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铮往后倚了下靠在椅背上,将手机放到桌下看了眼——
千途:【谁家司机,早上亲主人还要扒了衣服看的。】
迟铮余光扫过千途已经红了的耳廓,将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迟铮一整天都体贴的很,不乱说话不闹千途,迟铮说到做到,千途需要什么他就是什么,身份转变的很快,真的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上午的同学,给千途做笔记,替他记课堂作业。
千途也不知道迟铮一个旁听生,哪儿来的这么好的兴致,这么深度参与教学。
这一天,迟铮老老实实听课写笔记,最后一节课后同学们都走了,迟铮坚持将板书全部记好后才替千途收拾书包,甚至还主动问要不要替千途写课后感想,或者干脆直接加入千途的学习小组参与下一次的小组作业。
“不用!”
千途本来就因为早上被迟铮看到了自己在班级群里乱说的话不好意思,偏偏迟铮还想加群,千途头疼,“我已经不知道怎么介绍你了,你别再捣乱了,要不是你看着凶……别人早直接来跟你要联系方式了。”
“不知道怎么介绍我?”迟铮重复了一遍,“不说了么,不好意思说是你的男朋友的话,至少……再降级是什么来着?可以说是你的宠物。”
千途不可置信的看着迟铮,庆幸迟铮面冷,一看就不好相处,这才没人敢搭讪,不然……
千途很担心别人问迟铮跟自己的关系,迟铮会这么一脸淡然的介绍他是自己的宠物。
千途觉得这种事迟铮是真的做得出来。
千途被噎了一下艰难道,“……别人可能会替你报警。”
迟铮不在意,“但我就是想做你的宠物,自愿的也不行吗?警察还要管这个?”
迟铮莫名其妙的冷笑了下,“随便,报警吧,我看看谁敢管……我都已经做奴隶做宠物了,还要拦着?他们管得着吗?”
千途哭笑不得,他难以理解迟铮这不安感是从哪儿来的,“别乱说,我不要你做宠物……你是我男朋友的。”
迟铮看着千途,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可能会吓着千途。
迟铮背上书包,“我乱说的,回家。”
一天满课,晚上两人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担心千途饿着,回家路上两人在千途喜欢的饭馆打包了饭菜。
回到家迟铮一边拆饭盒一边商量,“以后下午的课我不陪你了,回来给你做晚饭,我知道你不想吃外面的饭,我也不愿意你吃这些……”
“无所谓。”千途不知道迟铮为什么会说自己不喜欢吃外面饭,“我……我以前不愿意在外面吃是因为太奇怪了,每天自己一个人去吃饭,看着好像很可怜,但现在没这种感觉了。”
千途看着迟铮,坦然,“我对吃什么其实不太在意的,你不用较真这个。”
迟铮不置可否,“我没较真,我就单纯不愿意你吃别人做的饭菜。”
“别人洗的菜,别人切的肉,别人煮熟的米……”迟铮微微皱着眉,一边收拾着饭菜一边不甚满意的自言自语,“那些厨师也没付出什么特别的努力,就能把自己做的东西送你吃,他们凭什么,就运气这么好?”
别人凭什么轻轻松松,就做了我这些年一直想做做不了的事。
千途:“……”
千途呆滞的眨眨眼,“……迟铮,你……”
迟铮深呼吸了下,收敛了下,摇摇头,“算了。”
“我从昨晚就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电影里情蛊那种东西。”千途费解的看着迟铮,“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学了什么情人蛊或者什么,给你下了药了。”
迟铮莞尔,他今天心情很好,有开玩笑的心情,“怎么?没见过恋爱脑吗?”
“见过,没见过中毒这么深的。”
千途想了下,觉得迟铮可能是因为童年经历不是很好,让他有点偏执,加上第一次恋爱,有些听着过于骇人的情话大概只是因为没恋爱经验,太上头了没轻没重。
千途有点心疼,“你真的不用这样,你什么保证都不用给我,本来就是我先追的你,你这么弄的倒像是……”
“想听我舅舅来发毒誓就直说。”迟铮打断千途,面无表情的说着冷笑话,“我俩一起发毒誓,我有一丝变心,就让他杀了我,然后他自杀。”
千途没法理解为什么迟铮每次说到死都要拉着岑天河,他尽力憋着,“求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我要是笑了会减寿的,算了不聊这个了……你应该是刚恋爱有点冲动,之后会好的。”
迟铮只听自己想听的,淡淡重复,“求我?”
千途怔了下,耳梢渐红,片刻当没听见,“过、过一两个月,应该就好了。”
“一两个月……”迟铮给千途舀了一勺汤,不再多做保证了。
找了这么多年,思念与日俱增,一两个月还真消解不了这漫长苦痛。
绵长岁月里爱于恨的债,迟铮要跟千途一点点讨。
这才哪儿到哪儿。
迟铮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装的不够好,轻声说:“我要是说话让你觉得冒犯了,或者什么举止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提醒我,或者直接骂我,我会改。”
改到让千途舒服为止。
第36章
当晚睡前, 迟铮没提前用灵力干预千途的睡眠。
千途灵力平稳身体无恙,而且也不一定会天天做梦,做梦也不一定是噩梦。迟铮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等千途睡下随时读千途的梦, 如果是好的就不做干预了。
不是必要, 迟铮其实不太愿意对千途做什么。
千途早晚有一天会化为夙辞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迟铮头上,他现在做的每件事, 夙辞将来都会知道。
这把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迟铮,对千途要能多体贴多体贴,能多尊重多尊重。
况且……
迟铮也盼着千途能梦到自己小时候, 迟铮对少年形象的十五稍有信心, 他记得夙辞那会儿对身量未成、话都不太会说的十五非常的有耐心, 温柔又纵容, 可见是喜欢当日的自己的。
待千途睡熟后,迟铮化为灵师坐在千途床头,一只手按在千途枕畔, 静静地等着千途的梦境。
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属于夙辞记忆的梦境不期而至,迟铮白色的眸子微微亮了下。
这个梦里, 十五确实还未长大,甚至话还不太会说。
而夙辞当日还没被十五连累, 还是二人初见时那个一尘不染的灵师。
迟铮看着千途梦里的夙辞,有点理解为何岑天河只是见了千途一面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很正常。
在千途还是夙辞的时候, 很多恶灵或是普通的生灵一看到他都是丢了魂似的, 也许和夙辞的长相有些关系, 但迟铮清楚就算有, 那也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如果有人要给夙辞写一份赞美诗的话, 那同夙辞的品行相比,他那漂亮帅气的外貌真先排不上号。
作为灵师,迟铮没见过能比夙辞做的更好的了。
梦里的夙辞在当下时间线上,灵力还没因十五而一次次被消耗,眼中没有任何憔悴和无望,年轻的神明忙碌但还记挂着岛上自己偷偷养着的小朋友。
那会儿的十五还不能完全无障碍的同夙辞交流,夙辞太想跟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生灵正常聊天了,很想让十五完整的学会说话交流,能明白一切微妙又贴切的形容词,精确表述它的情感。
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让十五透过夙辞的眼睛去看这大千世界。
所以夙辞经常将小岛上的镜子连在自己眼睛上,让十五看看外面。
那日夙辞是在做一件不太麻烦的任务,任务完成后,遇到了一个一直徘徊在小公园的生灵。
那是个还没去投胎的普通生灵,看上去十二三岁,没有畸变的征兆,既不作恶,又不去打扰活人的世界,像这种生灵就算是流连人世不愿离去,也不会有灵师会去打扰它们,由着它们自己孤独到不愿意再继续下去,自愿结束这已无意义的时光,重新投胎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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