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看过,会知道这个东西曾经停在邝宅7天。
苍白着帅脸的鬼影从门上像一张皮一样剥了下来,直挺挺地站在它的旁边,身体往下滴着水,棺材上,沾着潮湿的泥土。
模糊地、黑雾中似乎传来一阵笑声。
为了对抗他,竟然连自己的棺材都弄出来了,在旁边自然是可以阴气大增,然而也会伤筋动骨。
一般的小鬼,根本都没办法做到离开自己的葬身之地,更别说动自己的棺材了。
邝宗为的执念还真是深。
他怎么还不去投胎呢?
棺材看起来没动,却在几次眨眼间,从门口、到桌旁、到了床前。
瞬息间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挪动的,睁开眼巨大的棺木已经并列在床前,仿佛要和床上的少年永远葬在一起。
地上渗着一大滩阴阴湿湿的水,苍白瘦削的手突然变长、往床上伸,似乎想勾到他生前没娶到的少年。
脆弱干净的小寡夫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着,睫毛却轻轻颤动,没有半点神采。身上覆满了漆黑,像是被圈地盘般完全占有。
黑雾中伸出一条漆黑的鞭子,猛地抽到了那只手上。
厉鬼的手看起来似乎很苍瘦,却意外地接住了鞭子。床上床下,两股气息僵持、暗自抗衡。
只有躺在床上的小漂亮,什么都不知道,鸦羽似的睫毛覆盖在脸颊上,神志不清。
“宿主、宿主……快清醒点……”
B612的声音,远远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
芮苗感觉B612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模糊过,他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侵入、封住,让他无法转动,神思不属。
B612一直在系统空间里喊他,他这才微微清醒了一点。
睫毛只轻轻颤动了一瞬,房间里的两只非人类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邝宗为苍白潮湿的手原本已经沿着黑雾的鞭子缠了上去,伸得老长,如果小漂亮此时张开眼睛,一定会把他吓坏。
他几乎是察觉到的一瞬间就把手收起,又是一眨眼,房间里的棺材和鬼影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凝实的黑雾也在一瞬间消散,等到芮苗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完全静谧了。
鼻尖萦绕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掺杂着陈旧的香灰和带着腥气的泥土味,芮苗从床上有点茫然地坐了起来。
身上似乎有点黏黏的、皮肉似乎还很酸痛,芮苗抬手一摸,脸上全是水。
“B612,这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床褥好像变得很潮湿。他明明只是在被子里睡着了,睡着前,明明褥子还是很干爽的。房间里混杂着奇奇怪怪的味道,像是有人在房间里翻了土、又像是上过香。
B612语气复杂:“您自己点上蜡烛看看吧……”
芮苗隐约觉得B612语气有点奇怪,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漂亮动作很慢、摸摸索索地走到了窗台边,拿起打火机,把不知道为什么灭掉了的大红烛给点燃了,他记得明明睡前还是亮着的。
光线亮起的一刹那,芮苗看到了自己手腕上一道乌青的痕迹。
软滑的皮肉上沾着什么水渍干涸的痕迹,斑斑点点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枝叶狠狠地剐蹭过、又像是被凶狠地吮吸留下的印子。
如果此时在他面前摆上一面镜子,小漂亮就会看到,自己宽松的短裤裤管底下的小蹆皮肤,包括能轻易从裤管钻进去的大蹆,还有更里面的地方,都是那种被什么东西压过的痕迹,凌乱又暧昧。
B612声音有点艰涩:“宿主,您以后还是别在这个副本穿短裤睡觉了。”
芮苗看着床前积着一滩的水,脸都白了。
B612简单复述了一下刚才的事情,又道:“你手上的乌青是怨气侵蚀的痕迹。邝宗为现在是厉鬼了,这是他留下的印子,以后它都会循着这道痕迹来寻你。”
而小漂亮此时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被两只厉鬼缠上了。
芮苗吓得直接应激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按的天赋技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只小猫,飞快跑上了楼梯,跑进了邝宗领的房间里。
他现在急需和别人睡在一起,他真的怕鬼。
……
邝宗领今天睡得不太好。
晚上他一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天里,纤纤弱弱的小寡夫把手伸到他脸上的那种柔软触感。
他原本应该是他的小妈,而他本来也不打算娶他。
他厌恶村里的这种不道德的习俗,更厌恶芮苗这样,周旋在不同男人中间的菟丝花。
他向来很重原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他一对上漂亮少年那双单纯又干净的蓝眼睛,每次他一靠近,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幽香气的时候。
他就好像被恶魔蛊惑了。
白天他竟然对芮苗说了“两个都不能满足你吗”这样的话,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迷迷蒙蒙地睡着了,却又在半夜被什么东西给拱醒。他感觉有个小东西,不停地往自己被子里钻,以至于他第一反应以为是像第一天一样,来爬床的芮苗。
邝宗领下意识伸手紧紧抓住,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用力,甚至脑海里还冒出了这次不会放开他的念头,却在下一秒抓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烛火亮起,邝宗领看到了一只特别漂亮柔软的小白猫。
小东西长着一身柔顺又蓬松的毛发,一双眼睛像是含着水。它好像很害怕,不停地往他身上钻,像是试图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邝宗领嫩感觉到它小小的身子在轻微发抖。
又长又滑的大尾巴都没精神地耷拉着,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它的眼睛很漂亮,是蓝色的。邝宗领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芮苗。
他身上有妻子最坏的品质,朝三暮四、行为不检,关系混乱。
然而他又柔软的像个小棉花糖一样,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欺负。他每次一看到他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望过来,就说不出指责他的话。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他的自保手段,而对此有着苛刻要求的自己才是不对的。
冒出这个念头以后,他又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能想出这种理由为他开脱。
男人低着头,看着缩在他怀里的小东西。
白绒绒的小布偶把脑袋整个埋到了他手肘的缝隙里,只留下了一个小屁股,看起来好像很依赖他。
他原本是很讨厌猫的,特别是这种来历不明的猫。
芮苗不管不顾地随便找了个人缩进去,又后知后觉地担心会不会被赶走。
邝宗领的房间比较近,所以他才进来的,可是如果被他拎着丢出去,屁屁也会摔得很痛。
芮苗小猫又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走,去找邝宗右算了。他看起来好像比较好说话。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把他抱了起来。
邝宗领竟然露出了芮苗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神情。他现在眼角眉梢里尽是那种温软的温柔,垂着眼睛,看起来很好脾气地帮他整理了毛发,全部梳顺了,才把他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他竟然要抱着他睡觉,而且愿意给他待在他最想待着、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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