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赵旅马上问, “小岭说差点儿死了。”
“你们再挤挤, 我一会儿就直接死。”邱时说。
“小岭说多亏了……”赵旅的视线看向车子的驾驶室。
“必哥!”胡小岭跑到了驾驶室这边,拍了拍车门,“下来吧, 一会儿车我们停到山后头去藏起来。”
“嗯。”邢必下了车。
这帮人全都见过邢必,一块儿混得还挺熟,但现在大概是突然知道了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保障署警卫, 而是传说中云城存在又不存在的潜卫,突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了似的, 拘谨而礼貌地一块儿看着邢必。
“要不再安排谁给我送个花。”邢必说。
“靠!”赵旅喊了一声,“味儿对了!”
“走走走走走, ”邱时把这帮人往旁边撵, “车上的东西搬一下, 再准备点儿吃的喝的, 今天好好放松一下。”
“又有东西?”何江很震惊, “云城矿业是不是要倒闭了,保障署在这儿瓜分财产呢?”
“赶紧搬,”赵旅说,“要不一会儿又说我们暴露位置。”
“走,”邱时冲邢必偏了偏头,一边往掩体走,一边又问了赵旅一句,“现在跟城防署那帮人混得挺熟?”
“不混熟不行,”赵旅皱了皱眉,“不混熟了他们天天过来找麻烦,不够烦的,架都打了两回,时间长了咱们还是吃亏。”
“你也还有点儿用。”邱时拍了拍他的肩。
“没你在还是差点儿,”赵旅看了看邢必,“一会儿给必哥安排哪个屋?”
“他在我屋。”邱时说。
“我不怎么睡觉,”邢必说,“不需要一个屋。”
“哦,”赵旅想了想,压低声音,“是不是还得给时哥当保镖呢?万一再给捅了。”
“我在这儿要还能被捅,”邱时说,“那就是你们都死光了。”
“那倒是。”赵旅很愉快地笑了两声。
大家都开始搬物资,忙活着准备一会儿喝酒闹腾,一路滚下坡的肖磊终于有机会站到了邱时面前。
“我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呢。”邱时看了他一眼。
“他们跟你感情不一样,”肖磊说,“还是得让他们先激动完了的。”
“你滚下去的时候不也挺急切的么。”邱时说。
“还好,”肖磊拍了拍裤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邢必,“你们辛苦了。”
邢必顿了顿,没说话,转身进了邱时的屋子。
“你牛逼,”邱时冲肖磊竖了竖拇指,“能让邢必都接不上话。”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肖磊说,“安全回来了就行,之前赵旅每次让我跟李署长问你的消息,我都特别害怕,怕听到什么不好的。”
“融入得挺好,”邱时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开始跟他们一样天天觉得我死了。”
准备关门的时候他又回头补了一句:“这两天别跑远了,我要有什么事儿找李署长的话,还得你在。”
“好!”肖磊顿时振奋了起来。
邱时关上门之后叹了口气:“要说内城好吧,那帮狗官没一个好东西,要说内城不行吧,又能有肖磊这样的人,这么天真的人在外城可找不着。”
“嗯,”邢必站在桌前摆弄着那个MP3,“但是这里有你这样的,还有赵旅他们那样的人,另一种天真。”
“我天真吗?”邱时躺到床上。
“天真,”邢必说,“也很简单。”
“毕竟我们出生又不像你们有质检要求,”邱时说,“而且我们长成个完整的东西,得好多年,最后成品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得看环境。”
邢必笑了笑。
“充上电了吗?”邱时问,“一会儿我再听听,到底怎么唱的。”
“嗯,”邢必看了看他,“要睡觉吗?”
“不睡,就躺会儿,”邱时说,“累了。”
“你平时也是这样么,”邢必说,“穿着脏衣服睡。”
邱时啧了一声坐了起来:“这衣服在实验室才换的,还洗了澡了呢……你一个不睡觉的,还指挥别人怎么睡。”
“那你睡。”邢必说。
“你都这么说了,”邱时脱掉了外套,“我还睡得下去么。”
把外套扔到旁边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猛地发现自己胸口上一片血迹,他顿时愣住了:“我他妈……我这个伤怕是好不了了,邱与在坟里估计都得笑醒。”
“脱了看看,”邢必说,“我帮你处理一下。”
邱时把里面的衣服都脱了,又披上了外套:“一会儿得把取暖的东西拿过来了,真冷啊。”
邢必手指轻轻挑开了他伤口上盖着的纱布,指尖碰到皮肤上时,邱时有些惊讶地握住他的手:“你是恒温的吗?”
邢必看着他:“你们那个难民学校,到底教什么?”
“怎么了?”邱时也看着他。
“你自己就是恒温的。”邢必说。
“但我手是冰的,”邱时说,“我手起码不恒温。”
“好的。”邢必说,回手把旁边的医疗柜拉了过来。
“什么好的?”邱时说。
“时哥说得对。”邢必说。
“你祖宗。”邱时笑了起来。
邢必处理伤口很熟练,消毒,涂上伤口粘合剂,再盖上纱布:“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表皮这个口子又撕裂了。”
“这个也是潜卫的技能吗?”邱时重新拿了身干净衣服穿上。
“也不算,”邢必说,“就是什么都会点儿,但比不了单项强化的生化体。”
“你们的单项强化就是战斗力对吧?”邱时说。
“战斗相关。”邢必说。
“哦,”邱时想了想,“那别的那些不是潜卫的,就还有做饭相关,洗衣服相关,收拾屋子相关……”
“这些统称家政。”邢必说。
“我需要,”邱时说,“古董时代那些人,都能有这样的生化体吗?”
“需要钱,”邢必说,“购买服务,一般二级生化体就可以做得很好了。”
“贵吗?”邱时问。
“不便宜。”邢必说,“建议你自强不息。”
邱时拎起自己的外套抖了抖:“冬天的这些外套,我都不洗,有两件换着穿就行,等转暖了,也就穿破了,可以等着李狗官给我弄新的。”
“一个冬天就破吗?”邢必问。
“都是给难民的衣服,质量就那样,”邱时叹了口气,“内城那些制服的质量就好得多,还有古董衣服质量也好,以前我自己出去转的时候,在南边一个废了的小镇上找到几件衣服,穿了好多年。”
邢必笑了笑,指了指桌角放着的手机:“这个古董也是从那儿找来的吗?”
“这个是我让李风给我找的,”邱时过去拿了起来,“你应该用过吧,本来想是拿来玩游戏的,结果一直也没玩。”
“你不是有个小宠吗,不能玩游戏?”邢必问。
“不一样,”邱时说,“这个好玩,我看老头儿玩过……”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
“嗯?”邢必看着他。
说到老头儿,就会回想起来在大岩二楼的那些日子,脑子里闪过无数熟悉的场景,他突然有些难过,他甚至能回忆起来老头儿屋里的味道,有时候有香味,有时候会有奇怪的味道。
是的,味道。
“你的补充剂呢?”邱时猛地转头看着邢必,“给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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