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回到宿舍时,曹诺和方大诚破天荒地正在打扫卫生,戴着纸帽子满脸灰,见到他吓一跳:“你怎么来了?”
宁绥诧异,这俩人是标准的男大学生,平时袜子都不洗。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丢下包,倒了杯水,一眼发现自己的书桌也被清理过:“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不是想着你心情不好,来了宿舍发现一团乱,心情更不好么……”方大诚讪讪地拿着扫帚。
结果宁绥哪有心情不好的迹象?
他穿了件宽松的套头毛衣,颜色还是新鲜的奶黄,这颜色放在别人身上就是灾难,但宁绥个高腿长,巴掌脸,皮肤又冷白,乌漆漆的眼睫又浓又长,活脱脱像模特来走秀的。
再看他脸上的颜色,干干净净的,白瓷一般,别提有多容光焕发了。
一点儿室友们想象中憔悴和胡茬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不好。”
宁绥笑着打开书包,打算去上今天计算机系的专业课。
还没找到课本,曹诺说:“我们帮你把假也给请了……”
宁绥:“……”
但这谁能想到啊,曹诺和方大诚心说,他们还以为宁绥和季之霖分手,要萎靡几天呢。
以前宁绥可是天天往季之霖他们系跑,跟着季之霖上他们金融专业的课,还断绝一切和其他男人的来往,谁看了不暗叹一声爱得深沉!
何况这次还是被迫嫁给季之霖的植物人大哥,指不定要消沉几天,没办法来上课呢。
他们能做的不多,宁绥很看重学分,他们怕宁绥因为旷课丢了成绩,所以帮宁绥提前请了假。
……他们是不是多管闲事啦?
两个室友对视一眼,忽然有点儿怏。
宁绥看在眼里。
“那太好了哇,你们是不是也没课?”
宁绥过去帮忙把垃圾袋提起来,神采奕奕地提议:“大扫除完,咱们去吃火锅吧。”
宁绥朋友不多,他很珍视每一段关系。
你来我往嘛,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反之……
他把自己不用的东西也清理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拎着两个大垃圾袋,手臂伸得老长,戴着耳机,心情畅快地朝楼梯拐角走。
楼道下正好上来几个人。
“哟,这不是宁绥嘛。”
抱着纸箱子上来的是管理系607的几个人,也是宁远溟的室友。
宁远溟走在最前面,手里只拿了个手机,正在和谁打电话。
“怎么今天还来学校?不用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啊?”
走在最后面染了银色头发的那个人立刻上前几步,嘴角的奚落最明显,其他几人也都嘲弄地看着宁绥。
这几人是宁远溟的朋友,但不知道宁绥和宁远溟的关系。
在这些人眼里,宁远溟是宁家堂堂正正的小少爷,而宁绥只是个穷亲戚。
穷亲戚总惦记正主的东西算什么事儿?
要知道季之霖和宁远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即便宁远溟不要,也轮不到宁绥,更别说现在宁远溟勾勾手指头,季之霖立刻就回到了他身边。
宁绥花了三年时间,也没能取代宁远溟一分一毫。
可不得躲起来哭?
即便这会儿瞧着看不出什么难过,也是强撑着的吧?
“有水……”宁绥欲言又止。
银头发往脚下一看。
“卧槽!”他一蹦三丈高。
宁绥不经常住校。曹诺和方大诚算不上什么爱干净的人,好不容易大扫除一次,不知道从冰箱里清出来多少前年大前年的腐烂的罐头。垃圾袋一直在往下渗水,宁绥非常地小心不让垃圾碰到自己腿上。
银头发还偏要往宁绥跟前凑。
这下几千块一双的鞋子直接被泡烂了,湿淋淋地散发着臭味。
银头发顿时火大:“你故意的吧你?”
宁绥无辜地看着他。
“好了,别说了。”宁远溟皱眉,把银头发拉住:“你们先上去。”
他一直在捂着手机,就怕这些人说的话传到了电话那头的宁母耳朵里。
但刚才一个没捂好,那头的宁母立刻听出了宁绥的声音。
宁母在那头欣喜地道:“小溟,你是不是遇见宁绥了,让他接电话。”
那语气,焦灼得连刚才和宁远溟讨论下周野营的事都忘了。
宁远溟心头刺了刺,待银头发几人上了楼后,开了扩音,把电话往宁绥跟前一递:“宁绥,妈妈想和你说几句。”
“等下。”宁绥说:“垃圾还没分类。”
宁远溟:“……”
电话那头的宁母也哽了一下:“……”
等宁绥把两大袋垃圾慢吞吞地分完类,宁远溟手里的手机已经开始发烫。
终于,宁绥看了他一眼,用两根手指头把电话捏了过去,像是生怕碰到宁远溟的手。
宁远溟:“……”
宁母等了这么久,心情有些复杂,在电话那头问:“小绥,你这几天回家吃个饭吧。”
“哦,这个。”宁绥顿了下,道:“我做不了主,你去问季老爷子吧。”
季老爷子哪儿会管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宁绥分明就是不想回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流声会把人的声音衬得冷漠许多的缘故,宁母总觉得宁绥态度冷冷淡淡的。以前和他商量,不对外公开他的身份,他都没这样。
宁母提高了声音:“宁绥,你不要这样,我是没有办法才——”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宁绥挂了?
宁母不敢置信地把话筒拿开,盯着话筒。
宁绥挂了!
三年来他头一次挂自己电话!
宁绥把手机抛回给宁远溟,拍拍手,回宿舍了。
宁远溟也被他的果决震惊到,忍不住转身盯着他的背影看。
以退为进吗?明知道越是这样,宁母越是在意……越是忍不住来找他……
宁绥讨好家里人,威胁不到宁远溟,他和宁家人有着二十年的朝夕相处的基础,又哪里是一块表一个生日蛋糕能取代的。
但宁绥忽然这样……却让宁远溟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他眼皮子跳了跳。
思索片刻,他给一位珠宝商发了条短信,让对方定制一条项链,过几天送到宁母手上。
那边问:“先生,请问贵姓,落款写谁呢?”
宁远溟神色变幻,道:“写宁绥,安宁的宁,绥远的绥。”
挂了电话,宁远溟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往上走,楼道底下上来个高挑帅气的人,穿得很潮很贵,却兴冲冲地抱着棵盆栽往上走。
宁远溟一回身,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没事吧?”季之霖赶紧把他扶起来。
“霖哥。”宁远溟揉了揉额角,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怎么在这儿?”
金融系的宿舍在另外一栋,季之霖平时不会来这边宿舍。他要见宁绥必定是打电话让宁绥过去。
他来这边,只可能是来见自己。
季之霖抱着仙人掌,有些支支吾吾的。
他总不能说他是来找宁绥,谢谢宁绥昨晚送他的盆栽,顺便和宁绥和好的吧。
宁远溟伸出手指碰了碰仙人掌,“嘶”地一下缩回指尖,笑道:“喜阳耐旱,种在阳台上刚刚好,好养活,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吗?”
那可不能在宁远溟面前说宁绥送的东西好。
季之霖虽然是少爷做派,一向我行我素不在意其他人想法,但也不至于那么没情商。
他眉尾一扬:“也就那样吧,扎手。”
宁远溟愣住:“……啊?”
见宁远溟这副表情,季之霖也怔了怔,刹那间,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脑子里冒出来,他问:“这仙人掌不会是……”
“我送的啊,昨晚去了一趟老宅,你不是和宁绥分手了吗,我本来打算安慰安慰你,但是一直没等到你出来,就把仙人掌放在了你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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