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思行用力抱住他,指甲抓住公孙明日后背的衣服,强忍下不舍的情绪,点了点头。
因为有了邬清影的前车之列,公孙明日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联络。
因而,当联络断了的那刻,他们知道了,公孙明日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见了。
再轮下来是重思行,他得知可以下山去找公孙明日和邬清影,连夜就出发了,甚至没有和太多人打招呼。
司雨霏依旧送他出门。
“他们两个脑子有问题才会失踪。”重思行让司雨霏放心,“二师兄不会有事的。”
重思行这样说着,过年之前,就有其他门派的人送信上伏羲院,说重思行失踪了。
按照顺序,接下来要出门的人是妃泣朝了。
妃泣朝生性胆小,他在伏羲院还好,一听说自己要下山,哭得稀里哗啦。伏羲院的弟子抬起他,把他和行李一起扔出伏羲院门口。
“霏霏!霏霏!”妃泣朝撕心裂肺地坐在地板上,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小师弟,寻找安慰。
“霏霏不能离开这里。”他们按住司雨霏,然后将伏羲院的门关上。
这一次,施果和她前几年收的唯一一个弟子也来送行了。
施果对自己的徒弟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弟子颤抖着,她入门时间短,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劲。
果不其然,新年一过,众道托人来信,妃泣朝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伏羲院没有一年,就不见了四个人。这一次,就算不是为了人间,也要出门了。
施果认输了,她想了一想,脱下了她平常喜欢的繁杂的裙子,换上容易活动的简单衣服,出门了。
司雨霏仍旧是唯一来送她的人。
施果看着自己的小师弟,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抱住他,轻声说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找到师父他们的,你不用担心。”
她觉得司雨霏这一年瘦了。
“如果你晚上再做噩梦,去找师叔睡觉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施果放开手,准备离开。
她的脚步一迈,袖子立刻被拉住。
施果转过头。
司雨霏摇了摇头。
不要去,有问题。
“没事的,霏霏,一定没事的,师姐向你保证。”施果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立下豪言壮语。
司雨霏也希望没有事,也希望某一天醒来,他的师父和师兄师姐都在他的身边,共度过伏羲院漫长的时光。
他这样想着,在他二十岁的春天时分。
伏羲院的弟子们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们挠着头,对司雨霏说:“小果失踪了,按照规定,你要下山了。”
“呃。”另一个弟子沉默。
其实他们也纠结过,不是有不给司雨霏离开伏羲院的规定吗?但是按照伏羲院的规定,现在伏羲院权威最大的就是司雨霏了,而且他也要履行责任。
这就是司雨霏最佩服伏羲院的地方。
他们直到司雨霏背着包袱站在伏羲院的门口,还在犹豫自己应该听谁的。
“对了,这个是掌门之前给你取的字。”有个弟子想起了一件事情,递给司雨霏一张纸条,“有个原因我不方便说,但是如果你下山,别人向你索要名字,你就报上这个名字吧。”
司雨霏打开纸条。
上面写了两个字:雨歇。
这个世间的命运,被人所窥视着。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
观星台上,青年人正动作随意地靠着一张矮桌子,品着酒,看着巨大的星象仪在眼前转动。他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腰带也系得不得当,宽大的衣服铺了一地。
日月星辰,展示人世间看似偶尔,其实早有预示的命运走向。
“少主,掌门让你不要在观星台喝酒。”隔壁的弟子小声提醒道。
“哈哈。”晓沐云不以为意地笑了,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理他。”
弟子坐在他的旁边,忍了又忍,没有忍住,提醒这一位自从二十年前,已经失去了算天能力的原天之骄子。
“少主,今天是大凶日。”
晓沐云笑吟吟地伸出手,举杯对明月。
“所以我才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凶日,有大灾祸现世的预兆。”
010第一站
司雨霏是突然被人强制收拾行李,然后送出伏羲院的,所以他包袱里的东西不多,里面有几套衣服,还有一荷包的钱,数量不多不少,可见伏羲院最近捉襟见肘。最重要的是,有一张邬清影失踪之前绘制的行程图。他之前的公孙明日四人,都是寻着这个行程追去的,所以他如果想要找五人,也只需要按照这个地图找过去就好了。
他接着检查自己的随身乾坤袋。
乾坤袋内的东西就多了,有食物,有弑神和斩魔两把剑。
最重要的是,有几十个面具。
司雨霏一开始还想要把做面具的工具带上,但是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纠结该不该让他下山的伏羲院弟子以为他不想走,于是就像是对待妃泣朝一样,抱起他就带去伏羲院门口。不同之处大概是,他们抬妃泣朝的时候,他挣扎得太厉害了,所以他们是四个人一起抬着妃泣朝扔出去的。
司雨霏很听话,一个人抱着就可以,他乖巧地被抱着,怀里揽着自己的包袱,懵懂地问:“但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伏羲院外的地方,我不认路。”
“这是一张九州大地图,这是一张附近地图,你收好了。”在旁边陪着走的弟子早有准备,把两张地图,塞给司雨霏。
“最重要的是,你到外面,千万不要报你的本名,找到掌门了,或者师兄师姐,你就要马上回来。”他们嘱咐司雨霏。
司雨霏听着,调整面具。
“还有,你到了外面,一直戴着面具,会有人说三道四,如果他们敢说什么,你就拿弑神剑劈他们,他们就会安静了。”反正弑神剑劈不死人。
“不要教坏霏霏。”这样下去,司雨霏在找到人之前,就会被通缉了。
他们抱着他到门口,然后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放他下来。
众人对待司雨霏的态度,和妃泣朝对比起来,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底。
“霏霏,拜拜哦。”大家在伏羲院朝他挥手,“出门小心,不要被男人骗了。”
大家的话,他是都有听进去的。
司雨霏在乾坤袋里翻来翻去,姑且找到了一个大部分伏羲院弟子都夸奖过的面具。一张羊面具,面具上眼睛的位置、嘴巴的位置、还有右眼的上方、嘴巴的两边,都有小的洞口。模拟羊的脸。整张面具基本上是白的,但是开口处和鼻子涂上了浅浅的粉色染料。
他把脸上的傩面拿下,换上这个在他眼中比较可爱的面具。
伏羲院的附近居民,是早就习惯了伏羲院一群疯疯癫癫了的人,所以当司雨霏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下山时,大家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司雨霏由此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自信,感觉他这个形象没有什么问题。
离开了伏羲院的管辖范围,司雨霏站在了一条普通的纵横交错的路上。前方的路各自深不见底,他顶着头上的太阳,突然停住了脚步。
时间是重要的,此刻在懵懂无知的人眼中停滞了。
司雨霏戴着无辜的白羊的面具,坐在巨大的石块上面,垂下脑袋。
他对这个世界,有些茫然。
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当初邬清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伏羲院待久了,再跑到外面,你会发现外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管你是十几岁,还是几十岁,都会像是小孩走出家门一样的感觉,到处都是未知的,前方也许是惊喜也可能是灾难。
而胆怯的小孩,连迈开一步都是艰难的。
司雨霏拿出地图,分辨方向,沮丧地发现自己似乎都读不懂手中的地图。
此时,有人路过了。
司雨霏是吸引人注意的,不仅身材高挑、靓质,坐在那里宛若芝兰,身上穿着的黄黑衣服看布料也是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他戴着古怪诡异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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