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争发动,焚天的力量会愈发强盛。
江与临不排除焚天正在做这件事——
祂是个惯犯了。
之前就是用这个办法离间江与临和御君祁的。
以江与临对焚天的了解,祂不会老老实实等到三个月结束,一定会提前动手。
*
诚如所料。
一周后,全球范围内沿海地区,陆续有怪物登陆袭击人类基地。
开始是零星一只、两只,到后来成群结队,铺天盖地。
怪物数量之众多,攻击之猛烈超出所有人预料。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人类基地多处沦陷!
“我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新闻中的女记者眼含热泪。
她面对着镜头,身后是无边无际的火海。
火光照映着惊慌失措的人群,他们奔跑着不知该去向何方,有人呼唤着亲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年轻的母亲跪在尘埃中绝望哭喊,紧紧抱着早已停止呼吸的孩子。
轰隆一声巨响!
M国某基地的高楼轰然倾塌,如巨轮缓缓沉没于海底。
家园颠覆破灭,亲人流离失所。
镜头边缘,怪物巨型的膜状翅膀划过天际。
画面场景转换,又切到大洋对岸欧洲某国,同样的离乱、同样的火海在世界各国接连上演。
一个个不同的场景相继切换,到最后镜头逐渐缩小,所有被战火侵袭的直播画面同时出现电视屏幕上!
刺目的鲜红。
数秒后,直播画面熄灭。
一行沉重的黑字缓缓浮现——
截至今日凌晨,已有186个国家和地区的基地遭受怪物袭击。
遇难人数:15749478。
15749642。
15749834。
15750001。
15750196。
数字不断跳动,每秒都有新的变化、
世界各族人民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华东战区请求中心基地支援,慕容煊所在的中央军区73师奉命前往华东战区支援。
*
中央军区73师,干部宿舍楼。
江与临和一位行色匆匆的勤务兵擦肩而过,穿过楼道,站在慕容煊宿舍门口,屈指敲了敲门。
慕容煊叼着烟,抱着一摞书回头看了一眼:“哥们,门没关。”
江与临目光掠过摆了满地的箱子背包:“没落脚地方。”
慕容煊把书扔进编织袋,走过来用脚把东西往两侧踢了踢,勉强清出一条路:“请吧。”
江与临虽然抬腿走了进来,皱着眉环顾四周。
典型的男生宿舍。
床上被子叠得整齐,是很标准的豆腐块,也是宿舍内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除了干净的床铺,其他地方真是一言难尽。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桌面和床头都落着烟灰,早就干了的军装挂在阳台,和两条半干不湿的毛巾在风中轻晃。
窗户大敞着,风吹进来吹飞了好几张纸在地上,其中还有几页是红头文件。
江与临忍了又忍,把嘴边那句‘狗窝’给咽回去了,只很委婉地说:“还好你是个军官。”
要是普通士兵,班长一天得抽他八回。
慕容煊又深深吸了口烟,然后暗灭烟头:“挑剔什么,这不搬家呢吗?”
江与临找了个相对宽敞的地方落脚:“不是说过了中秋才走?怎么现在就开始打包行李了?”
慕容煊把手里的棉衣团了几团,塞进包里:“原本定的是节后,昨晚上头紧急通知,要求三天内报道。”
江与临微微诧异:“这么急?战况很糟糕?”
慕容先摇摇头:“说不好,少校以上级别军官今晚就得到,有个战略部署会要开,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江与临看了眼手表:“这都下午四点了,你这时候约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吗?”
慕容煊将抽屉整个抽出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进行李箱,然后拽来个垃圾桶,蹲在行李箱旁边,把没用的东西往垃圾桶里捡:“也没啥事,你是战神嘛,沾沾你的杀伐气,去了好能打个胜仗,鼓舞鼓舞士气。”
江与临半靠在办公桌上:“焚天有控制神级怪物的能力,神级怪物又能操纵眷族,这场仗不好打,你去了小心些。”
慕容煊嗤笑一声,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是啊,怪物们上下一心,如臂使指,不像人类各有各的想法,一道命令层层传递总要加上些自己的利益和筹码,到了前线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
江与临问:“又怎么了?”
慕容煊:“就是突然有些感慨,我们在前线和怪物打得难舍难分、前赴后继,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与临垂下眼睫:“祖国昌盛,人民安全。”
慕容煊摇摇头:“我是为了不再受制于人,做那个执棋者,不再受人摆布。”
江与临轻笑道:“好吧,是我讲的太缥缈,说实在的,我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
慕容煊用奇异的眼神看了江与临一眼:“御君祁还需要你保护?”
江与临皱起眉梢:“我又没说是祂,我想保护的就不能是祖国和人民吗?”
慕容煊不可思议道:“我的天,祖宗你讲点理吧,现在要上战场的人是我,想保护祖国和人民的您今天上午还在陪你家章鱼见家长。”
“……”
江与临说:“打仗如烧钱,我们是在动员齐振海捐军费。”
慕容煊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那齐总最后捐了多少?”
江与临:“20亿。”
慕容煊缓缓瞪大眼睛,到抽一口凉气。
江与临补充:“美元。”
慕容煊真想和这些有钱人拼了,调侃说:“娶你彩礼可真高。”
江与临眯了眯眼:“抽你了啊。”
慕容煊收拾东西的手没停:“齐家还有别的儿子吗?我还有机会吗?”
江与临说:“没机会了。”
慕容煊抬头看了江与临一眼,忍不住嘴贱道:“那你考虑给御君祁纳妾吗?”
江与临忍俊不禁:“你要是想继承齐家家产,还不如去认齐振海当干爹。”
慕容煊也笑:“我和齐振海又不熟,人家凭什么认我当干儿子。”
江与临循循善诱:“你和我熟呀。”
慕容煊反应过来了:“哦,拐着弯的骗我认你当爹呢是吧。”
江与临含笑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慕容煊笑道:“父子情没意思,我还是愿意和你当兄弟。”
江与临随口回了一句:“是吗?我以为我这么爱出风头又难掌控的人,不会有人愿意和我做兄弟呢。”
慕容煊低头继续收拾箱子:“爱出风头又难掌控……咋了,你大舅说了你了?”
“我大舅?”江与临抬了抬眸:“这不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慕容煊剑眉蹙起,扬起头很诧异地看向江与临:“记混了吧你,这是你大舅说你的,别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甩。”
江与临闭了闭眼,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转。
他迅速捕捉到相关记忆,定位到当时的场景。
是重生前,歧矾山外的雪地里,慕容煊亲口对他说的——
【江与临,如果不是你太爱出风头,又太难掌控,我还真想和你好好做兄弟】
这句话,这一世的慕容煊确实没有说过。
可慕容煊为什么会说这是他大舅对他的评价。
刹那间,江与临指尖微微发麻。
“慕容煊,”江与临垂下眼眸,若无其事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钟清山外甥的。”
“你来华北基地之前,你大舅就跟慕容家打过招。”慕容煊一遍收拾东西,一边语气夸张地说:“我们家一看:嚯,中心基地来的主席外甥,这不小太子嘛。”
江与临:“……”
慕容煊继续说:“本来呢,我们家不是选我做太子伴读的,他们觉得我……呃,太活泼。但他们派出接近你的那个人你没搭理,就跟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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