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界公敌 三(91)

　　吴骇满不在乎地说：“不是因为我是地球人，身份清白，而且还突破了仙主，天赋高吗？”
　　“你是我指点过的所有人中，境界最低的。”
　　银发老人一句话把吴骇打回原形。他又说：“地球人普遍天赋高。”
　　当着谢宇策的面，这么被说，吴骇脸上微微发烫：“那你看上我哪儿了？”
　　银发老人说：“因为你特殊。”
　　谢宇策说：“难道和吴骇的魂魄特殊性有关？”
　　如果说修炼吞噬道，吸收外人法力来增强己身法力，杀戮之道是靠杀生所产生的杀气累积来强化，都需要功法为基础，但吴骇的魂魄本身就拥有类似的奇怪本领。
　　而这次，银发老人却没有否认：“你小时候出过意外，住院三年醒来，之后脑域阔度可以通过斩杀异魂来提升，我说的对吗？”
　　吴骇点头，笑着道：“是的。不愧是地球之主，什么都瞒不过地球之主。”
　　银发老人指了指额头的位置，说：“有个东西，让你的灵魂发生了变异。”
　　“是一束光！”谢宇策能确定那束光，并不是麒麟魂魄碎片之类的东西。
　　吴骇一脸惊悚地听着，心脏莫名狂跳起来，应该是好事吧，这应该不是坏事吧！他带着满腔疑惑，问道：“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银发老人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那是‘融合’法则碎片。”
　　法则碎片！？
　　什么叫融合法则碎片？
　　见两人都不理解，银发老人接着说：“让你灵魂进化的是法则碎片，那一法则的名字叫‘融合’，顾名思义，‘融合’法则的特性就是能将混乱无序的法则完美结合起来。而这一法则碎片和你的灵魂融为一体，你的灵魂拥有了‘融合’属性，以高级魂魄为养料，魂力提升无上限。就是这个原因。”
　　“那也就是说只要有‘融合’法则碎片来改善灵魂，就能跟我一样？”吴骇还是不太懂怎么个特殊法。法则，各个位面不都有法则……
　　银发老人摇头，说：“没这么简单。你们知道，什么是‘大宇宙’，‘小宇宙’？”
　　一无所知的吴骇和谢宇策，同时摇了摇头。
　　银发老人说：“并不是广义上的大与小，而是包含关系。‘大宇宙’又称原始宇宙，‘小宇宙’是生灵所创，位于原始宇宙之中，宇宙内宇宙，所以称作小宇宙。”
　　“原始宇宙诞生的法则又称大本源法则，小宇宙要想稳固，就得从原始宇宙中获取本源法则！通过感悟大本源法则自行演化出的法则，也就是一般大陆上的一般法则，这种自创法则远不如本源法则约束力强。”
　　理论上，原始宇宙本源法则，可约束原始宇宙内所有强者！
　　“而你魂魄中的‘融合’法则碎片，正是本源法则。”银发老人的话就像丢下了颗重磅□□，“还记得当年那场天灾吗？”
　　吴骇脑子里翻江倒海，被搅得很乱。
　　第一个念头，我魂魄里有本源法则碎片？
　　第二个念头，地球上有本源法则！？
　　第三个念头，当年为期好几个月的“龙行”不可见天灾，造成了本源法则破碎的严重后果？
　　而“龙行”不可见天灾的始作俑者之一就在眼前！吴骇心里一跳，来不及为自己的机遇高兴，下意识地走到谢宇策旁边。
　　“果然……”谢宇策这时才恍然大悟，“圣山不是山。”
　　吴骇道：“不是山，那是什么？”
　　谢宇策反问：“你试图认主地球的时候，没有顺便看看那座山里头有什么吗？”
　　“那座山”是指第五大生态区，位于吴骇名下土地附近的那座圣山。原吴家村现更名“桃花源”，是灵果的种植基地，一到春夏时节，那里漫山遍野全是桃花，吴骇家的庄园就在桃花源中，是还未完全开发的黄金地段。
　　吴骇困惑地摇了摇头：“没……”他打地球主意的时候，魂力一直都往下深入地心，从没想过往上看看那座山，不过听谢宇策这么一说，他顿时很好奇，圣山是什么？
　　银发老人神情如常，说：“外部入侵破坏了地球法则平衡，地球上仅有的融合本源法则破碎，碎片扎进你的魂魄之中，你居然顽强地活了下来，还将碎片内部消化了，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说你特殊，可见你本人毅力非凡。”
　　银发老人看重的，并不是吴骇的天赋，而是他超乎常人的坚韧：“你的魂力受限于你的肉身，可见你并不算天才，纵观原始宇宙，你的天赋堪称平平，但你有毅力和潜力，加上魂魄特殊性，你想臻至巅峰，完全有可能。”
　　“我手上正好有个完美仙胎，能更好地成就你，”银发老人说，“变异神魂，加上完美仙躯，你将拥有无穷可能性，甚至有机会成为主宰级。你还不打算改变主意，拜我为师吗？”
　　银发老人的语气还是慈爱的，神情依旧温和，谢宇策却听得头皮发麻，那滴精炼的仙胎还没到他手里！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能听能看能呼吸，却不能传音，不能说话，更无法联网……他脑子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不用怀疑了，地球之主说的正是他的东西。
　　地球之主温和的声音传入他脑海中：“乖徒儿别生气，为师没那个意思，你听着就好。也许很快就有第二份大礼。”
　　谢宇策感到深沉的无奈。人在屋檐下，实力不够，境界不够，能怎么办。
　　吴骇被绕进去了，说：“我是很心动，只是……”
　　早知道一定会拜师，不如一开始就拜了，赶在谢宇策前面，可以听谢宇策喊他师兄。
　　吴骇说：“等等，刚才在说什么来着？”怎么就说到他这里了！
　　银发老人说：“你原来的意思是说异魂入侵，而我什么也没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在做的，是在大宇宙之中，对付你们看不见的强敌。我在找，究竟是什么在对付地球，破坏地球原有秩序，企图置我于死地。”
　　吴骇差点喊出一声“师父”了。可说到这里的时候，银发老人杀机陡现，转向谢宇策的方向，说：“事实上，我并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敌人派来的。”
　　谢宇策喉咙被堵住，没办法说不是。
　　吴骇惊异地回过头来，看向谢宇策，只见谢宇策神情平静，似笑非笑。
　　不说话，就像是默认了。
　　吴骇一伸手，手指就被触电般弹了回来，谢宇策身边似乎有一股攻击性气流，不让他靠近。
　　地球之主声音冷了下来：“没话说了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宇策：“……”
　　吴骇觉得荒谬：“您境界高，您的敌人境界肯定也高，敌人会派一个连仙主以上修炼法门都不知道的人来对付你这位大佬吗？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地球之主说：“正因为无知、无辜，所以能更好地完成任务，曲线夺我的命根子，还指挥你来抢我的地球呢。你看，连我都很看好他。他可不简单，他有勇有谋有魄力，拥有宝物藏身，还有好多位属下为他卖命，如果不是带着目的而来，我实在猜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
　　“毕竟他们这伙人引发的‘龙行’不可见天灾，让地球位面损失不小，造成了大范围死伤。别忘了，他和你还有渊源，那一村子人的死，也和他们脱不开关系，如果这伙人不来，你的童年伙伴和叔叔阿姨不会死。”
　　吴骇沉默了一会，就在他沉默的期间，谢宇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就是大礼？这不是坑人吗？就在他五味杂陈之际，却听到吴骇殷勤地说：“师父，我儿时伙伴和叔叔阿姨，算是意外死亡，可以复活吧。”
　　地球之主脸色变了变，咳嗽一声说：“重点听到哪里去了！复活了，你跟他的芥蒂就不存在了吗？”
　　吴骇面向地球位面之主，点头道：“嗯，不存在了。”
　　谢宇策深深地呼吸，如果他能的话。
　　地球之主想笑，又憋着，板着脸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吴骇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言不讳地跟他理论：“如果一定要算，那我好好跟您算算，他是自愿来的吗？自愿抛弃肉身，用魂魄来探访异位面？来这边已经很倒霉了，异外来客身份要得到您的认可也挺难的吧，就算拜了师还要被怀疑呢。”
　　“其次，他属下夺舍杀人逃亡等，引发的伤亡全都要算在他头上？地球的现状，只要是异魂就杀，军盟出动军队，动用大范围攻击武器，造成大量辐射，把包括我家在内的不少地方都变为重灾区，来不及撤退的普通人死在了炮火和辐射之中，真要算起来，双方都有责任。”
　　“最后，谢宇策夺舍了吗，杀过地球人吗，触犯过法律吗，没有吧。”
　　吴骇说：“师父，恕我冒犯，就算谢宇策真的是为了杀您而来，以您的本事，难道还需要倚强凌弱，忌惮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潜在隐患？您如此睿智又英明神武的人都看好他，难道就没有信心，通过循循善诱、谆谆教导，把敌方安插进来的一把刀，变为自己的吗？这样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呢。”
　　地球之主：“……”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地球之主道：“徒儿，你的想法很危险呐。你的意思是，不能让我动他？哪怕他心怀叵测，是地球的敌人，潜在的隐患？如果我没记错，他还有个属下占据了你爷爷的身体，你们两个有不解之怨，你这就完完全全原谅他了？”
　　谢宇策居然觉得这话有一半道理，莫名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地球之主又说：“你说得对，我来动手太欺负人，我不亲自动手，但我可以教导你，让你强大到足以斩杀他。不要怕，有师父为你撑腰，任何外人也欺负不了你。”
　　吴骇偏过头，低声说：“他没有，欺负过我。”
　　谢宇策都快听不下去了，地球之主也不信：“真没有？你再想想。”
　　“没有。从来没有过，”吴骇平静地说，“因为，我爱谢宇策。”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谢宇策全身束缚都没了，魂体恢复如常，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吴骇自顾自地说：“如果您真有无缺仙胎，那就给谢师兄吧。我的魂魄之所以能承受本源法则碎片，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我那脑域阔度十几的弱小魂魄，而是因为肉身和魂魄相辅相成吧。”
　　地球之主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仙胎给你了，仙胎本就是你谢师兄的，你俩一个修体，一个修魂，联手闯荡刚刚好，所以才说你拥有无限可能，你想到哪儿去了。”
　　吴骇略愣：“啊……”
　　“那把黑色匕首，除去杂质，里面其实是生命石，也就是仙胎。”谢宇策幽幽叹了口气，说，“完了，你还真没打算放我走。”
　　一句话瓦解尴尬气氛。吴骇依旧有种抓狂的冲动，什么跟什么跟什么啊！你们才是亲师徒吧，联起手来坑人！！
　　“放你走，想得美！我一天不看你就全身不舒服，看到你，世界都明亮了，”吴骇很嫌弃地看着他，做出自戳双目的动作，说，“你都给这老头跪了，可在我眼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帅气逼人，我能怎么办！”
　　“我他妈就是很爱你，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