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道侣(44)
风夕崖其实并不清楚当日与金虹湖府君斗法的人就是钟以铮。钟以铮那时候不仅蒙头遮面,连自身法力气息也都隐匿改变过了,还有魔衣在身,风夕崖推算不到他身上,只当另有其人。
如今说出这些话,风夕崖只是想要引出“青阳圣诀”,随即沉缓如旧的说道:“是谓因祸得福。我神魂遭受侵袭,陷入昏迷之中,却不知怎的,醒来时不仅灵智开窍,还得到天赐奇法。”
钟以铮暗暗舒了口气,遂板着脸问:“哦,天赐何法?”
风夕崖伸开手掌,从储物扳指中取出一只玉瓶,以法力递到钟以铮身前,笑道:“钟师兄看这瓶中丹药。这就是我以那门奇法炼制而成,乃是‘纯阳圣丹’。我那法门,则叫‘青阳圣诀’。”
圣丹,圣诀?
钟以铮自料对风夕崖的观察细致入微,知道风夕崖绝非夸口之人,不由好奇。
他拔开隔绝法力的瓶塞,神念一扫,神情未动,心下却略有不解:阳和之精?
瓶中赫然盛放着四十多粒珍珠般的纯阳圣丹。
钟以铮暗暗沉吟,能够炼出阳和之精的宝材灵药有些难得,更遑论要炼出如此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又未曾沾染一丁半点的血腥之气的阳和之精,必定不可能从妖兽身上猎取,只能从干净的草木之中淬炼。风府势力不强,道侣哪来的珍奇草木炼出几十粒阳和之精?
再者,阳和之精对男子而言是血肉、神魂两方面的大补丹药,但也远远沾不上“圣”字,道侣怎会说它是“纯阳圣丹”,还与某种天赐奇法“青阳圣诀”有关?莫非另有神妙?
钟以铮不愿在自家道侣面前露怯,当下不动声色,暗中催使魔衣,施展强横秘术,细微到极致的检查瓶中丹药。这一验察,他当真察觉出几分与众不同来,却还是有些无法确定。
“钟师兄,‘纯阳圣丹’之由来,关键在于我那‘青阳圣诀’,它的炼制宝材有些特殊,却不罕见,非是用什么妖丹或灵草炼制而成。”风夕崖笑道。
“哦?”钟以铮面上不甚在意,淡定的塞上瓶塞:难怪竟连我也瞧不出源头。
风夕崖谦逊的请教道:“钟师兄觉得我这纯阳圣丹本质如何?”
钟以铮便淡然沉声道:“精纯,洁净,无有隐患,但对修行者而言,它的功效只在于补,应不至于称为‘圣丹’。许是你灵根特殊,它才显得功效神妙。”他评论得客观公正。
风夕崖点头道:“钟师兄看得透彻。青阳圣诀乃是青阳灵根才能习得的特殊秘术,它的效用便是炼制这种同样功效特殊的纯阳圣丹。对我青阳灵根而言,纯阳圣丹,神妙堪比仙药。”
钟以铮稍稍点头。强者见多识广,万事了然于胸,自然会不以为怪。
风夕崖道:“青阳圣诀,乃是向阳刚男子渡去阳和青木之气,同时纳来精纯元阳之气……”
咔嚓!
钟以铮满头黑线,手掌一紧,瞬间把装着纯阳圣丹的玉瓶握得有些龟裂。
电光石火之间,钟以铮便彻底明白过来,当日他在风府破军演武场见到的风夕崖向破军十六卫施展的秘术,定然便是那青阳圣诀!而这纯阳圣丹也显然是由破军十六卫的元阳精气炼制而成!
他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道侣纳取其他男子的元阳之气而不自知,着实可恼。
钟以铮刹那间满胸的抑郁不爽,却又知道不能迁怒到风夕崖身上。因为风夕崖那时尚是自由之身,还没有与他缔结道侣契约,甚至不知道他的目的和存在,何况风夕崖也没有去采补别人,只是如同割肉取血一般施展秘术纳取别人的元阳之气……但是仍旧莫名的憋火!
钟以铮沉着脸不看风夕崖,寒眸施展法力,将掌中玉瓶冰冻住,没让它继续破碎下去。
他握着玉瓶,没有还给风夕崖的意向,想问:你吃掉几颗了?
但又问不出口。
风夕崖沉静的看着他,淡淡的道:“钟师兄请看我这秘术和丹药的详情。”
说话间,风夕崖已经从储物扳指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符,将青阳圣诀的功效内情、纯阳圣丹的炼化方法一齐烙印于其上,再以法力把玉符递给钟以铮。
钟以铮面庞冷峻,静默的站着,气息有些锋锐,像是一柄魔刀,一副我生气不想理人的模样。
玉符浮在他身前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才漠然的伸手接住。
青阳圣诀渡去、纳来,将元阳精气去芜存菁,淬炼之中消磨掉其中原主的所有气息,只留下元阳本质作为宝材……纯阳圣丹炼化时无须吞服,握于掌中,以法力炼化吸收,补养青阳灵根……
玉符上面虽然没有法门诀窍,却把内因详情解释得非常细致。
钟以铮看后略觉释怀,握着玉瓶和玉符,昂扬挺拔的站着不动,目光锐利的逼视着前方五条妖鱼,把五条妖鱼盯得疯狂游遁。突又想起自己刚才肆意黑脸,当即以眼角余光留意自家道侣的神态。
风夕崖神情依然淡淡的,因为对钟以铮的霸道性情早有预料,便也没有什么不悦。
钟以铮默了下,心中迅速组织语言,随即堂而皇之的把风夕崖的玉瓶和玉符全都收到自己的储物护腕中,而后负手而立,目视远天,板着脸开口道:“你我乃是道侣,纯阳圣丹对你而言既然堪比仙药,那么,日后你便从我体内纳取元阳精气,再炼制成丹炼化吸收罢。我有渊海九层,濒临仙台,元阳无尽,但凡你有实力,莫说四十几颗纯阳圣丹,便是四百颗,我也大可任你采得!”
说完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顿了顿,又肃容添道,“我是冥煞灵根,法力属性为阴,你的阳和青木之气对我而言也是大补之物。你我若能互补有无,才是道侣应有之义。”
还是有些古怪。
猛然想起冥蝶精的坦白……
他登时明白是哪里别扭,险些再次黑了脸。
不过,他留意到自家道侣面上已经重现淡淡的笑意,他岂能再无故变色,留下恶劣印象?
他随即将表情维持平静,负于身后握紧的手掌也放松了些:再将那只蠢物多封禁一段时日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风夕崖缓缓点头:好,那就采……】( ̄︶ ̄)↗
章节目录 第37章 宽衣解带
风夕崖听着钟以铮“任你采得”的话,便淡淡的笑着再次开口,却是转移话题岔开了一些,只道:“钟师兄,说句不自谦的话,我以半年时间,从凝元二层修行到灵池二层,在别人看来或许已是不可思议之进境,但事实上,这是我刻意放缓修行节奏的情形。”
钟以铮稍稍点头,做聆听状。
风夕崖也负起手来,如杨松一般伫立甲板之上,洒然道:“我十几年的修行已经打牢根基,灵智开窍后,以前修行上的懵懂之处全都迎刃而解,《白月金蝉录》又极其适合我的灵根,再有鉴虚和尚的点化,再有冰玫前辈的指引,还有我青阳灵根的特殊……诸多因素叠合起来,我若是放手修行下去,半年时间何至于只有这点成果?但我风府没有根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防过于引人注目,这半年来,我极少炼化吸收纯阳圣丹,大半时间还是用来打熬经脉磨砺筋骨。”
钟以铮一听,心中更为释然,转头盯着他,道:“从此以后,你放手修行便是!”
他对风夕崖的自信没有任何怀疑,这是他钟以铮的道侣,青阳灵根的!
风夕崖便点头道:“是要放手修行。我现在已经离开辰星国,天地辽阔,茫茫人海,除了钟师兄,无人识得我。我对钟师兄坦诚相告,不止因为钟师兄是我的道侣,也因为钟师兄的品行让我信得过。钟师兄,我现在便欲在此处,抛开一切顾虑,痛快修行一场,可否予我一些纯阳圣丹?”
他说话时,非常坦荡的盯着钟以铮的胸膛心口,意思不言而喻。
钟以铮当即明白他的意思,脊背猛然一紧。
现在?在,这里?采我?
钟以铮面无表情,迅速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天地海浪还有那些妖鱼……
话说这还是他钟以铮刚刚才提出的要求,岂能摇头不许?只不过,冷不丁被自家道侣如此直白的盯看和要求,他还是突然有种古怪的别扭感。
他感觉略有不自在,却不动声色,只微微点头:“可以。”
他言简意赅,黑眸深沉的看着风夕崖,抬手就要在这甲板上解开衣袍,对风夕崖袒露胸膛。虽说他从未在人前裸过身体,不过,刚才那枚玉简上,风夕崖说得很清楚,施展青阳圣诀,最好肌肤相触。
风夕崖忙道:“钟师兄,去船舱中吧。”
钟以铮滞了下,板着脸,你说在这里!
手下继续有条不紊的解开腰间系带,钟以铮漠然道:“不必。”
风夕崖眉头微蹙了下,转头审视宝船宝光,确定这桩宝物只能由内看外,而不能由外看内,他们站在此间甲板上,与身处船舱房屋中没有区别,便不坚持。否则,钟以铮已是他的道侣,光天化日之下袒-裸身体,未免有些不成体统。他舒缓眉头,好整以暇的等着钟以铮敞开上衣。
他总算可以无须顾忌的修行了。
曾经强大而如今弱势的风夕崖,对修为实力的渴望远比普通修行者更强。
钟以铮的宽衣动作并不粗鲁,而衣物的松动让他心中的别扭不自在感突然加重,连衣内肌肉都不自觉的绷紧。他心下迅速一想,随即将这份不自在归咎于道侣身上——他正在宽衣解带,马上便要衣衫不整,而道侣却那般从容端正的站在近处旁观……
可又不能让道侣也陪他一起宽衣。
钟以铮遂将腰带随手一扔,负手淡然道:“你来为我宽衣。”又沉声解释,“你是道侣。”
风夕崖微微一怔,见他要求得颇为严肃认真,便不与他争执这点小事,道:“好。”
他走上前去。
钟以铮控制住突然加急的心脏跳速,平稳住法力和呼吸,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道侣。
风夕崖眉如墨染,眸似星辰,修长高挺,与钟以铮身高相若,一双手掌也是有力,干脆利落的解开钟以铮的外袍纽扣,要脱掉他的墨色外袍。钟以铮顺从的伸着臂膀配合。风夕崖见他这般老实,不禁想起前世照顾小师弟穿衣脱衣时的情形,顿时颇觉有些意思,嘴角便带起两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