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没死!请陛下收回成命。”
江羡鱼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竟会抗旨。
“江小公子,咱家知道你与前忠远伯兄弟情深,可如今木已成舟,小公子该朝前看呐,何苦为难自个儿?”
“请陛下收回成命。”江羡鱼说罢又扣了个头,丝毫没有要接旨的打算。
那公公有些为难,将圣旨递给了一旁的随侍,取过了另一道圣旨。
“江幕轻接旨。”他复又朗声道。
江羡鱼一怔,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姐姐。
这道旨意不出江羡鱼所料,确实是退婚的旨意。不过皇帝还算是留了余地,旨意中说的是四殿下身患恶疾,为了不耽误江幕轻的终身,这才决定解除两人的婚约。这话也算是尽可能给足了江幕轻体面,将退婚的缘由都揽在了四殿下身上。
“江幕轻接旨。”
那传旨的公公见状将两道旨意都放到了江幕轻手里,一旁的江羡鱼只顾着替姐姐难过,也没心思再抗旨了。
“陛下还有口谕,今日起撤走所有江府的羽林卫,当初江小姐与四殿下订婚时的聘礼,不必归还。”公公叹了口气,又道:“江小公子,陛下予你们的东西,可保你们姐弟二人衣食无忧。我想若是前忠远伯得闻此事,也定然会觉得安心。”
江羡鱼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这两道旨意同时送来,就像是在提醒江羡鱼,从今往后他们姐弟俩只能相依为命了。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再只是关乎自己,而是与姐姐绑到了一起。
“江羡鱼……接旨。”
他朝着地上扣了个头,将满腹的悲愤都咽了回去。
不多时,传旨的人便走了,还顺道带走了江府的羽林卫。
如今朝廷要与龙族结盟了,江羡鱼自然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一个忠远伯的爵位,不过是弥补江漾的杳无音讯,顺便安抚被退婚的江幕轻,江羡鱼在这其中就像是个无人在意的傀儡,没有人在乎他的意愿。
“起来吧。”江幕轻开口道。
江羡鱼吸了吸鼻子,站起了身。
“挺好的,陛下在祁州给了你一块封地,想来是暗示我们可以离京去祁州投奔舅舅。这京城也没什么可待的了,收拾收拾过几日便启程吧。”江幕轻看起来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被退婚一事影响心情。
“姐……”
“对了,让人把当初订婚时的礼单找出来。”
一旁的管家忙道:“小姐,方才那传旨的公公不是说聘礼不必退回吗?”
“咱们家小公子往后也有俸禄了,不缺那点东西。”江幕轻道。
管家闻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着人去找来了礼单。
“前些年二老爷来帮着掌家时特意吩咐过,不让动那些聘礼,自去岁小姐开始掌管府中事物,也没动过那聘礼,所以这礼单上的东西,除了当时送来的活物和糕点吃食,旁的一样不少,都在库房里呢。”
“嗯。”江幕轻点了点头,“把活物和糕点备齐,午后便让人送去四王府。”
“是。”管家领了差事,便带着人去置办东西了。
江羡鱼目瞪口呆地看着姐姐,整个人还没回过味儿来。他原是怕姐姐伤心,正发愁该如何安慰,如今却见对方神色从容,丝毫没有伤心模样。
“盯着我看什么?”江幕轻问他。
“没什么……过午我去送聘礼吧。”
“那地方又不是风水宝地,你何苦巴巴跑去沾一身晦气?”
“我不怕沾晦气,大不了走之前跺跺脚。”
江幕轻被他这话逗笑了,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拿着礼单去了库房。那些东西放了太久,也不知有没有被老鼠啃坏的,她得检查一番,确保给人家囫囵个儿地送回去。
虽然江幕轻表现得云淡风轻,但江羡鱼总觉得姐姐心里还是难过的。他知道那种盼着人回来的滋味,也知道那种期盼落空会有多伤心。
他只盼不到兄长都会那般难受,姐姐可是两个人都没盼到……
那一刻,江羡鱼决定还是先陪着姐姐去祁州吧,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等姐姐在那边安顿好之后,他再启程去南海也不迟。
当日午后,江羡鱼便带着府里的护卫和家丁抬着聘礼去了四王府。因为当初四殿下送来的聘礼不少,此番他府上的人几乎都出动才勉强够数。
一行人走在街上看着浩浩荡荡,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有百姓认出了江羡鱼,还以为江家这二公子是要去谁家提亲呢。
直到看到江家的队伍停在了四王府门口,众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哎呦,江小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啊?陛下的旨意不是说了,聘礼不必退回来。”王府的管事苦着脸道,“您这么一闹,岂不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陛下的旨意都下了,还怕人知道?再说了,我们江家又不缺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赖着你们的聘礼不还。”他说着一伸手,谷子忙将礼单递了过去:“你点点数,金银珠宝,糖果糕点,还有这些活物都给你们补齐了,一点不少。”
管家没得自家王爷命令,哪敢去接礼单,只赔着笑脸道:“江小公子,江小伯爷,您别为难小的啊。我们王爷吩咐过……”
“东西我送过来了,你们王爷怎么说的,与我无关,我们江家如今和你们王府有没有瓜葛。”江羡鱼心里带着气,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王府的管家知道其中就里,也不敢摆脸子,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搓手道:“小伯爷,你这是抗旨啊。”
“那你让你家主子去参我一本吧,最好把这劳什子爵位收回去。”
“小鱼,怎么说话还是没轻没重的?”门内忽然传来了了谢瑾的声音,随即便有护卫抬着木轮椅走了出来。
谢瑾坐在木轮椅上,人看着比先前更憔悴了些,眼底带着青黑,看上去病恹恹的。
江羡鱼心里有气是因为心疼姐姐,但他毕竟不是个心狠之人,再加上知道此事也不全是谢瑾的错,这会儿看到对方那模样,其顿时消了大半。
“你……病了?”
“病与不病,还有什么分别?”
谢瑾面上带着笑意,那笑意却让人觉得心酸。
“你们真是……东西我送来了,告辞。”江羡鱼不忍再多待,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奚落的话了,转身就想告辞,谢瑾却开口叫住了他。
“小鱼,我叫你失望了。”谢瑾道。
江羡鱼闻言顿时有些气恼,“你连见她一面都不敢,是怕她看到你这副样子嫌弃你吗?你自轻自贱,便觉得我姐也是那样的人,你根本就是瞧不起人……”
王府的管事闻言险些当场晕厥过去,这小祖宗竟然敢往他家王爷心上戳刀子,这是不叫人活了吗?
“江小公子……”
“我从前有个朋友,他还没腿呢,也没见他像你这般。我真希望我姐嫌弃你,那样离开京城她就能将你忘了,从此山高海阔。”
可他心里清楚,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江羡鱼不愿再多待,带着府里的一众人转身走了。待他们拐过街角之后,却有一个王府的小厮追了上来,说是要借一步说话。
江羡鱼见他态度诚恳,也没为难对方,跟着他走到了一旁。
“我家王爷若是知道我偷偷来寻你,定是要责罚,但我实在是心疼他。先前陛下的旨意并不是你们接到的那般,我家王爷昨日在御书房前守了大半日,才逼得陛下改了旨意。”
江羡鱼一怔,怪不得那圣旨会将退婚的缘由说成是四殿下身患恶疾。要知道皇家素来在意颜面,这种时候都是宁肯牺牲外人的清誉,也要保全皇家人。但这道圣旨却最大限度地保全了江幕轻,外人知道也只会觉得她可怜。
至于四殿下……身患恶疾不能婚配,旁人会怎么揣测可想而知。
“你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江羡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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