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啊。”有人低声笑,不怀好意,“监/禁所的老大是不是要换人了?”
能被关进来的大多数是穷凶极恶的人,一辈子都出不去,所以监/禁所是一个小型食物链,还有抱团行为,最底层的在监/禁所日子过得比外面更烂。
上一周还有斗殴事件,直接把一个老头给打死了的。
这就是社会渣滓的聚集地,反正在这里的人一辈子都出不去,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两排的狱警虽然低头,但目光都在邢千婳的脸上转。几个人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邢千婳嘴唇发白,锅盖头白了大半,穿着打扮都很中性风,俨然一副假小子模样,她脸上还贴了创可贴,可能是审讯时抵抗被利刃划伤,狱警们听说新来的这个小妞脾气火爆,并且只要是问话到关于她家里的事情她都只字不提。
但是对于杀人的事,她都认下来,甚至作案细节也都对得上,全程动作行云流水骇人听闻,完全不像是个十六岁女生能有能力和野心干出来的暴行。
她手上的人命越多,代表着入狱时在食物链的层次就更高,所里已经不少人听说了邢千婳的事迹,都不怀好意地趴在栏杆上,隔着监狱门在打量邢千婳。
众人的视线不断在邢千婳身上逡巡,她低着头,目光却直视,不曾有任何偏移。
“编号刻在肩膀了,带她去换衣服,所里都穿一样的哈,别搞特殊。”负责人推了邢千婳一把。
狱警纷纷鞠躬:“是。”
他们围了两个人上来,把邢千婳带到衣帽间。
衣帽间很简谱,甚至当邢千婳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墙壁斑驳,似乎是某种液体喷溅在上方,长年累月留下的斑痕,而衣帽间潮湿,有一股刺鼻的臭气,直往人天灵盖钻。
这地方阴暗潮湿,邢千婳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不适。
她摘了外套,回头时却发现狱警还站着,没有离开。
两个男人嘴角上扬,丝毫不掩饰兴趣,就对着邢千婳的背影看。
邢千婳手上动作顿了顿,“什么意思?”
狱警噗嗤笑出声:“什么什么意思?你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人身自由和隐私权的公民么?在这里你就是个罪犯,是我们狱警平时溜着玩的狗。别磨蹭,赶紧脱。”
听他话语里的含义,这两人是要站在这看邢千婳换衣服了。
她手腕微微发抖,面不改色地脱光,然后换上新的所服。后背上有一个很大的囚字,衣服宽大,黑色,裤子也很蓬松,像睡裤。
她动作很快,但再快也不可能挡得住什么,邢千婳心知肚明。但是她没有多说,也没有反抗,更没有生气,她的灵魂也像被剥离出身体。
邢千婳在监/禁所待了快一年。
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有东西吃还不如不吃,他们分配的饭都是猪食,吃得最好的一餐是用开水泡开了的剩饭,剩饭上面盖了一个荷包蛋。
邢千婳一开始入狱,身边围了很多人,有挑食的,也有对她充满好奇的,但邢千婳谁都不搭理,如果有人莫名其妙给她一脚,她会变本加厉地还回去,但一句话都不说。
她就用这种诡异的态度屏蔽了周围所有人,入狱的一年时间里没有任何社交活动,人人都说她是哑巴,是聋子,打骂都拽不动。
偏偏,她的武力值很高,高得惊人,连两米高的壮汉她都能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在地上。
于是所里的罪犯也不搭理邢千婳,邢千婳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每天坐在角落里看着新的罪犯进来,老的罪犯死去,看着他们团殴,叫骂,偷东西,还在各种地方随地做/爱。
大部分罪犯都是男人,待的时间长了,他们的头发也很长,有人会花钱请狱警给自己剪头发,有的人则不在意。
邢千婳就是不在意的那一类。
她不修剪头发,锅盖头在一年时间里长到了肩膀处,这时候,她越发出挑了,十七岁的面容漂亮动人,只是常年在所内见不到阳光,她面色入土,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还散发难以忍耐的臭味。
所里的日子不好受,邢千婳是重量级罪犯,她有自己的一个小房间,负责关押。每过五天,邢千婳就在写一画,一个“正”字代表25天。她写满了一整面墙的“正”字,每一天都想死,也想过要不要逃出去。
咬舌自尽是最简单的办法,可邢千婳每次要一口咬下的时候,又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告诉她,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做。
浑浑噩噩地过了快一年,事情迎来了转机。
她照例坐在地上发呆,看着所里的罪犯们在搓身上的泥,还互相闻对方的脚臭,可所内的警报忽然响起来!
“怎么回事?!”
“卧槽?着火了?!还是什么?这是烟雾报警器还是哪个报警器啊?”
这些罪犯纷纷弹跳起来,被关在房间内的就疯狂晃动自己门前的锁链,一脸慌张和惶恐。除非他们自己想结束生命,否则在意外来临的时候,这些人会爆发出空前的求生欲。
邢千婳根本不关心外面怎么了。她想死。
于是邢千婳就坐在地上。
“柳八,你不走吗?门口的狱警不知道为什么都晕倒了!地上全是血!快跑啊?!”有人在路过的时候,秉持着最后一点良心提醒,“有毒气从东边蔓延过来了,你再不走来不及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
邢千婳很想翻白眼,让这个多管闲事的男的赶紧滚。但邢千婳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呆滞地放空,准备迎接死神。
周围都是惊呼和狂欢,还有拍掌,人人都挤破头皮想冲出走廊,掀开狱所的门逃出去,获得新生,再继续在外面兴风作浪。几个区域都被血腥味轰动,大家发现监/禁所的防御忽然就破了,破得四分五裂,外面的清醒空气和所内的腥臭混合在一块,让人尝到了甜头,这群疯子都纷纷朝大门飞奔,路上还发生踩踏事件。
邢千婳一动不动,她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时间的流逝在此刻已经变得虚无缥缈,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然而,不知道外面的骚动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多少尸体堆在道路上,邢千婳却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
是脚步声。
而且这脚步声落在邢千婳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鼓点。
她莫名其妙地皱起眉,意识逐渐被这脚步声拉回来,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朝着自己靠近。
邢千婳是练剑的好手,她的感官都比寻常人更灵敏。
一双修长的腿立在视线内,邢千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男人低声笑:
“好狼狈啊。柳八。”
他看起来比邢千婳高一些,瘦,穿着一身黑,用了声卡,不露真容,不曝真声。
“我来得有些晚了。”他忽然蹲下来,“本来应该在你入狱当天就来看看的。”
邢千婳看着那张全黑的面具,面具下有一双雾沉沉的眼眸。可以肯定的是,男人实力很强。他手腕上发出很淡的光芒。邢千婳那时候还不懂这是黑客的标志,她只觉得面前的人充满神秘。
“什么意思?”邢千婳哑着声音开口。她死死地盯着男人。
“这些都是我做的。”男人伸手往后一指,“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电子眼也被我黑了。你是安全的。”
他见邢千婳不说话,幽幽地笑:“外面死了很多人啊。这些妄想越狱的罪犯里,我最欣赏你。”
“听说你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个人,还分尸去恐吓无仙村村民。我也看了这届的战力大赛,你是女画吧?”
他短短三句话,让邢千婳心头一跳。
目光终于变得莫测,邢千婳问:“你是谁?”
男人没回答,只是问:
“你想不想出去?”
“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我可以帮你做成你想做的事情,要不要跟我走?”
“你心有不甘。不是么?”
邢千婳点头。但她也笑:“出去了,没有路给我走。”
“有。”男人斩钉截铁道。
“有。”他指腹摩挲,眼眸含笑,“我创建了一个俱乐部,名叫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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