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保鲜膜,缠手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东海总想站起来抢,邵含祯用脚别着它,飞快地缠完了,说道:“好了。”
浴室的热气被关在门后。
宿砚洗完澡出来时,邵含祯坐在沙发上教育东海:“你自己没有水吗你喝地板上的水?”
东海坐在他脚边,不知道到底听懂了没有,跳起来两爪踩着他的膝盖要拱他脖子。邵含祯边揉狗耳朵边亲了它脑门儿一下,“下去!”
宿砚立刻又不高兴了,走过来说:“你今天都还没有亲我,你只亲小狗。”
邵含祯给他逗笑了,拉过他哄道:“好好我不亲小狗了我亲你。”
宿砚也不客气, 凑过去整个上半身窝进邵含祯怀里。沙发前边牧身为和平大使,见两人抱作一团自然要来“劝架”。东海腾地跳起来用小爪子扒拉人,邵含祯还没来得及想好先哄哪个,狗已经自己跳上来了。他只好道:“东海,好了好了,没有在打架啦。”
宿砚伸手挠它下巴,附和说:“哥哥跟爸爸没有在打架。”
邵含祯一听,坐直起来道:“什么啊你是它爸爸我是它哥哥,那不全乱套了。”
“没有乱呀。”宿砚伸手抓着一只狗爪子,把脑袋放在狗头上看着邵含祯,“我也叫你哥哥啊。”
“少来。”邵含祯一手捂着他眼睛一手捂着狗眼睛站起来,人和狗同时挣扎,狗先从沙发上蹿下去试图跟进卧室。宿砚反应过来,几步过去也开始用腿别狗,“各回各的地方睡觉!”
他俩在门口“缠斗”,邵含祯已经暗自坐在床上观察了一遍,没有狗毛,看来宿砚确实没天天让狗上床睡觉。他倚着床头半躺下,想起来没拿手机,又喊宿砚说:“念念,帮我拿一下手机,在茶几上。”
宿砚“哦”了声,乖乖出去拿了,东海趁机噌地绕到邵含祯旁边地板上,摇头摆尾地看着他。宿砚拿着手机回来递给他,邵含祯冲东海道:“去,回你窝里。”
东海跑了,宿砚看看它,关上门道:“我怎么觉得它好像更听你的话。”
邵含祯也发现了,但还是说:“有吗?”
宿砚掀开被子躺进去,人仍然半趴半搂在他身上。邵含祯低头看手机,也不理睬他。半晌宿砚才说:“哥,你在干什么?”
邵含祯答说:“我算库存呢,七月底要店休了。”
“嗯?”宿砚抬头看他,“要休息吗?”
邵含祯盯着手机点头道:“嗯,平时不休息嘛,每年固定七月的时候从二十号休到三十一,然后过年也是休息十天。”
宿砚不说话了,能透过宽松的睡衣嗅到邵含祯皮肤上残留的沐浴露香气,很淡。宿砚发现他身上确实总会有种烘焙甜点的香甜味,让人想咬一口。这是两种不太一样的香气,一样的是都想让人在他皮肤上留一排小牙印。
好饿。宿砚暗自想。他把脸贴在邵含祯身上,视线中有一小片被暖光染出蜂蜜光泽的皮肤。他不太敢真的贸然咬邵含祯一口,退而求其次、隔一会儿就要凑过来亲一下邵含祯的嘴唇。偷偷咬一下嘴唇倒是可以,他似乎没发觉,还在看手机。
一开始邵含祯还颇具耐心,后来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宿砚这种小狗崽子似的亲法,推他的脑门儿道:“你再咬我。”
“没有……”宿砚软绵绵道。
邵含祯坐直起来,绷住嘴给他看自己嘴唇下面的一小点牙印子,“这是什么?”
宿砚心虚了,别开眼试图掩饰。邵含祯伸手把他按倒,“快点睡觉,我关灯了。”
他探身过去够灯开关,扭身时从上衣下摆露出一小截腰线。宿砚眼睫闪眨两下,想都不想伸手就摸。邵含祯僵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黑暗涌进整个房间。他突然乐了,一下子那种甚至都没来得及升起的紧张也消散了。邵含祯把宿砚的手拎出来躺下,突然笑着道:“你真是个小孩子。”
第八十六章 ·吃不饱
宿砚呆住了,爬起来愣愣地问说:“为什么?”
邵含祯不解释,只是笑个不停,片刻后才道:“挺好的。”
黑暗中宿砚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邵含祯很清楚他不说话这是又在观察自己呢。他就躺着不动,任凭宿砚打量,好久宿砚又说:“不行吗?”
这回换邵含祯愣了一下,他也没想过宿砚真的会问出来,干脆把他拉躺下,凑近过去。眼睛适应黑暗后,仿佛是在一片漆黑里渐渐染出宿砚的轮廓。他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让邵含祯想再逗逗他,于是索性直白道:“你有润滑吗?”
宿砚一下子睁大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邵含祯又道:“安全套?”
宿砚再次缓缓、缓缓摇头,一声不响。邵含祯腾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道:“乖乖睡觉吧宝宝。”
他说着往外走,宿砚也一个打挺坐起来道:“你去哪儿啊?”
“喝水。”邵含祯回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一关上,趴在墙根睡觉的东海倏地抬头,邵含祯跟它对视一眼,真的倒水喝了几口,然后拐进了浴室,轻手轻脚地关门。他两手撑在洗手台上,脑子里延迟的烟花立刻爆炸,脸红得想开冷水冲一冲。冷静片刻邵含祯又忍不住笑起来,因为宿砚的反应确实很好玩。他对着镜子看看,嘴唇下与皮肤交接处的小牙印已经消失了。宿砚有小虎牙,平时他笑的时候也不怎么露齿,直到刚才亲自己那几下偶尔挂嘴邵含祯才发现。他不由自主舔了下自己虎牙位置的牙,平的。
决定了就会做,想要什么立刻伸手就捉。大概是厄运线把他的前半生连成了一个又一个二十五小时倒计时,宿砚行动力还挺强的。他显然不是那种做事情不过脑子的人,但邵含祯仍然觉得他某方面来讲真的很像小孩子。比如跟东海博关注、偶尔幼稚,乃至有些天真无邪,他并不像外表似的令人琢磨不透。厄运线的世界越不黑白分明,越把他变得简单。邵含祯早该想明白这点的,宿砚其实很纯粹,才会背起厄运线的枷锁、将黑线和手表化为腕上的镣铐。
想着想着,邵含祯无声地叹了口气,嘴里蓦地有点苦。他悄悄走出去又喝了几口水,东海走到旁边,尾巴轻轻摇了摇。邵含祯俯身摸摸狗脑袋,小声说:“吵醒你了?”
东海拱拱他的手,扭身回到刚才趴着的地方躺下。
再回卧室,宿砚已经侧躺着睡着了。洗澡前就见他打哈欠,看来确实困了。邵含祯也趴在床沿边观察他,宿砚左手微微蜷缩着。他轻轻展开他的指头看那掌心,大块儿的伤看着还是让人肉疼。邵含祯吹了吹他的掌心,黑色的厄运线融在夜色中,使他的那只手看上去像是同胳膊分开了,有点吓人。
他低着头看那段贴在皮肤上的黑线,无比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宿砚剪断。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也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也许根本就没有合适的时机。七年对旁人来说是只剩下七年,对宿砚来说却是还有整整七年。邵含祯突然意识到:创造黑线与剪刀的不知名神灵把这个难题只留给了解厄人。面对系厄人手腕上的黑线,解厄人同样不决定因果、不承担后果,但会真正设身处地地感受到系厄人系出每一条厄运线的心情。
这神明大概有点小聪明,懂得矛盾转移。
邵含祯心里不怪罪宿砚现在把这个难题交给了自己,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何况自己压根没有摇摆不定过,让他挣扎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重新把这个话题摊开到两人面前。他真切患得患失的是怕摊开了这段才刚开始的感情立刻不受控制,或是变得古怪,或是戛然而止,反正哪个他都不希望。
隔着一层钢筋水泥,天花板上就是自己的卧室。邵含祯有那么一两秒钟蓦地想回家:明天还是上楼睡好了,宿砚要是想来就来,东海……不行就也把狗带上来。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邵含祯才蹑手蹑脚地躺下睡觉。宿砚躺得比较靠这边,吐息轻轻呼在他脖颈上。邵含祯闭上眼,思绪渐渐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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