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和季郁呈一起出发的许可。
他正快乐地帮着医生把季郁呈往车上送,满脑子都是去国外贴贴,哪儿还有心思理会安政霖伸过来的手?
安政霖:“……”
他只不过礼节性地伸出手想握一下而已!
这小子竟敢无视他!
难道是没看见他?
安政霖咳了一下,手又往前伸了伸,道:“上次我们在宴会上见过。”
然而在他还没接触到宁绥之前,宁绥就隐隐约约有了要被电击的感觉,飞快地往旁边一闪身:“别碰我!”
安政霖:“……”
妈的,居然还在别人面前装守身如玉?!
连与别的男人握个手都不行?这戏做得也太全套了吧?!
安政霖的手缩回去不是,继续伸在那里也不是,下意识扶在了担架上。
担架正在前行,他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季郁呈的腿,他自个儿都还没意识到碰到了呢,宁绥就迅速用手肘将他撞开:“也别碰他!”
同时接触的话,季郁呈的身体会成为一个传导器,宁绥会间接地被电到。
安政霖差点一个趔趄,跟个气球人一样摆了几下才站稳:“……”
安政霖从未如此尴尬过。
有病吧?季大少爷都这样了,还这么爱?!
演的跟真的一样!
季家的管家在,管家就是季老爷子的一双眼。
即便安政霖此刻内心已经满是脏话,表面还是得装出温文尔雅的样子:“看起来郁呈哥的新婚妻子很在意他呢。”
然而,没人理他。
窒息,在安政霖的内心流淌。
宁绥小心翼翼地护着季郁呈的脑袋,跟着担架钻进了车。
而一旁的管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仿佛早就见过多次宁绥这种不正常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安政霖:“……”
季家车子开走了,在水泥地面扬起一些细小的灰尘,而安政霖还在持续风中凌乱。
“……”
你们季家到底有一个正常人吗?怎么还真的有对一个植物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啊?!
该说不愧是季郁呈,魅力实在太大,还是该说他这位妻子脑子有点不正常啊。
安政霖屈辱地往回走。
徐天星连忙迎了上去,纳闷儿地问:“宁绥是不是提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安政霖脸色阴沉:“瞧你出的好主意!你们倒是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宁绥送人头,下次这样的蠢事不要叫我!”
说完他抢过车钥匙,怒气冲冲地钻进驾驶座开车走了。
徐天星和宁远溟被甩了一脸车尾气,徐天星冲着车子道:“喂,一起开车过来的,你把车子开走了我们怎么回去?!”
“算了。”宁远溟有点烦躁地道。
这一出一闹,季老爷子恐怕要对宁绥更加看重了。
只是不知道宁绥到底怎么回事,是装的吗?
宁远溟狐疑地问:“你以前见过宁绥这么对季之霖吗?”
徐天星摇摇头,道:“好像没有?”
这更加让人奇怪了,就好像宁绥对于嫁给季郁呈这件事情本来就盘算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一样。
宁远溟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也是想多了。
怎么可能呢?
“要告诉季之霖吗?”徐天星瞅了宁远溟一眼,语气有点怂。
这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弄砸了,宁远溟不怪他都算好的了。
宁远溟果断否定:“不要。”
季之霖那性格,送上门的,他不理不睬,不理他的,他反而千方百计追上去。
说白了就是少爷脾气犯贱。
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只会让宁绥在他心中扎根更深。
开往机场的黑色车子内,季郁呈正心情愉悦地享受小妻子对他的依赖和照料。
担架在车上收了起来,宁绥让季郁呈与自己靠坐在一起,把季大少爷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并给他拢好毯子。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宁绥轻手轻脚,心甘情愿。
毕竟季郁呈除了是自己的金主,还长着一副精雕玉琢帅气的脸。
颜控宁绥光是看看他的脸都觉得赏心悦目。
为了防止车子颠簸,宁绥两只手将季郁呈抱得紧紧的,当然,一只手落在季郁呈耳后,还在不停的有点“变态”地摩挲。
他没注意到,季郁呈耳朵红得有点充血。
要不是变成了植物人,季大少爷还从未享受过这种时刻,以他冷漠骄矜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把脑袋埋在小妻子颈窝的这种显得很脆弱的事情的。
呵,谁见过有草原上的狮子把脑袋埋在小猫柔软的颈窝处?还任由变态小猫在自己耳朵上蹭来蹭去的?
以前这样匆忙疲惫的行程有过很多次,这两年季老爷子在国外到处找专家,一旦有一线希望,就会安排他过去治疗,只是每次结果都是失望而已。
先前跟随季郁呈过去的是护工,一路上他只能躺在担架上,那让季郁呈觉得自己像个被运送来去的尸体。
只有这一次,感受着小妻子身上的体温,他才觉得这是旅程,而不是行程。
他已经越来越熟悉小妻子身上的味道了。
机场有些远,这样的姿势坐久了,宁绥肩膀开始有点酸,脖子也有点僵硬。
虽然还想继续抱着怀里的人,但人家季大少爷毕竟快一米九的身高,即便在床上躺了两年清瘦了许多,重量也还是让宁绥有点儿消受不起。
他忍不住扭过身体,把季郁呈身后的座椅放倒,然后扶着季郁呈倒上去。
正沉浸在温馨时刻中季大少爷被迫与小妻子分离:“……”
什么意思?不抱着他了?
他嫌他重?
“……”季大少爷顿时有点抑郁起来。
照料植物人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两年护工换了几次,管家每次给他洗澡时也是长吁短叹……小妻子待在自己身边久了,会不会也觉得累?
先前的季郁呈每天被迫接收外界的信息,只觉烦扰不堪,甚至一度觉得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早日去世,反正活着也是无穷无尽的工作。
直到近段时间宁绥出现在他身边。
虽然小妻子行为有点儿古怪甚至偏执,但却仿佛给他枯燥黑暗的生活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又重新生出了想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欲望。
可是……倘若自己一直无法醒来呢?
难道真的一辈子让宁绥照顾一个植物人吗?
009察觉季郁呈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低沉暗黑起来,跳上来问:“怎么了?”
季大少爷只想独自思考自己的事情,并不想与聒噪的半成品系统搭话。
009查看了一下他脑子:“哦,你担心你一直是个植物人醒不过来,你的小妻子对你的爱意逐渐消磨,甚至消失?”
季郁呈:“闭嘴,不要随便查看我的思想。”
009理性分析:“他已经是个想摸遍你全身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接触到的偏执狂了,爱意减少一点反而对你才有利吧。”
“……”不知道为什么季郁呈身上暗黑的气息却更加浓郁了!
009:“……”
飞机落地,宁绥跟着管家以及医疗团队直奔医院,季老爷子在那里等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宁绥的错觉,几天不见老爷子对自己亲切异常。
上次同一张桌吃饭,他还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皱纹里仿佛都刻着古板,尽管会和自己交谈,但问自己问题也全是问关于季郁呈的,仿佛对自己这个孙媳本身并不感兴趣。
但这次一向严厉的老爷子居然还对他露出笑容。
那笑容皮都展开了。
宁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儿不适应。
“这几天会做一些检查,什么时候回国取决于这边医疗团队给出方案的时间,我让人安排了酒店,晚上有人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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