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723)
做戏总是有收获的,不然现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争着要去拍戏当明星,靳一斯一整夜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的辛苦照料显然也赢得了这家人的信任,确实把他们当成了兄友弟恭的一对兄弟,瞧瞧,为了保护弟弟濒死的哥哥,为了照顾哥哥彻夜不眠的弟弟……哎,真是叫人敬重又不免同情。
如果不是夜深路难行,老丈都感动得要叫儿子连夜去城里请大夫了。
靳一斯与草妖的凡间旅程,看起来还算顺利。只是,靳一斯也绝没有想到的是,这古代不是那么好混的,做戏擦身照料病人只是一个开头,第二天,便有里正上门来了。
第538章
里正登门之时,天光大亮都没有多久, 靳一斯正在屋里发愁,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另一个大问题, 寰埏将他这么一抛,不只是把草妖这个大麻烦抛给了他,同时也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大食堂, 那些花啊叶啊果子啊什么的……再也吃不着了呜呜~
想到今后的生活,靳一斯不由内心发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食物,他这个异世界来的人能不能吃,吃了会不会有问题, 毕竟,塔内那些灵植都是有些能耐的,起码它们提供的那些东西, 靳一斯吃了这么久还是安然无恙,如果换到这个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可很快,靳一斯就知道, 人哪,只有吃饱了撑着才会担忧有的没的,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时,想的就不是能不能吃, 而是有没有得吃的问题了。
农家早饭一贯的早, 毕竟, 早早吃了饭食才好下地。
一个脸膛微红的大汉掀了门帘进来:“小兄弟, 俺爹让你一块儿去吃朝食哩,你兄长这,俺替你看着。”
靳一斯忙不迭地连忙道谢。
他到得堂屋一看,不只昨晚兵荒马乱中匆忙见到的老汉一家都在,还有个一看衣服便比老汉高级的老者也在,老汉也不介绍,只干脆地拿起块黑糊糊的东西:“小兄弟辛苦一宿了,赶紧坐下吃点吧。”
靳一斯连忙道谢,却不动声色观察着老汉吃东西的方式,他不敢大意,知道一个不好也会暴露,便也抓了一块在手中开始吃起来,刚一进口,靳一斯就不由对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感激涕零,无它,又酸又涩又苦,如果不是他饿成这样,这东西绝计咽不下去,但他见老汉家人人吃得香甜,便也硬着头皮大口吃起来,讲真,现代人谁吃过这种主食啊,他在寰埏那里也是天天有仙果上贡给他的好吗。
没人招呼那老者,他却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半点也不觉得尴尬,待到大家风卷残云吃得差不多了,老汉一抹嘴:“你们仨这便下地去吧,二妮儿留家里。”
靳一斯顺着老汉的招呼看过去,只见一个颇为俏丽的少女脆声应了下来,见到靳一斯,颇不好意思地低头开始收拾起来,动作间极为麻利。
老汉看着那老者,这才对靳一斯淡淡道:“这是我们八坪镇郭里正,听说你们兄弟在俺家落脚,一大早便赶了来。”
靳一斯连忙见礼,寒暄几句,对方便道:“听闻贤兄弟遭遇劫匪,也不知令兄伤势如何,可容老朽前往一探?”
靳一斯心中早已经开始觉得奇怪,这里正收到消息未免太快,现在又提出来要见草妖,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他面上不显,自然在前面引路,不得不说,靳一斯这一.夜忙活不是白忙活的,草妖现在看起来……呃,更像个重伤濒死的凡人了,看那裹得跟木乃伊似的透血伤口,微弱到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身上透出浓浓苦涩伤药味道,看到的人没有不相信的。
那里正不知为何,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只淡淡道:“在外行走,难免遇到些波折,你们二人便在庄老汉这儿好好休息吧。”
连面上客气的告辞都没有就走了。
靳一斯简直无语,这什么人哪,来了非要看病人,看了病人,不安慰别人不说,连点表示都没有抬脚就走。
庄老汉哼了一声:“莫要搭理那等人,”他叮嘱道:“你这兄长可喂得进汤水?”
身为非人族类,早已经辟谷,靳一斯至今都记得众灵植对他没有辟谷一事的鄙夷呢,他自然也不可能尝试给草妖灌东西,但现在庄老汉这么一问,靳一斯眼中狡黠一闪而逝,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庄老汉闻言松了口气似地点头:“既然昨夜能进些汤水,说不得便是好转之兆,待会儿老婆子给熬些药,再喂些食水,他这年纪轻轻的,熬过去便没什么大碍了。”
在庄户人家看来,还能进东西便是有救,甚至都不必请什么大夫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草妖,靳一斯满脸的“感激不尽”,再次连连道谢。
庄老妪有女儿相助,熬药煮汤很快便好,靳一斯也不假他人之手,自己衣不解带地开始服侍起草妖来,哈,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牛叉仙人,吃到这凡间的药食会怎么样~~~~
草妖自然是没有办法反抗的,靳一斯背着庄家人,一碗味道奇怪的粮水很快给他灌了下去,托现代资讯发达之福,靳一斯手法十分利索,一托下颏一捏下巴,就灌了进去。
至于那碗闻起来就苦得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汤药,当着庄老妪的面,靳一斯细心地用小勺一点点给草妖喂着。靳一斯内心摊着手,这不能怪他啊,谁叫庄老妪他们忙活完了都在一旁闲扯看着他呢。
靳一斯喂完了汤药,再给草妖收拾一二,整理下被褥啊衣裳啊什么的,或者把对方头发扎个冲天辫……看着平日威风八面的草妖躺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靳一斯简直要叉腰大笑,不知为什么,好像有种买了个硅胶充气娃娃任由自己折腾的错觉,还是草妖定制版本的……
这么一想,好邪恶啊~
在靳一斯脸上那个邪恶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时候,草妖赤金色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定定落在靳一斯脸上,叫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左右看看之后,他心虚地低声道:“咳,你醒了?伤好点没?”
草妖只是重伤,昨夜逼出最后一点灵力为二人变装并给靳一斯留下通微玄木一点天生之能,当时确是神识昏沉没有半分自保之力,但这种情形是极其危险的,没有哪个修士会放任在自己在这样的情境下停留太久。
靳一斯不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这草妖到底醒了多久,会不会早就看到了……
但这会儿,靳一斯可机智了,立马一脸惊喜地上前大叫道:“兄长,你醒了!”
庄家的小院儿本就不大了,靳一斯这放开嗓门一声吼,庄家在家的老幼可不是都来了,一时间都觉得啧啧称奇,连道是老天爷看他们兄友弟恭不忍将他们分开呢。
到了这日傍晚,整个村里估计能挪动的都来了,跟围观大熊猫似地将两兄弟看了个遍,说到这儿,靳一斯不得不佩服草妖,居然连他俩的身份都有模有样地编造了出来,什么世居淮南,行商世家,路遇劫匪,必有后报云云。
一时间,整个村都对兄弟俩交口夸赞,连道定是讲究人家出身,庄家这人救得好。
草妖虽是醒了,靳一斯却是暗暗威胁道:“兄长伤得这般严重,能不挪动便还是不要挪动了吧?我先去信给家里好令他们放心,兄长便待这伤彻底好了再启程吧。”
草妖略微蹙眉,庄老汉只以为这家兄长是惦记着家中营生想早日回去,便也劝道:“我观你这兄弟伺候得妥帖周到,你便好好安心养伤,也叫他放心,彻底好了再走吧。”
然后草妖便在冷着脸的表情中,继续当着靳一斯的……硅胶充气娃娃。靳一斯满面笑容、充满爱心地给草妖整理着衣服、喂药喂饭啦,简直乐在其中。
毕竟,能叫草妖这么乖乖听话的机会,靳一斯敢保证,寰埏长这么大估计也没有遇到过!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不知是不是靳一斯的错觉,在他俯身给草妖换伤药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下意识地侧开了头,咦咦咦,难道居然是不好意思!!!哇哇哇,世纪大发现啊!硬扛那么多超人都不手软、打到天崩地裂血流一身都不皱眉的家伙居然会因为给他换药而不好意思哇哈哈哈哈哈哈!!!
靳一斯是谁?那可是从高中寄宿就开始过集体生活的,这种程度的接触就害羞什么的,他完全想像不能啊,一时间,这个硅胶娃娃看起来更好玩了呢!
换了伤药给草妖盖好被子把东西收拾出去的时候,靳一斯发誓,他听到了草妖长出口气的声音,在靳一斯的闷笑声中,草妖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并没有过多久,靳一斯竟然又端了盆热气腾腾的水和巾帕进来。
草妖疑惑地挑眉,靳一斯笑眯眯:“兄长,我给你擦身。”
草妖登时怒从心中起:这凡人当真是得寸进尺!一再冒犯!
靳一斯却是慢条斯理将盆子放在旁边桌上,一边解释道:“兄长,人吃五谷杂粮,自然是要新陈代谢的,你先前护我一路,身上怕是都脏污了,我知道你生□□洁,我并非不给擦洗,实是你先前伤势太重没办法,你就原谅弟弟这一次吧~~~”
这矮小屋舍墙壁便只薄薄一层木板,连隔壁一声咳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莫要说靳一斯这样中气十足的说话声了,草妖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索性双目一闭,竟是一副听之任之,懒得再搭理靳一斯的模样了。
靳一斯并不是说着玩的,他也并不只是为了戏弄草妖,而是做戏做全,今天那位莫名其妙的里正,还有庄老汉一家只言片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给他的感觉并不好,既然是要伪装成这里的原著民,那便将自己当成穿越者,老老实实融入这个社会,一举一动当成真正的古代人来做吧。
起码此时,靳一斯绝不会和草妖讨论任何与寰埏有关的话题,这一点,虽然他没有提示过草妖,但看草妖的表现,却是十分上道。
一时间,房内只有靳一斯拧帕子的水声,还有他解草妖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农家爱惜资源,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灯火的,只有一点明亮月光自门外透进来,便是靳一斯也不得称赞一声,这草妖看不出来嘛,身材还挺有料,他有点小嫉妒地想道,明明就不是人类,还要长个人类雄性都向往的胸肌腹肌来干嘛?连那些绑着的绷带都未能完全掩住分明的肌肉线条。
草妖闭目看似在养神,其实内心并不平静,温暖柔.软的布料抚触过肌肤,这种温暖对于可轻易涉足九炎熔岩的草妖来看,根本谈不上什么温度,可不知是否因为那点温凉指尖偶尔抚过的光滑触感,竟有种意外的灼热,在靳一斯拧干净帕子,扶起草妖肩膀要扶着他翻个身时,草妖竟情不自禁捏住了靳一斯的手腕。
静谧月光下,二人四目相对,呼吸融融相闻,一边有着明显的错愕惊讶,另一边却翻腾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什么情绪,好像海面下的暗涌,看似平静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这股叫靳一斯惊诧不已的古怪感觉只有短短一刹,草妖便放开了他的手腕,不见他如何用力,手臂一托,便轻巧地翻过了身,露出了肌肉强健的背脊,看起来就像他确是在靳一斯的帮助下翻了个身一般。
靳一斯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这番举动也许在这高高在上惯了的草妖看来,确是太过逾矩,所以有些生气了?
可分明觉得,这一次他擦过对方肩背时,对方明显绷紧的肌肉,靳一斯更茫然了,肌肉紧张……这到底是为了啥啊摔!难道这草妖防备心这么强,以为自己会从背后突袭?对方脑洞不会有自己这么大吧!
靳一斯胡思乱想着,手上却并不敷衍,仔细收拾完了之后,他见草妖今天表现如此异常,也没敢再嘴上开车威胁给对方擦下半身什么的,给对方穿好衣服、盖好被子便出去倒水收拾去了。
这一晚不似前一晚,靳一斯再是如何年轻精力好,也不可能再连着熬一宿,再者说,他“兄长”病情都有好转了,他也没这必要不是,不必庄家人多吩咐,按照常理,他也该是和他“兄长”同榻而卧的。
只是,他打理好自己回屋看到大喇喇身在床上没有半分让位的草妖,不由心中有些不爽,就算演戏有些得罪对方了,还不是为了躲开对方那些神通广大的仇家吗?干嘛这么小心眼?
还是说,对方始终觉得和自己不是一个层面的生物,不屑于和自己躺一块儿?
靳一斯挑眉,这种局面,对他来说简直小儿科,现代不知见过多少呢,他咳嗽一声上前为难道:“兄长,我已经洗干净了,你放心吧,不会弄脏你床榻的。”
隔壁传来几块隐约的笑声,显是庄家几兄弟听到靳一斯这句话,只当他兄长定是非常爱洁之人,伤未愈合便要擦身,现在连弟弟没洗干净都不让上榻,一时间那边也传来对方真.兄弟几人的取笑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