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们要赶紧到山顶!去晚了找不到神仙!”
曹若愚玩命地跑,施未用他十分不习惯的鸡爪死死扣紧灵囊。
面前风雪呼啸,三魂七魄都要被刮出身体外。
施未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曹若愚这么兴奋,他几乎被甩在半空,脑袋上的鸡毛全都炸开,像一颗即将成熟的黄色蒲公英,马上就要鸡毛四散,变成秃头。
“曹若愚你想让我死就直说!”
山间回荡着施未惨烈的叫声,曹若愚大笑,终于慢慢停下了脚步。他喘着粗气,脸上笑意不减,他跑得很畅快,很开心,闷了这么些天,在这无人的山野,漫天大雪下,那些郁于心胸的情绪终是得以宣泄。
曹若愚伸了伸腰板,继续往上走,施未顶着一头炸毛,恶狠狠地说道:“你死定了。”
曹若愚装作没听见,还在乐呵呵地说话:“快到山顶了,你听见鹤鸣没有?”
“没有。”
施未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高亢清亮的鹤鸣。
两个人同时愣了下。
“真有啊?”施未张大了嘴巴,下一刻,曹若愚有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寒风顿时倒灌进了嘴里,冷飕飕的,施未都没来得及骂人,就老实闭紧了嘴巴。
曹若愚一鼓作气上了山顶。
山顶寂寥,一览无余。
一只仙鹤的影子都没看见。
“没有吗?”曹若愚叉腰,四下转悠,这山顶开阔,有一块岩石向外延伸。曹若愚走到边上,向下看去,没由来地晕了一下,又忙不迭撤了回来。
“怪了。”曹若愚摸着额头,喃喃自语,但很快他又重振旗鼓,继续寻找着仙鹤的踪迹。
久寻无果。
大雪纷飞,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山野无声,转瞬间便是银装素裹,绵延千里。曹若愚多少有些气馁:“怎么找不着呢?明明听见了鹤鸣啊。”
“仙鹤越冬,可能只是路过这里,神仙也不会停留的。”施未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大抵是要黑了,便催促着,“赶紧下山吧,待会儿天黑了,下山比较危险。”
曹若愚点头道:“好。”
他们往山下走。
厚重的积雪掩盖了来时的路。
曹若愚不出意外地,迷路了。
施未没说什么,只打了个呵欠:“御剑下山吧。”
曹若愚点头,余光一瞥,忽然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丝光亮:“三师兄,你看那里!有房子!”
“啊?”施未琢磨着,这来的时候半个人影都没看见,怎么这会儿出现了呢?
“你小心不是神仙,是山上的野鬼。”
曹若愚明显僵了一下,握紧手中长剑,仍然朝那处光亮走去。
那并不是诗中所写的高楼,而是一座很简陋的茅屋,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代了。它依着背山的一处凹陷搭建,四脚悬空,房檐低矮,按曹若愚这样的身量,得猫着腰才能钻进去。
那光亮就是从狭窄的门缝中透出来的。
施未觉得很奇怪,因为走近了看,这光线实在太暗,那会儿曹若愚离那么远,又是怎么看见的呢?
曹若愚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也许是先前自己说的话吓着他了,施未如是想。
曹若愚上前一步,门里钻出来一个披着斗笠的年轻猎户。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顿时都愣在原地。
曹若愚见到生人,反倒轻松许多,笑着:“这位兄台,你,你在这儿打猎啊?”
那猎户身披蓑衣,戴着斗笠,背着弓弦和空了个箭袋,一手拎着两只野鸡,一手提着盏灯,似乎是要下山。见到曹若愚,多有些警惕:“是。你呢?”
曹若愚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山来找神仙,结果大雪封山,迷路了。”
那猎户将手中提灯举了起来,怼到曹若愚面前,年轻人被晃了下眼睛,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猎户见状,应是觉得他没有威胁,便道:“山上哪有神仙?你跟着我,我带你下山。”
“好,多谢。”曹若愚不曾多想,施未从灵囊里钻出脑袋,又被他按了进去。
那猎户与他并排而行。
雪花落下,在昏黄的提灯上刻下形状。
曹若愚耐不住好奇心:“这位兄台,你晚上还打猎吗?”
“这是我白天打的,你见到的树屋是我在山上临时搭建的落脚点,今天顺道收拾了下,下次上山,要等过完年了。”猎户脚步稳健,说话也中气十足,看着应是个热心肠,曹若愚笑着:“我叫曹若愚,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免贵姓陈。”猎户似乎不愿意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曹若愚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着:“山上真的没有神仙吗?我听说鹤鸣之时,便会有神仙到此,超度苦厄。”
“都是老人家编出来骗小孩的。”
“可是——”曹若愚不免沮丧,“那只能去别处找了。”
猎户这才听出来这人的弦外之音,问道:“你家里有困难,需要去求神吗?”
“嗯。”曹若愚点点头,“我师兄受了很重的伤,要神仙相救呢。”
猎户默然片刻:“你师兄?”
“就是我哥哥啊。”曹若愚笑起来,猎户没有追问,而是说道:“我们家,有个远房亲戚,据说很多年前上山修仙去了,我祖母说,他在老宅里藏了些宝贝,你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有办法。”
曹若愚一怔,猎户便道:“我都是听我奶奶说的,求人不如求己,马上到家了我替你问问。”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曹若愚一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这天大的便宜都能给他碰上。他在灵囊里摸索着,摸到一点碎银子,想给这个猎户,但对方摆摆手,拒绝了:“小事儿,不用客气。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个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你。”
曹若愚连连点头。
他们一同回了镇上。
那猎户家中热闹,兄弟姐妹,父母叔伯都住在一块,四世同堂,也是其乐融融。猎户卸了一身的东西,看了眼曹若愚,年轻人忙说道:“我就不进去叨扰了,还请兄台帮我问问那件事儿。”
“好说,等我下啊。”猎户很快关门进去。
施未立马探出头:“曹若愚,你傻啊,什么老宅,什么宝贝?这里找不到詹致淳,就换个地方找呗,还费这种工夫?”
“试试嘛,来都来了。”曹若愚一点都没有被人骗的自觉,施未气恼,还十分郁闷:“曹若愚,你犯不着这样为我奔波,回去歇着吧。”
“都说了没事。”曹若愚拍了拍他的头顶,施未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又苦又涩,只见那猎户搀扶着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
“奶奶,就这人,说是要上山找神仙。”猎户指了指曹若愚,那老婆婆端详着曹若愚,对方也报以一个温善的笑容:“婆婆好,我叫曹若愚。”
“是了,是这样。”那老婆婆很是高兴,“你也是修道的吧?从哪里来呀?”
曹若愚眨了眨眼:“是啊,我从岁寒峰来,师从锁春谷谷主薛思。”
“锁春谷,锁春谷,好名字。”那婆婆若有所思,“那你一定听说过临渊孙氏吧?”
“听说过。”曹若愚眼神亮了一下,“婆婆你也听说过吗?”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老婆婆注视着曹若愚,神情十分怀念,那猎户似是明了,插了句嘴:“我们家那个远房亲戚,也是去的临渊?”
“是,就是那个地方。”老婆婆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曹若愚的手,对着那张年轻的脸,看了又看,温声道,“很多年前,我们镇上就三姓人家,我姓殷,那人是我一个同族的弟弟,他六岁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去世了,他便独自去了临渊修道,想来,都过去快要七十年了。”
“七十年?那好久啊。”曹若愚讶然,老婆婆笑着:“那当然了,我都一把年纪了。我只有小时候见过他,那会儿,他和我玩得最好,我成亲那天,他还下山来见了我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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