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水略一颔首:“再等等,会有人坐不住。”
“那要是他们急着动手?”
“自然是,”林在水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谁来杀谁。”
手下整个人一震,点点头:“是,殿下。”
“杀一个典狱长还不知道杀鸡儆猴的道理,那就杀一些同类,让他们学学乖吧,”林在水冷淡地垂下眸:“陈旧腐朽的东西,如果接受不了正确的新鲜事物,就注定会毁灭,为了防止他们垂死挣扎前,做出什么歇斯底里的极端行为,我愿意推波助澜,帮他们一程。”
他扫过手下愣怔的表情,敲了敲桌子,唤回对方的神思:“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杜绝后患,不能心慈手软,果决才是必须的。怜悯之心确实应该有,但它需要留给治国安民,至于这些手段,我将永远斩向危害联邦进步的敌人,绝不心慈手软。”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说出的话却太过惊世骇俗,手下眼神动了动,皱眉道:“殿下,我只是困惑,您这样果决地改变制度,对贫民和中产这样大基数的人确实有利,可这次革命之后,皇室才是最难以生存的阶级,该如何自处?您很有可能失去从小到大受人拥戴的身份……”
“我根本不在乎自己还是不是殿下这个问题,毕竟我身处议会,首席议长才是证明我价值和地位的称呼。”
“可那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皇室,怎么能这样就轻易放弃?”
林在水顿了顿,微微一笑:“你以为,皇室对联邦的作用是什么?”
手下低着头,犹豫片刻:“是联邦和平的象征,可以制衡议会和军团。”
“太收敛了,皇室是联邦的吉祥物,确实起到平衡的作用,但这种平衡实际上岌岌可危,”林在水摇摇头:“联邦早该换一种统一方式,才能稳定下来,而不该继续这种帝国联邦制度了。”
手下声音发颤,一时很难冷静下来:“殿下,那应该是什么方式……?”
“军团有权参政,议会也接纳兵权,各自有各自的代表,联邦此后一切需要拟定的法案和商议的决策,都由代表共同决定。”
“那这些代表从何而来?”
林在水笑了笑:“自然是民众投票选举。”
手下瞪大眼:“殿下这是给联邦公民分权?但是这样的话,公民手里有权,代表手里也有权,权利过于分散怎么办?”
林在水挑眉看过去:“我确实在给民众公平和权利,你说得没错,至于过于零散的问题,我也考虑过。”
“不如选出一位最高议会理事长,还有一位最高军团总司令,议事时投票加权,就能平衡了。”
手下一愣:“我以为集中在一人身上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二人出现分歧,带起党羽之争,联邦的稳定又很难保障……”
“对,”林在水轻笑:“所以还不完善,应该只会适用几年,或者久一点。”
手下有些困惑:“为什么?”
“因为,这次革命的主导者不只是我,所以我不能独占功劳,想要把自身的权利一分为二,让他和我平起平坐。”
直到此刻,林在水平静的表情被涌现出的柔情打破,幽黑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清浅的笑意:“原谅我有一些私心。”
“殿下和小王妃分明是众望所归,怎么就是私心了?”手下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担心了起来:“只是今早小王妃还和兄弟们说,他回来能做皇后来着……这皇室没了,殿下该怎么给小王妃交代啊?”
“他还和你们说了?”林在水无奈:“皇室没了,又不能代表他不能做皇后了。”
手下没懂,挠挠头不敢再问,索性出去安排任务去了。
屋内。
林在水放下文件,想到许逢君晚上提到皇后时的状态。
显然,对方在乎的只是皇后这个名称,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所以,他的知知做他一个人的皇后就够了。
不过,要是实在喜欢别人喊皇后,想要过过瘾的话……
林在水摸摸下巴。
他就再发一篇声明,请整个联邦在婚礼那天喊一次好了。
*
牧夫座。
警戒线绵延了整整几万光年,许逢君带着军团杀了一星期,觉得继续耗下去不是办法。
虫潮越来越大,爆发得也越来越密集,以人类正常的兵力,根本无法像小熊星座那次再战上三年。
再加上他上次在虫巢内看见了实验体虫母,不得不怀疑这一次还是谢慕远专门搞出了什么恶心人的勾当,来拖延抓捕时间。
他决定再去斩杀一次虫母,等虫族群龙无首,彻底陷入一盘散沙的局面时,再回来进行收尾清扫。
告知军团的所有人前,他特意给林在水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解释和铺垫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支支吾吾地说:“殿下,我,我这次可能,还要去斩杀虫母……”
他一句话说完,缩着脖子等着林在水教训他,谁知只等到了一声轻叹。
“你慷慨激昂地说了这么多,结果到这句害怕了?”
林在水看着他,表情无奈:“我既然同意你出去,自然把一切决定权都交给你了,所以,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应该用通知的口吻。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不去吗?我知道你是出于对时局和军团目前状况的角度考虑,自然不会拦你了。”
许逢君眨眨眼,一脸惊喜:“殿下,你真好!”
林在水笑了一下:“嗯。”
许逢君高高兴兴地就要挂断,林在水忽然转身开口道:“等等。”
许逢君赶紧收回按挂断的手指:“怎么啦,殿下?”
林在水向前伸出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虚虚地搂住许逢君的立体投影:“刚刚是出于身份和立场,现在我要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告诉你。”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知知,你能告诉我,我很开心。还有,别受伤了,活着回来,要是遇到危险,不管你在哪,我都会去救你。”
许逢君垂下眸,立刻伸出手搂住林在水,轻声应道:“殿下,我知道啦~”
林在水松开他,挥了挥手:“去吧。”
许逢君点点头:“好。”
*
计划第二天就启动了。
许逢君毕竟经验丰富,这一次行动已经轻车熟路,不但深谙虫族保护虫母的分布套路,还知晓大部分虫族的弱点和习性,因此进入虫巢很轻松。
他带着队伍直入底层,手起刀落,顺利摘下了虫母的脑袋,达成全员存活甚至只受轻伤的成就。
虫母一死,虫潮就失去了秩序,整个军团没等小队回来,看虫潮的状态就知道许逢君他们已经得手,因此提前庆祝了起来。
许逢君此刻正驾驶机甲极速前进,身边的队友一边跟着,一边在对讲机里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什么,他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在说他刚才劈下的那一刀如何干脆利落。
他被夸得昂首挺胸,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亢奋,保持着这种状态在虫潮中穿梭良久,直到脖颈刺痛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不知何时,机甲里的信息素浓到让人晕眩,身边的虫族陆陆续续警觉地看过来,明显躁动得更厉害了。
他难以置信地摸向颈间的抑制环,指尖一寸一寸地抚过,发现它上方有一道明显的裂口。
许逢君表情一变。
他的易感期刚刚过去,带抑制环只是为了限制自己的腺体被虫母的信息素引动,可现在来看,这人不止动了他的抑制环,还能控制他体内的信息素,提前让他步入易感期。
可是,谢慕远的芯片分明被他压制了……
许逢君越想越觉得头昏脑涨,机甲内的信息素浓度迅速飙升,他打了个晃,动作停顿下来。
队友察觉到他的异样,走上前询问他怎么了,声音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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