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深渊”全是这样的怪物、甚至比铁藤螳还要可怕,以后的人类要如何自保?
且不提以后,眼下小九被带走,他必须悲观地认为凶多吉少。
谢恺尘低头看向自己的腕机,“我联系上了我的舰队,他们会尽快赶过来帮助这边,交接完之后……”
郝郎中听着听着,感到同情起来。
太子身上究竟背负着怎样繁重的枷锁,都到了这样心疼得肝胆俱裂的地步,还要把义务、责任、帝国的荣光之类的虚名蒙在眼前。
赛瑟纳林请求帝国支援,他就得做好这件事。
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劳,是为了帝国的承诺。
这样的诺言过于沉重,沉重到了惨重的地步,连心爱之人被劫掠都不得不列入等待事项。
“哎,殿下,您知道在倾城里,我和吝天倾各自代表的哪一派么?”郝郎中毫无征兆地换了个话题。
谢恺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闻言不免一愣。
他皱了下眉:“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还是两个人格?”
“都不是,只是两种身份而已。对于我刚才的问题,您有考虑吗?”
巧的是,谢恺尘还真考虑过:“你是……贫民那边的。”
这是他、纪攸、达茜三人看法一致的结论,毕竟吝天倾的庄园就是倾城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到了极致的标志。
“诶嘿,我就知道你们都猜不着。”郝郎中撑着下巴,手指敲了敲脸颊,“反啦,吝天倾才是站在穷人那边的。”
谢恺尘:“?”
“因为我——唔,应该是‘吝天倾’,就是贫民窟长大的啊。”
男人还是笑着,但笑意未达眼底。
“你在倾城里看见的家财万贯、只手遮天的‘吝天倾’,现实中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每天靠翻垃圾桶活下去;反而‘郝郎中’能靠行医满足生活所需,虽不至于富贵,过得也还算舒适。”
这些话的确出乎谢恺尘的意料,但他有更想不通的:“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郝郎中:“随便聊聊嘛。不过殿下的确应该解除自己的心理负担,您也是清楚的,联邦现在的总统不仅是废物,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提到这个,他的眼神暗了几分:“这个废物自己管理不好联邦就算了,连异兽的消息都不曾告诉过黄昏晓星的驻地舰队,这不是摆明了要用人命去填他欲W的窟窿吗?”
谢恺尘此前同样想不通这一点。
政Q遇到威胁,急病乱投医雇佣星盗不是不能理解,但又是请帝国军又是请星盗,应当是想要赢下战争的,可又为什么又这么大方地把黄昏晓星拱手让给第三方敌人?
除了黄昏晓星,联邦的其他星球会不会陷入同样的泥泞、而总统仍然作壁上观?
关于这件事,他的猜测和郝郎中“卖国贼”的怒骂不谋而合。
——唯有总统已经和某个利益方达成协定,将散乱的帝国彻底搅得分崩离析,他和那个未知的利益方都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才能解释得通。
但有什么比当联邦首脑更具诱惑的交易呢?
这一点谢恺尘暂时还没想到。
赛瑟纳林人与人类已是茫茫宙海中血缘关系最近的亲族,在这些族群中产生的国家Z体,联邦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能比联邦更繁荣强大的,只有称霸阿尔法象限的人类帝国。
……总不能是允诺让总统去帝国当皇帝吧。
是星网上写成段子都会被人说离谱的程度。
批判完了无能的Z府军,郝郎中顺便也踩了一脚反叛军:“当然,那群自由儿也不成气候,他们有勇无谋,到现在连个统一的领袖都选不出来。”他撇撇嘴,“不是我自夸,他们还没‘血弥撒’的规章制度严明——就这样,还想推翻国家暴力机器?”
既嫌弃Z府,又看不上叛军,谢恺尘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看来你有别的看法。”
“我只是个江湖郎中,听得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不忘耍几句滑头,但话锋一转,“殿下对联邦的议会,或者说议员有了解吗?”
帝国与联邦交好,既然能形成军事同盟,平日里各种往来总是少不了的。
谢恺尘道:“老议长请辞一事我知晓。你是想说这个吗?”
“那老头儿治世才能不错,就是心肠太好了,活在空想里。”郝郎中摇摇头,“这种人应该去当神父或者幼儿园老师,而不是议员。搞Z治的,谁手上没点脏呢。”
谢恺尘:“……听起来你对所有人都不满意。”
“哎,所以接下来就是我想跟殿下说的重点。”郝郎中问,“议会里有个姓边的小年轻,是老议长学生的门徒,您听说过吗?”
谢恺尘对这个姓氏有一点儿印象,虽然还没正式打过照面,不过听说风头正盛,是呼声最高的下一任议长人选。
郝郎中眯起眼睛:“他很有能耐。年轻,头脑清楚,有野心,而且没有累赘。以后会是不得了的人物啊。”
谢恺尘听着他终于出现的第一句赞赏,似笑非笑:“那你是打算推选他上位了。”
郝郎中听得出来他的揶揄,不以为意:“我是在向您推荐人选啊。”
谢恺尘:“如果是帝国的议会,你的推荐我兴许会考虑一下。联邦的,不在我管辖范围之内。”
郝郎中伸出食指摇了摇:“话不能这么说。通常情况下,您的确不能干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谢恺尘等着他的下一句。
郝郎中道:“虽然黄昏晓星暂时性和外界失联,但您的一举一动,永远是被整个宇宙看在眼里。您出现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帝国。
“现在明面投边议员赞成票,暗中扶持上位,于联邦,是出现了明主;于议员,您有天大的恩情;于帝国,今后在边议员带领下的联邦会是一个更加强大和稳固的盟友。
“至于于您自己,边议员是个非常知恩图报的人,您将收获他绝对的忠心。这样,一年之后……”
一年之后的大选,有赛瑟纳林联邦的鼎力支持,他完全可以扭转现在的绝对劣势。
谢恺尘眸色深了深。
郝郎中总结完毕:“是不是听起来百利无一害?”
太子没有正面回应:“你对别族的国事,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咦,我没跟殿下提过吗?”郝郎中做出一副大为惊奇的模样,“我——不,应该是吝天倾的身份,祖籍是联邦人啊。”
谢恺尘:“……”
郝郎中:“是的没错,达茜也是,我们都是赛瑟纳林人和人类的混血。”
郝郎中没有说的是,正是在这届总统和他无能的班底领导下,原本富庶的联邦江河日下,他和达茜相识的那颗星球遭遇了百年未遇的饥荒,死伤无数。
他精神海中的倾城,正是那颗星球的投影。
吝天倾所代表权贵、富城区,就是他恨之入骨的总统;
奋起反抗的贫民窟的人们,也正是曾经年轻的他,和“血弥撒”最初的成员。
倾城等来了纪攸,有了转机。
可惜二十年前的他们,没能等来神明降世。
唯有在亲与友铺成的血泊中爬起,在有着绝对差距的Z压力量面前,从绝境中杀出血路。
那些是郝郎中终其一生不愿回想的梦魇。
郝郎中嘟囔着废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小丫头也不知道在哪儿,等我想办法搜刮点吃的填填肚子,就得上路去找她了……
“你知道这些人有多过分吗,对待战俘——诶不对,我也不是战俘啊——都不给饭吃的!我都饿了几天了,还好能躲进精神海里。
“你跟甜心没赶得上的那场晚宴,我弄了很多高级食材,什么鲍鱼龙虾鱼子酱黑松露和牛。嗨呀,见笑了,这些东西都是殿下您平时的一日三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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