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你可千万别学师尊搞出个心魔,虽然我不知道剑灵会不会有那玩意, ”他说,“叶长岐,你既然有幸重生,一切便还有转机。燕似虞疯了,这群人搅得九州不安宁,我知道你心中焦急、愤怒,说实话我也很生气,我也无奈!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正中燕似虞下怀?大师兄,你还有我们,还有师尊,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叶长岐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师弟,多谢,我会注意的。”
“我可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许无涯见他面色好转,自己也松了口气,语调轻快些许,“也只有大师兄你能得此‘殊荣’,所以大师兄,你刚才在想什么?”
两人重新寻了掩体躲藏起来,观察着九头相柳,叶长岐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我怎么没和师尊多双修几次。”
许无涯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有些无奈,也不说眼下说这事合不合适:“大师兄,你现在还想这个?”
叶长岐反问他:“眼下这个局面,你不后悔没给和风告白?”
许无涯看了一眼九头相柳,妖兽以镇海古塔的废墟为据点,发出震天骇地的吼声,它头顶是成千上万的冤魂潮,犹如黑云翻滚。
许无涯左思右想,忍无可忍:“那自然是后悔的……对啊!我怎么忍到现在,没跟和风告白?”他猛地直起身,越说越后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又不是凡人,讲究什么到了岁数才能拜堂成亲的古礼!我俩都是修士,我等什么呢!”
叶长岐瞬间不是滋味:“你小子,还想着跟和风拜堂?”
“我还想过到时候我网罗几百把名剑器做聘礼,来罗浮山提亲,然后等拜堂的时候,高堂位置由大师兄你和师尊来坐,”许无涯大胆坦言,“我想看和风穿喜服!做梦都想!”
叶长岐沉默片刻,盯着许无涯那张在男人中称得上漂亮的脸,只觉得牙根有些发痒:“许无涯,有时候真不怪和风想揍你,我也手痒。”
许无涯惊疑不定:“大师兄,你在同我说笑?”
叶长岐似笑非笑,转过头,见万千冤魂猛地朝着镇海古塔的废墟涌去,最后消失在梦魇中,魔修与魇鬼依次进入废墟,再不见踪影。
燕似虞能通过梦魇来见他,自然也能和参宿联合做出一个大型梦魇,宛如开辟出一个小世界,将九头相柳藏在其中,不光如此,曾经罗浮山宗击杀的妖兽与曲以丘也身处其中。再加上那个古怪的神秘人,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堪称势力强大。
“他们从镇海古塔那里消失了,估计那里口是梦魇的出口,无涯,等燕似虞进去,我们就冲过去!”
许无涯也收了笑容,换了龙庭重剑,准备逢山开路,隔着老远,他们瞧见燕似虞化作的黑雾消失在空中,两人对视一眼一眼,瞬间御剑而出。
在他们身后,梦魇中的云顶城开始被墨色吞没,梦魇边界逐渐碎裂!
废墟、尸体、冤魂、古塔……在距离黑雾消失的地方百米远的时候,九头相柳庞大的身躯耸立在前方。
叶长岐与许无涯的两柄长剑在暗夜中十分显眼,九头相柳的一颗龙首喷出炙热的鼻息,对着两人龇牙咧嘴!
“大师兄,你别发光了!”许无涯喊他。
“我也不想啊!”叶长岐匆匆回答他,“将倾剑在梦魇中止不住发光,连带着我也在发光!别管那么多了,既然被它看见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过去!”
话虽然这么说,可叶长岐却施展了一个巨型的急如星火,一时间数道星火在梦魇中炸开,宛如一场绚丽的星海花火,九头相柳的九颗脑袋都被璀璨的烟火吸引了注意,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掉那些耀眼的阵法。
两人立即落到镇海古塔的废墟中,却见地上用红色鲜血浇灌出一个诡异阵法,越逼近阵法,他们便感受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灵魂中所有快乐的记忆仿佛都被阵法吸走,他们再也感受不到愉悦。
许无涯连道了几声邪门,叶长岐看了一眼头顶的急如星火,正在缓慢消失,如果九头相柳发现两个剑修就在自己脚下,估计会勃然大怒。
就在这时,地上的阵法开始缓慢收缩,两人不能再纠结其中的古怪,朝着阵眼快速赶去,又见一个魇鬼蜷缩在窟窿眼前,当两人一靠近,便缓慢地转过脑袋。
谢青川又重新变成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眼中没有眼白,两道干涸的血泪挂在脸上,鲜红色晕染了整张青白的脸庞,脖颈上还留着燕似虞掐出来的五个指印,他仰起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口中喃喃道:“不准走!不准走!”
谢青川尖叫起来,扑向两人,叶长岐与许无涯几乎同时朝着两个方向闪身避让,谢青川扑空,紧接着却被定在了原地!
从他的身后,两柄剑一齐刺入他的身体——将倾剑刺穿了他的后脑,而龙庭将他的身体拦腰斩断。
九头相柳终于察觉到脚下生出异常,两颗蛇头身体相互缠绕着,如同两道藤蔓垂下来,终于它发现了不对,张大嘴朝着两人咬来!
叶长岐当即掏出镇海印!
蛇头一口咬在透明结界上,而他与许无涯纵身朝着阵法窟窿眼一跃,蛇头卡在逼仄的阵眼处,两人在伸手不见的阵眼中往下掉落,仿佛全身都被碾压过一遍,上下颠倒,不受控制地翻转,片刻之后,叶长岐和许无涯落回了九州云顶城。
他们从梦魇中出来了!
叶长岐扶起被颠得晕头转向的许无涯,听见了海啸声传来的巨响。随后是声爆炸,大地震动,几个急如星火在灵泉制琴上方绽开,好似一条火龙龙首高
昂,张牙舞爪地吞没大量冤魂。
他们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剑意,如同白练横江,涛山喷雪,剑意带着磅礴的灵力席卷四方,将附近的冤魂荡平。
叶长岐率先忍不住,冲进灵泉制琴中,在纷乱的人海中,一眼望见了刚刚施展过剑法的冷开枢,他大步冲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向剑尊,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只狠狠地抱住自己师尊!
明明只是在梦魇走一遭,明明两人没有分开太久,可叶长岐还是忍不住,甚至就差当着千百道视线的面吻下去,却被冷开枢抵住唇。
对方抬起手腕,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弟子的脸,背对着人群,担忧问他:“怎么了?”
叶长岐不知为何,想起许无涯在梦魇中说后悔同和风告白,经历今夜的混战,他此时此刻,全然按耐不住,只大声说:“冷开枢!我爱你!我爱你!我过去就喜欢你!现在也是!将来也是!现在不告诉你,我怕后悔一辈子!不,我会下辈子也后悔!”
灵泉制琴中前所未有的寂静,许无涯姗姗来迟,也听见自己大师兄的豪言壮语,迈入灵泉制琴的脚步一顿,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大师兄真猛”和“云生师兄听见得乐开花”两句话反复闪烁,最后他像是没事人一样,无视自己师尊与大师兄,朝着孙凌风与玄生而去。
冷开枢面上并未有太多神情,只是牵起叶长岐的手,开了个移山填海阵来到灵泉制琴外,没了阻拦,叶长岐终于能放肆亲吻他的师尊。
他仰起头冲动地亲吻对方,好似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想将过去未开口的爱意通过吻传递给冷开枢,剑尊未闭上眼,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眸中暗光涌动,似在思考。
终于,他们结束了这个吻。
冷开枢气息微乱,心里却十分欢喜:“你今晚这般冲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爱为师……”他扣住叶长岐的手掌,有些无奈,“长岐啊,你这样做,等同于昭告百姓,对自己师尊起了别样的心思,若有人指责你……为师,不知道该如何护住你……”
叶长岐可不管:“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师尊,我就是心悦你,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与无涯进入了燕似虞的梦魇,看见了九头相柳、被制成魇鬼的曲以丘……我看见了好多冤魂,九州之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现在不告诉我爱你,我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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