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林在水有些心不在焉。
欢呼声听得太多,也就不觉得新奇。早上的事情把他搞得疑神疑鬼,这会儿反倒观察起旁边几个军校单兵的武器了,只不过,没有一把像梦里的弯刀。
喊声持续了十分钟终于渐小,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念着开场白。牧沧吊儿郎当地站着,因为过于无聊所以开始习惯性地四处张望。
他身为单兵里的侦查者,视力格外出众,因此他的视线隔着大半个场地,扫过密密麻麻的人墙,看见了斜对侧的一块灰扑扑的投影立牌。
本身这种立牌做得越醒目,越能彰显队伍的气势,第一军校因为蝉联三冠,立牌还比其他队伍大上许多。而这个校队,似乎过于随性了些。
“波塞冬……”牧沧逐个念出来立牌上的字,顿时感激自己眼睛好使,摇了摇和他并排的何越衡:“快快,找找那个美人儿在不在,等会儿散场加上光脑上的联系方式,到时候领先旁人一步,宴会的伴就有着落了!”
“有病,你自己去找。”何越衡低低骂了一句:“今年别再惹事,适可而止,要是给你禁赛了,看教官骂不骂你。”
“这波我在大气层,你这无趣又拘谨的臭单兵,”牧沧被骂了一句也不害臊:“单兵这活儿本就容易死,不趁着年轻多玩玩,临死的时候只能躺地上嘤嘤哭泣,回忆一生发现自己啥也没干过,肯定后悔死。”
“为人类献身,我怎么就什么也没干过?”
“不是那个干……”牧沧无语。
林在水就站在这俩前面,明显听见了对话,趁着他俩拌嘴,随意地抬眼看了看。
以往波塞冬军校身后有商业财阀支持,既要宣扬产业又要凸显实力,简直把财大气粗写在脸上,就连训练服的配色也要浮夸到晃瞎别人的眼。
而他们现在,虽然依旧是私人性质的军校,或许是换了校长的缘故,与以往张扬的风格大为不同。完全失去了主力后,这次决赛显然是靠着“钞能力”低空飘过,毕竟不太光彩不便炫耀,站的位置不起眼不说,训练服也是简单的一身黑。
不过到底是换汤不换药,校方打算息事宁人,学生却不这样想。
打头的还是那几个不着调的纨绔,松松垮垮地勾肩搭背站在一起。到了总决赛,他们像是连演也不打算演了,简直把“老子就是有钱有权走后门进来混分的”写在了脸上。
旁边站着的队伍一脸嫌弃地看着波塞冬军校的几个人,被这几个纨绔看见了。没等对方说什么,他们反倒气势汹汹地啐了过去,朝着其他军校的嚣张地挥起拳头比划了几下。
比赛期间禁止私下斗殴,更别提明面上打群架,一经发现取消比赛资格。
波塞冬的这几个不怕,也不在乎名次,而其他军校生不一样,实在气得不行也跟着挥拳,被带队老师发现警告,老老实实收敛了脾气,愤愤地挪得远了些。
少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一瞬间后方的地区空旷了许多。
波塞冬那几个站得太松散,林在水这才看见后面还有个人远远地缀着。
那头银发太过出众,纵然是被压低的帽檐遮去了大半,一撮银色刚一入眼,就揽去了林在水的全部目光。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似乎和队伍里的人不在一个维度,隔着一层厚厚的壳。或许是注意到有人看过来了,立刻转过身背对赛场和看台。
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边知醉。
林在水认为以他的经历和身世,必然是个左右逢源的性格,不然也要矫揉造作博人眼球,结果他整个人看似孤僻又不合群。
他头一次看错了人,也猜错了性格,感觉有些新奇,准备细细打量一会儿。
谁知边知醉这一转身,正好让林在水看清了他背后的一把用厚厚的白布裹着的武器。
林在水眉心一跳,盯着那把武器入神,莫名觉得层层布料之下掩藏的弧度,像极了梦里那把刺破自己肺腑的弯刀。
第4章 就这个爽!!!
开幕式结尾通常以表演赛结束,和后面真刀真枪上机甲不同,只是在各军校中抽几个人随便去比划几招。
但即使是表演赛,观众想看林在水被抽中也想了三年,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官方暗箱操作,趁着最后一次让林在水出手满足观众,第二场就念到了他的名字。
“对战——第二军校主攻手单兵,成安澜。”
满场陷入沸腾,后方的巨型直播屏幕上也开始疯狂滚动起弹幕来。
“我靠,就这个成安澜爽!”
“官方终于懂我们一次,谁懂我盼了多久!”
“联邦最火的两位军校生一直没同框过,官方终于开窍了”
“不管,成安澜再牛逼,我也站殿下赢”
“……”
除了第一年的最后一场,林在水在后续的比赛中的计谋越发让人不可预测,因此再也没有单兵能近他的身。平日里训练的视频也被封锁得干干净净,观众一直好奇他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上次碾压了侦查者单兵,现在是否能与主攻手单兵抗衡?
而成安澜,更是被评为林在水最值得期盼的对手。
成家是军团世家,每代都至少出过一个将军,成安澜的父亲成彧更是现任军团元帅。成安澜年少成名,初高中时期就表现出不俗的天赋,林在水横空出世前,这位已经是高悬的未来之星了。
虽然成安澜已经大三,但前两年被成彧带去战场打磨,今年才沉淀归来,所以是他参加机甲联赛的第一年。
林在水和成安澜站上擂台,一个斯文矜贵,另一个凌厉凛然,这一幕堪称史诗级会面,聚光灯和摄影机器人围着中央打转,就差怼到脸上狂拍一通了。
林在水扯开武器项链,压缩的剑柄舒展弹开,无数金属粒子沿着剑柄向前蔓延而去,最后组合成薄薄的剑刃。成安澜则甩出了一杆长枪,枪尖缓缓向前倾斜,从他的角度来看,对准了林在水的咽喉。
“殿下,您先来。”他颇有风度地行了一礼,林在水点点头,还了礼,脚下发力,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
林在水手里的剑虽然灵活性高,但是需要近距离才能有威力,而长枪攻防兼备,攻击范围广,一旦起势很难攻破防御近身,还容易被挑起,可以说是林在水在武器上就存在劣势。
成安澜让他先来,是让着他没错,但还是对实力有绝对信心,才这样有恃无恐。
不过,战场上本就是争分夺秒抢夺机会的,既然对方狂妄自大地想让他先手,就别怪林在水出手不客气。
刹那间,他与成安澜之间的距离只剩一臂,薄且利的剑刃顺势向前斜刺,成安澜也没有料到他动作这么快,不过到底是经验丰富,长枪手柄脱手,借着力度拦住剑刃,再反手握住,压向林在水的方向。
林在水利落放弃这一击,侧步想要转到对方身后,成安澜脚尖一踢枪尖,将长枪在手里转了一轮。
满场鸦雀无声,都屏住了呼吸。
眼见着林在水的膝盖就要被长枪击中,成安澜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正想着帝国殿下不过如此,余光中忽然看见林在水微不可察地瞥了他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危机感横生,汗毛都立起来了。
倘若真的自顾不暇,对方眼神里应当是慌乱和恐惧,可刚刚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只有镇静和漠然。
林在水手上的长剑寸寸断裂开,那些金属延展性极佳,一瞬间又融合成了条索,缠上枪柄猛地一拽。
成安澜下意识握紧,林在水借着他的力道翻身腾空,条索又收成长剑离开了长枪,直接导致成安澜来不及卸掉力道,整个人向后倒去。
他想要用手撑一下起身,而林在水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长剑逼到他的喉间,笑着说了句:“承让。”
原来斜刺是幌子,绕后也是幌子,就连转换成条索形态想要缴械,也不过是幌子。
即使他身体素质占优,但林在水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更熟悉他的路数和底细,把所有都算计了进去。
亏他刚刚还在猖狂地让林在水先出手,想探探林在水的底,现在回首一看,全程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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