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迦是不能提及的禁忌,那么他还有别的问题:“我可以知道,陛下和苏氏……还有人类帝国的关系吗?”
神使长也因他放过了关于迦的话题而松了口气,语气明显轻松了些许:“当然。这也是您需要知道的事情。”
*
“陛下在人间化名为姜宵,我想这部分您已经知晓了。
“祂一直以来都认为人类是最拼搏、最有希望的种族,很看重人类。在你们……不,他们所谓的‘大宇宙’时代的厮杀混战中,领导人类在星海中创立人类帝国。
“但祂毕竟不能对某一个种族倾注太多的偏爱,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多时间,在帝国稳步发展之后,就将帝位交给了一个姓谢的人类。
“这个人类,就是人类帝国的第二任皇帝,也是谢铮的祖父,谢恺尘的曾祖父。
“谢家在当时已经是很有规模的大家族了,能同他们分庭抗礼的,就是褚家和鹿家。他们都是共同建国的元老。
“不过褚家对永远处于Z治漩涡中心的帝位没有兴趣,更倾向于统领帝国军,为帝国镇守边疆,主动退出了竞争。
“彼时鹿家的家主谋略、手腕与谢恺尘的曾祖父相比都要弱一茬,帝位拱手相让。不过他们约定未来若是鹿家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也要将机会留给他们的后代。
“然而谢家的帝位一坐就是百余年。
“更麻烦的是,当初几大家族与陛下的约定仅有他们内部知晓,对于帝国亿万子民来说,谢家才是这个国度名正言顺的皇室。
“到谢狄川的祖父,也就是现在怒岭星系的鹿领主,已经无法再容忍这样毁约的现状。
“他本人是很有魄力的,不过身体不太好,并且他的父母很尊敬谢铮的父亲,也就是帝国的第三任皇帝,耳提面命让他安心在怒岭星系待着。
“他的独女鹿蔚,也就是谢狄川的母亲,帝国的王妃,是个看似柔弱、但很有野心的女人。她主动要求嫁给了谢铮,生下了谢狄川。
“再后来,谢狄川和谢恺尘相争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再赘述了,您应该很清楚。
“至于苏氏巨龙一族,他们同样是神的子民。
“龙族寿命绵长,所以自谢恺尘的曾祖父到他四代人类,其实在苏氏仅仅经历了苏烈夫妻,苏槿心、苏跃连姐弟两代。我猜殿下您应该在“风暴之眼”见过苏涅家主。
“苏烈在几千年前曾对神有不敬之心,当然,最终和所有人、所有生物一样,认祂为唯一的神主。
“但龙族忠诚于于大帝,并不代表同样会臣服于帝国其他继承者的统领——尤其后继者都是人类,在巨龙眼中脆弱的、蝼蚁一样的人类。
“不过苏烈谨遵陛下的教诲,没有和第二任皇帝起争执,而是回到他们的初始巢穴,也就是‘深渊’星域。他们更愿意在德尔塔象限自由自在,不想受到人类的统治。
“苏烈非常信奉于神,也就要求苏宅必须要有玫瑰圣像,和帝国主星的圣帝大教堂里摆放的一样。
“顺便一说,那个区之所以名叫‘眠宵花’,就是取陛下的化名,以及神子殿下名字里的一个字,为了纪念他们。
“我想,这些您应该也都见过了。
“为了维持几大家族的利益平衡,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通婚。比如苏槿心与谢铮,鹿蔚与谢铮,褚怀木与苏跃连。
“但在苏烈和苏槿心式微之后,原本不沾世事的苏跃连显然不满意于龙族屈居于德尔塔象限的现状。他选择了和谢狄川联手。
“只不过,他们两者的利益不一致,谢狄川想要成为下一任皇帝,而苏跃连则想要吞掉帝国和阿尔法象限。他们总是会背离初衷。
“再后来,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
纪攸一边走一边听,听得非常入神,完全没注意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奥利尔结束了话题,他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御花园了。
矗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尖塔形状的殿堂。
神域的大部分建筑都是纯白的,干净,冷清,不近人情。
但这座殿堂不同,外墙是黄铜色,比纯正的金色要黯淡一点儿,但放在整个神域中,已经是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鲜明色彩了。
但它不仅不灿烂,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纪攸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里面随时会冲出来洪水猛兽,一口吃掉小鸟。
门楣倒垂悬挂着一柄锤子,看起来格外沉重,而且悬挂得并不牢固。
它摇摇欲坠,好似随时会坠下,砸碎世间任何一种执念。
这是……
奥利尔弯腰抱起眠礼:“这里是神域的审判庭。”
审判庭?
凤凰没有问是要审判谁——他好像已经有了预感。
*
陪审团与观众席人满为患,除了卡布卡和蜚蜚,还坐满了白衣面具神使,和一些陌生的神官。
然而神明本人并未出席主持,审判庭上甚至没有任何「人」,仅有一盏天平。
半边金色,半边银色,极为精致。
而且是一盏会说话的天平。
它的声音洪亮、悠远、古老,掷地有声。
“被审判者,雄性人类,谢恺尘,入场。”
年轻的太子并未像人类法庭的被告那样戴上锁链,但被蒙上了双眼。
这黑布并非为遮蔽他的感官,而是让他更清晰地感知审判庭正在发生的一切。
天平:“你并非纯血人类,你的母亲是巨龙一族,是否属实?”
谢恺尘对发生的一切很平静:“属实。”
天平:“但你的龙血被封印,你的表征和自我身份认同都更偏向人类,是否属实?”
谢恺尘:“属实。”
天平:“人类,你说你是神禽凤凰的伴侣,是否属实?”
谢恺尘:“属实。”
天平:“你说你与神禽是在自由、平等、自愿的基础上选择了彼此,是否属实?”
谢恺尘:“属实。”
天平:“既然如此,你们的缔结,神域不会加以阻止。”
观众席哗然。
天平:“但是。”
总是要有但是。
天平:“凤凰乃九天神物,万灵之长。他生而为普度众生,理应受万物朝拜。尽管并非不能有伴侣,但他与伴侣的结合对整个世界都会产生影响,需精挑细选。”
天平:“人类,你必须经过神域的考核,才有资格成为神禽的伴侣。”
卡布卡偷偷对蜚蜚嘀咕:“其实就是老丈人考察女婿一类的道理啦。”
蜚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它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
果然是鸟嘴。
天平:“人类,你认可吗?”
谢恺尘:“我认可。”
天平:“你接受所有后果吗?”
谢恺尘:“我接受。”
尽管没有人告诉他神域的审判究竟要做些什么,若无法通过,会接受怎样的惩罚,但他并不惊惶。
他有生以来的每一日,所走过的每一步,都将使自己足以与神禽并肩。
他相信自己就是凤凰命中注定的唯一。
观众席的最末尾,另一位当事人却字面意义上隐身着。
凤凰遥遥望着被告席上脊背挺得笔直的饲主,紧张地问奥利尔:“审判,会怎么样?”
奥利尔目不斜视,轻声回答:“他会进入一些不同的世界,里面面对你的拟像,要在经历特定条件克服属于自己的罪孽,才有资格成为你的伴侣。”
“……什么罪孽?”纪攸有些慌张,“约阿诺……谢恺尘他很好的,不是坏人。”
奥利尔:“每个人生而背负着‘罪’,凤凰殿下,这与通常意义上的‘罪行’不是同一种,您不用害怕。”
纪攸:“什么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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