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25)
成景廷这下不别扭也不犹豫,走到前台边,手臂搂住刃唯的腰胯和膝盖弯,一用力,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刃唯顺势搂住他的肩和脖颈,得趣了,偷偷的笑:“我重不重?”
“好轻。”成景廷说。
人骨肉一两,魂魄六两,剩下三两情爱,却为重中之重。
“哪儿轻了,有一百多斤……”刃唯知道他手臂有力,腰腹更是结实,放心地挂在他身上,说话不着边际,“我要是在夏天认识你多好,人肉制冷机。”
成景廷抱着他走进电梯间,刷了房卡,让刃唯伸手去摁楼层。
“夏天热。”
刃唯爽得爆粗:“那我他妈天天抱着你。”
没想到成景廷低头,亲了亲他唇角,“嘴唇是热的吗?”
他如今紧贴着刃唯,便暗自运了些热度,疑问一出,心中还带了期待。
刃唯摇摇头,“不热。”
这回轮到成景廷愣了,怎么会?
刃唯伸手,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摁住成景廷的后脖,将男人的头往下压一些,自己仰起脑袋,往他唇上重重一吻。
他明显感觉,成景廷的手抖一下,差点儿把他落地上去。
刃唯亲了一下不敢再擅自深入,纯情得很……这些其实他都不太会做。
“成景廷,”刃唯没亲够,小声说:“我再亲你一次,你要抱稳我。”
他又落一吻,见成景廷耳根子红透了,自己耳朵也烫,笑弯了眼,“你刚刚问我,你嘴唇热不热。”
成景廷盯着他,眼神特别认真,“嗯。”
“其实呢,”刃唯仰头,用鼻尖去蹭成景廷的,“是热的。”
“叮咚——”电梯一响,十楼到了。
成景廷将刃唯抱出房间,走到走廊尽头,刷卡推门而入。
凌晨五六点,天色已经有些亮了。
成景廷正弯腰给他脱鞋袜,再生涩地将人塞进被窝里。这些在上一世,上上一世,都是刃唯或者随从伺候他,自己一大少爷大皇亲国戚的,哪儿做过这些活。
刃唯察觉他动作生硬,还正想问为什么你一做酒店的,服务性这么差呀。
他是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成景廷来伺候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成景廷明白刃唯现在迷糊中的想法,这么想着。
如果刃唯知道一切,说不定现在会抱着他,夸他,再红着眼喊一句景廷哥哥。
“成景廷。”
恰到好处的,他又叫住他。
“我再亲你几口,你会不会多说几句话。”刃唯说,“我就觉得吧,你话特别少……像很多事都憋在心里,我看着怪难受的。”
刃唯是真的喝了后劲大的酒,此时已经有些上头,很多想耍的小花招使不上,字句都真心。
“你有什么伤心的,痛苦的,高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虽然嘴巴笨,人不聪明,但很会开导人。还有你这里……”
刃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语气苦口婆心,手指摸上成景廷的眉心,“老皱着干嘛?我给你当开心果,你还愁什么呢。”
成景廷没说话,也不敢碰刃唯。
他现在身上冰冰凉凉的。
况且,彼时已晨间将至,正是世间阳气最为旺盛之时。
成景廷精力再好,也难免控制不住身体。
他隔着衣物去抓刃唯的手,将刃唯的手捏成小拳头,沉声道:“我很开心。”
“骗人,”刃唯眯眼,晕晕乎乎,“我虽然喝醉了,但我看得可清楚了。啊,你呆毛翘起来了。”
他伸手去碰成景廷头顶的头发,压根不知道那一缕缕黑色是溢出的灵气,“我是一把梳子,我帮你
捋捋。”
刃唯是真的后劲上来开始醉了。
成景廷失笑,抓住刃唯的手,吻了一下手背,“我知道了,你快休息。”
“别碰我!我他妈还没给成景廷说完呢,”刃唯把成景廷当作别人,愤怒地甩胳膊,瞬间又变回温顺的样子,盯着成景廷的脸,张嘴,说出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
刃唯正对阳光,整张脸都被照得微亮,眉眼如画,已经印入成景廷心里好多年。
“所以很多事我都想和你分担。”
成景廷背对着阳光,如山身形像被镶嵌上金边。
他张嘴,想回应的“我爱你”始终没出口。
这句话到底要怎么说呢,要什么时候说。太慎重了。
像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安,刃唯扑到他怀中,像哄小孩似的,拍他背,把有些开始暴躁的成景廷奇迹般地安抚下来。
“这四个字我说完啦,你也要挑一天讲给我听。虽然说,择日不如撞日吧。你也别赖账,别说你不喜欢我,我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我说我不聪明,但我不是傻子。”
成景廷没接话,重重地回了一声“嗯”。
刃唯正要仰倒时,成景廷伸臂搂回他的腰,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在刃唯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真真实实的,冰冰凉凉的。
一个沉重而深情的吻。
刃唯被冰得神智拉回些许,捧住成景廷的脸,皱起眉,认真地喊:“成景廷!”
成景廷正将他缓缓放下,跪在床上的膝盖收回,想站起身,收拾一下就出房间。
听刃唯又一本正经地喊自己,成景廷已经习惯了,“嗯?”
“你看。”
刃唯盘腿坐在床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去看窗外天光熹微,朝霞好景。
成景廷脚步一滞。
那日他坐在清晨阳光之下,在成景廷脚步停顿之时,去看成景廷的身影。
高大、熟悉,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这就是缘分吧。
刃唯忽然明白了,有一次他在酒店露天泳池边看景色,“千帆过尽”的落寞是如何而来了。
这样的良辰美景,的的确确是该两个人一起度过的。
“天被我们吻亮了。”
刃唯说。
第二天,刃唯一觉睡到下午。
前几日被扔在大堂的白宣恢复元气,吃完晚饭打个电话过来骚扰刃唯,“唯唯?在你就吭个声!”
“……在的。”刃唯慢吞吞地爬起来,“我昨晚发疯一个人去蹦迪,喝多了。”
“胆儿挺大啊你?”白宣数落几句,“东门上开了家酒吧,好几辆千万级超跑助阵开业,老板就是那个什么哥的,邀请你去剪彩呢。说打你电话打不通,我说你在忙,最近费尔曼事情多得很!”
刃唯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在睡觉吧!”
“想到了,”白宣毫不客气,“听说你前几天在X酒店吃得食物中毒,还进医院了?”
“没中毒,吃噎着了。”刃唯怕白宣在外边儿乱讲X酒店不好,只得搪塞一句。
他没看见腰间若隐若现的红痕,只觉得痒,伸手去挠。
那会儿刃唯还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始作俑者全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白宣在那头点燃一根雪茄,“那你从中吸取什么教训没?”
“嗯,”刃唯语气特别好,“再也不吃花椰菜了。”
白宣差点把火机抖掉,“那牛扒呢?”
“还是……”刃唯忍痛,“吃的吧。”
白宣:“……”
难道不应该是不再在X酒店的标帜餐厅吃饭了吗?这酒店人心也太黑了,那天还真把他就那么扔在那儿,躺了半宿!
挂了电话,白宣洋洋洒洒一篇投诉评论写到spu官网,中英文版,把X酒店的行为“揭露”了个里里外外。
没过几个小时,他接到了X酒店的官方回复邮件。
就三个字,对不起。
落款:蓉城X酒店董事长,成景廷。
将这事儿告诉刃唯后,刃唯还回复——言简意赅,牛逼吧。
还堵得你没话说。
X酒店算好了,你要放其他地方,这种喝醉了躺大堂里是要被拖出去的。
白宣说,我是客人。
刃唯隔着屏幕翻他白眼,入住人是我,你不能算客人。你要是跟我上楼睡一晚,你都叫蹭住的。
白宣骂道,还有这么多门路?
刃唯小尾巴要翘起来了,你不懂吧,你又不是搞这个的。
回神已是傍晚。
刃唯起床洗漱,在衣柜里挑了几件熨烫过的衣服,又往洗衣袋里塞了不少东西,打电话通知客房部上来取脏衣物。
客房部跑了两三趟,拿了七八个洗衣袋,才终于把刃唯的衣物都装完,全部拿去干洗了。
洗漱完毕,刃唯下楼,费尔曼的司机已经在大堂门口等候多时。
刃唯管在礼宾部登记行李箱的成景廷要了几张名片。
今晚去的都是他们圈儿里的人,说不定能找机会给成景廷拉点儿客人。这么有个性的酒店,别被市场网络给埋没。
刃唯用指缝夹着名片,端详一阵,喊,“成景廷。”
“嗯?”成景廷抬头。
“有没有,就是,有没有……”刃唯被他眼神看得脸红,“没有贴你照片的名片啊?”
成景廷还没味儿过来,“不妥?”
“也不是不妥,”刃唯找借口,“你长这么好看,那帮完犊子的个个又乱,你说万一……”
他颇为别扭的语气惹成景廷一笑,“有人敢跟你抢人?”
“啊?”
刃唯懵了,耳廓红得不像样,眼神忽闪忽闪,捏住名片的手指抖动一下,才反应过来成景廷这话什么意思,赶紧反驳道:“当然没有了!”
成景廷单手负于身后,不知从何处又变了张名片捏于指尖,“拿这个。”
再递过来,名片上就没有成景廷的照片了。
护城河畔的酒吧开业典礼声势浩大,微博不少大v前来捧场报道,超跑停了满街。夜里人多嘈杂,河水流淌,刃唯竟开了瓶啤酒站在酒吧外的护栏边出神。
他在X住下是住下了,又什么时候是个头。
成景廷不爱外出,日常也除了工作不提其他,偶尔逗猫,连烟酒都极少接触。
他天天立在酒店大堂入门处不远的地方,宛如工作机器,也没多少感情。
这样的人,能和自己相处多久?
刃唯皱眉。
虽然,他不太喜欢自己想太多……这还没在一块儿呢,就想那么远了。刃唯思及此处,心中雀跃又难过,好多话哽在咽喉,对着涓涓流水道不尽了。
给在座哥们儿都发了成景廷的名片之后,刃唯解释说,以后在spu找成景廷订房间能便宜一点儿。
这酒店大,新潮,奢侈,就是缺点人气。
有人问,没人气么?不是之前生意还挺好?
刃唯也琢磨这事儿,说,有生意啊,但是那些客人大部分都安安静静的,不爱讲话。来无影去无踪,也没人跟自己搭讪过。
有好事者大笑,不会是闹鬼吧!
刃唯差点儿崩一个啤酒瓶过去,不满意了,你别造谣啊!
市里酒店集团的少东家刃唯,什么时候给别的酒店做过宣传?
前几年,市里酒店业饱和得厉害,各路兵马纷纷前来抢地开业,都怪微博将其炒成网红城市,动不动就“来了不想走”。本市众游手好闲的二代聚集一处,觉得应该是吃得走不动路。
于是,市内游客和美食共存的大街小巷,就成了各家酒店集团兵家必争之地。
而刃唯家的费尔曼豪森皇冠大酒店,就立于最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