办法,一定有更好的选择,他应该去积极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用一些好听的借口自我催眠。
是时候让一切结束了。
过了很久,久到周明曲都有点担心了,温苍才松开他:“我和你一起。”
周明曲只是想让温苍想清楚,可没有打算要让温苍跟他一起离开,忙说:“少了我一个后勤人员他们根本无所谓,但要是连你也走了,这件事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不止是我们,被安置在灾民区的潘文辉他们也可能会有麻……”
没等他说完,营地里突然吵嚷起来。
“糟了,耽误太多时间了,你先回去。”周明曲抱住温苍的手臂,想把他拖回去,但是温苍就好像扎根在地上的大树一样,怎么也拖不动。
温苍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地的方向,忽然说:“不对,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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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叔,你在干嘛?吃饭啦。”
王纶替潘文辉多领了一份饭和配菜,他端着铁盘一路走回来,把手都端酸了。
回来后看到潘文辉背对着门,坐在墙角的一把小凳子上,不知道手里在把弄着什么东西。
他们现在剩余的五个人,都一起挤在一间很狭窄的房子里,没有床,只有五床被褥依次铺在地上,连桌子也没有,只有几张小凳子。
至于洗澡上厕所,都要去公共的澡堂和卫生间,一天里不论什么时候去,都至少要排一个小时的队伍,条件非常糟糕。
文以安和雷克斯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脸上更显得疲惫了。
他们也注意到潘文辉的奇怪举动,凑过来问王纶怎么回事。
王纶摇头说不知道,雷克斯就直接走过去想看个明白。
雷克斯哪怕穿着鞋,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甚至连一点点风都没有。潘文辉听到他近在咫尺的一声“干什么”的时候,差点吓得把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雷克斯是在看清楚潘文辉手里的东西之后,才向他问话的。潘文辉手里拿的,正是他之前在医院展示过的卫星电话。
潘文辉顺了顺胸口,回头看了一眼:“快快快,赶紧把门关上先,别让别人瞧见!”
王纶刚好站在门口,回身关紧了门。
角落里拿着本子正在写东西的陈云水也听到了动静,起身围上去。
他们四个人都被潘文辉神秘兮兮的表情感染了一样,动作都很轻。
“当时我把这电话又拿了过来,想最后再联系一次方云试试,结果就忘了还给孙宏,”潘文辉压低声音说话,有点尴尬,想想又觉得好笑,“这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文以安侧头看了看他手中的卫星电话,问:“你刚刚试过了吗,打通了?”
潘文辉说:“没有,不过我是这么想的,万一方云真的和孙宏他们汇合了,我们不就刚好可以利用这个东西,和他们联系了吗?”
王纶不解地问:“联系他们干嘛?”
陈云水说:“潘叔是想让他们过来避难吧?这里虽然条件差了点,至少没有丧尸。”
“不是,”潘文辉摇摇头,“我想让他们过来帮忙。”
其他四个人相互看了看,长时间相处的默契,让他们都在一瞬间明白了潘文辉的意思。
这里条件是好是差无所谓,甚至有没有丧尸也无所谓。他们都很清楚,这里不是他们的终点,事情远远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纪英,”王纶歪倒在潘文辉的背上,声音低落,“你们说纪英他是犯了法么?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对待他?”
温苍已经把实情都告诉过他们,可是对王纶来说,纪英只是体质上特殊了一点,要是体质特殊就是犯了法,要被上铐要被囚禁,那还得了。
文以安沉默着,雷克斯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察觉到大家情绪都不太好,潘文辉站起来说:“你们先不用担心这个,我试着联系看看再说。”
“不……”陈云水想了想,“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让我们慢慢来了。”
“怎么说?”文以安问。
陈云水把自己的笔记本掏出来,翻开了最新写下的几页,递给他们看。
这些天陈云水闲着没事就会出门,在灾民区里四处走走,顺手写下一些见闻。
也就是在昨天,她看到离他们这儿不算太远的一个片区,爆发了一些骚动,很多架着枪的武警拦在外围,不让人靠近。
陈云水没看清骚动的源头是什么,但是她看到有几个医护人员扛着担架把一些人送走了,想必是受了伤。
这样就罢了,每个担架旁边都跟着一两个持枪的武警,这一点才让陈云水很疑惑。
陈云水轻声说:“这里啊,恐怕未必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安全。”
第199章 反制(一)
嘟——嘟——
心电监护仪上面的波动频率很快,显示出被测者极度紧张的状态。
顺着连接器看过去,可以看到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原先穿的防护服被解了下来,垫在他身下。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铐在床上,脸上那种惊恐,就好像看到了断头台。
在床的旁边,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因为先前手术的原因被剃成了光头,头上有几道缝了线的狰狞伤疤,他本人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平静淡然。
“他姥姥的……”床上的男人大喊,“你这怪物!”
被叫做“怪物”的青年,任何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一个脱离肉体的鬼魂。
反而是在他周围,那些穿着完整医护服的人员对这个声音有了反应。
那些医护人员在青年的周围漫无目的地游走,因为听到这声喊叫,全都齐刷刷站定。
床上的男人吓得不敢说话了,脖子上全是冷汗,拼了命想要挣脱,可是那四副固定在床上的铁铐坚固无比,纹丝不动。
立在青年右手边的一个医护人员脖子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诡异声音,慢慢面朝向床上的男人。
青年终于有了动作。他一把拽住右手边的那个医护人员,按到男人的脸上。
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隔着防护面罩,男人也能看到那其中迫不及待想要撕咬他的狰狞面孔。
“他姥……他姥姥的……”骂不动了,那男人掉了几滴眼泪到枕头上。
他看到有一只手,放在了医护人员的防护面罩上。那只手惨白异常,瘦削成皮包骨,手背青筋突起,大大小小的瘀斑延伸到手腕,好像死人的手。
那是青年的手。
“问题,你,回答,”青年开口,声音沙哑,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说话一停一顿,“黎,文亮,哪里?”
“他姥姥的,”男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你就是个疯子!”
青年充血的眼睛下移,落在男人的手背上,那里有一块像是倒三角形状的灰色污渍,那其实是胎记。
看了一会儿,青年手上用力,扯下医护人员的防护面罩,接着又把医护人员往床上推了一把。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在男人的惊叫声吸引下,其他身穿医护服的人影也朝床边聚拢。
青年坐回原位,用那双没有情绪的浅灰色瞳眸,静静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撕咬,拖拽,啃食。
鲜红的血液溅了出来,血液润滑下肉块与器官滑动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咕叽”声。
青年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床上被撕扯得像个破烂人偶的男人抽搐了几下,缓缓没了声息。
这是连感染也来不及的,即刻毙命。
青年望着这具尸体,吐出了两个字:“疼吗?”
尸体显然无法回答他。
他站起来,俯视着到处都是血迹的研究室,还有地上散落的那条淡蓝色遮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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