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心中不由生出极为大胆的猜测——
御君祁会是齐玉吗?
难道他与御君祁的相遇,根本不是从歧矾山开始的?
只是他不记得,御君祁也忘了。
御君祁连是小章鱼的事都要强调一百遍,假如祂知晓自己和江与临高中就已相识,还不得拿个喇叭在歧矾山循环播放。
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江与临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记忆的问题,入梦来无法给出江与临答案,虽然是精神系异能怪物,但他却并无法看到江与临的记忆。
江与临身上的磁场太乱了,入梦来看不出来太多端倪。
而且就算能看出来,他也不想和江与临说。
江与临靠在桌沿上:“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人失忆吗?”
入梦来想了想,回答:“外力打击、精神创伤、异能觉醒、死而复生。”
江与临眼中划过一丝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御君祁和齐玉很像,你有这种感觉吗?”
入梦来小鹿摇头:“没有啊,你想太多了,你和神王殿下经常交换血液,存在特殊共鸣,祂现在在齐玉身上,你会有这种错觉很正常。”
江与临迟疑道:“是这样吗?”
入梦来抬起手摸了摸头顶的鹿角:“嗯嗯……下次我找机会把殿下也带到梦里,你问问祂不就行了。”
江与临:“御君祁入梦后还会记得幻境中的事情吗?”
入梦来拿出个笔记本:“这个我可说不准,不过我都把关键的信息记在本上了,当时候会提醒你的。”
由于入梦来长了一张非常人畜无害的脸,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江与临的信任。
*
江与临离开后,入梦来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恨不能以头撞墙。
事情的发展远超预计。
入梦来发展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将极具颠覆性,让他意想不到,更让他心惊胆寒。
入梦来欲哭无泪。
他垂下眼,小鹿般的睫毛轻颤,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坏消息:
1..齐玉就是殿下。
2.江与临和殿下很早就认识了。
好消息:
1.江与临失忆了,殿下也失忆了,他们都失去了有关齐玉的回忆。
要点总结:
永远不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入梦来合上笔记本,一鹿角撞在墙上。
作为精神系异能怪物,入梦来能感受到生物体的脑电波频率。
齐玉的脑电波和御君祁的几乎重合。
祂就是齐玉。
江与临与神王殿下的羁绊居然比他想象中还深,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按理说,同一份的脑电波不可能既出现在人类身上,又出现怪物身上,倘若是其他怪物,就算它与某个人类再相像,入梦来也不会贸然断定他们是一个人。
可神王殿下与普通怪物不同,不能以常理推断。
怪物和异能者的异变来自陨石能量辐射,而神王殿下就是能量本身。
御君祁是高位阶的能量体。
若要非要划分的话,祂应该和陨石分到一类才对。
这团能量围绕在陨石附近,要汇聚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几百年才能孕育出意识。
更通俗一点形容的话,可以理解为陨石成精。
在附着于某种具体生物之前,能量意识就像一道磁场或一阵风,看不见也摸不到。
祂需要一个强大的有机体承载自己。
人类的身躯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是凑巧吧。
没准是齐玉正好死在了能量体附近,所以‘祂’附着到了齐玉身上。
入梦来能感受到齐玉和御君祁的脑电波,这波属于开卷答题,很轻易地就还原了整个过程。
齐玉根本没有死而复生。
他确实死于溺水,在太平间醒来的是那团能量体。
能量体融合了人类基因,读取到齐玉的记忆,误以为自己是那个叫齐玉的人类,但祂毕竟不是真正的齐玉,也不了解人类社会规则,刚融合时甚至不习惯使用人类身体,因此才表现出种种诡异行径。
虽然与强大生物融合是更好的选择,但意识能量本身已经足够强盛,只要等待合适的契机觉醒,结果也是一样的。
所以比起为何要与齐玉融合,入梦来更想不通的是——
这团能量意识是如何与齐玉的身体分离,成为如今的神王殿下。
只要与生物融合,有机体死亡是剥离能量意识的唯一方式。
能量意识剥离后回归宇宙,需要再等待上万年才能重新汇聚。
可就算这个齐玉高三结束就立刻死了,距离御君祁降世也不过十年光景,哪够重新凝聚能量意识呢?
入梦来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条:
【查齐玉的死亡时间。】
写完这条以后,入梦来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PS:查齐玉死亡后,江与临的具体动向。】
入梦来心烦意乱,眉头紧锁,把小本本贴身藏好,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隐藏神王殿下就是齐玉这个消息。
殿下现在已经对这个人类言听计从,要是让他们知道彼此间早有渊源,怪物们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谁能想到一枚小小胸卡上,居然会承载这么一段重要的记忆。
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带江与临来灵境沼泽。
不不不,应该想办法把灵境沼泽炸了才对!!!
入梦来哀叹一声,砰砰撞墙,愁得掉了好几把毛。
*
江与临醒来时是在校医室,手背上扎着输液针。
他望着天花板出神,总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正这时,校医走进来:“同学,你低血糖晕倒了。 ”
江与临坐起身:“哦,今天早上没吃饭。”
输完液已经是中午。
江与临回到教室时,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去吃饭了,不去吃饭的也回了寝室,只有齐玉一个人还在位置上坐着。
江与临和齐玉都是走读生,走读生没有寝室,中午如果不回家就只能在班里休息,江与临有时去打球,有时回家,有时和白子航出去吃饭,有时去高嘉俊寝室躺一会儿,几乎没有留在班里的时候。
齐玉之前大概是在班里坐一中午吧。
还不知道怎么去食堂吃饭,饿着肚子坐一中午,真是想想就惨。
江与临叫了齐玉的名字:“走,我带你去食堂。”
齐玉其实早就感觉到江与临来了,但他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要带自己去食堂的事情,就低着头假装在写卷子,听到江与临叫他才回过头,故作惊讶道:“江与临,你好了?”
江与临说:“低血糖,中午多吃点,现在有点晚了,食堂可能都没好菜了,要不我带你去外面吃?”
齐玉犹豫了一下:“我都可以。”
江与临招招手:“别傻坐着了,先走,一边下楼一边想。”
齐玉站起身:“江与临,我渴了。”
江与临在身上摸了一下,发现齐玉把饭卡放回了自己兜里:“你就拿着用呗,怎么还我了。”
齐玉拿起一次性纸杯:“能先去喝水吗,我好渴。”
江与临颇觉无奈,推着齐玉往饮水间走:“渴就跟别人借下饭卡呗,你怎么这么社恐啊。”
到了饮水间,齐玉连着接了五六杯水喝,看起来是真渴急了。
江与临抱臂靠在门口,笑着揶揄:“这我要是一天不回来,你还得渴死了。”
齐玉又喝了一杯水,居然还应了一声:“嗯。”
江与临无语:“还‘嗯’。”
齐玉看了看江与临,咬着纸杯边沿,含糊不清道:“你不让我喝自来水。”
江与临愣了愣,不自觉地站直了,面对如此郑重其事的齐玉,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玉有时很像条可怜巴巴的流浪狗,怯生生得招人疼,又流露出一种笨拙的乖巧,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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