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影子(44)
“嗯?”简青竹转身。
许一行看着他:“N/P是什么啊?”
“啊?”简青竹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小行行,你是真这么纯情呢还是在讲什么暗示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
“滚你大爷啊!”许一行打断他,“我他妈是问在你N/P短语充当状语的情况,老子填完型呢!”
他把卷子推过去,手指一指:“这里。”
简青竹:“……”
两个人对视片刻,突然都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许一行趴在桌上,摆摆手:“别笑了别笑了,受不了,完了完了,彻底疯了。”
简青竹:“我以为你被漂亮小姑娘约出去要干嘛呢。”
“滚!”许一行答。
简青竹止了笑,收好杂志放在桌上:“那我走啦?”
“嗯。”许一行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开始看题。
等人走到门口,他突然又说:“明天见。”
简青竹点点头,出了门。
咔哒一下,许一行应声抬头,看着掩上的门,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怅然来。如果非要给这怅然取个名字,大概是舍不得?
就是那种跟朋友在外面疯玩了一天,最后天晚了,因而不得不各回各家的舍不得。
他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心想才这么长点时间,竟然就拿他当朋友了,也是很神奇。
“朋友”两个字,他只用在过陈霜身上,连阿小三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都只觉得是关系近一点的邻居。
当然,要说朋友,其实也不止陈霜一个,还有从前那个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到的柠檬味大哥。
发了一会儿呆,他不再深究自己的那点子过往,合上书,拿着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朝着上街走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简青竹家一眼,没什么动静。
就在他收回视线之后,那窗户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简青竹趴在窗框边,伸手捏了只小纸鹤,念了咒。那纸鹤隐了身,从他手心腾起,飞到了许一行后颈处。
他想了想,又另外掏出一张符纸来,两下叠成了另一只纸鹤,同样念了咒。那隐着身的纸鹤轻巧地穿过街上的人群,滑进了许一行的口袋。
随后他就趴在那窗户上,看许一行的背影越来越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挂起了一丝笑。
许一行查了地图,从城南区到郑义给的地址有三条路线,最短的一条也要一个小时二十分,他于是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公交站。
路上小堵了一会儿,下来扫了共享单车,到那地址的时候刚刚好七点整。
那一片的建筑外墙呈灰青色,是典型的老城区面貌,街道两边栽着杜仲树,路很宽,但是行人和车都不多。
很难想象是一二环之间的区域。
顺着街口进去,没一会儿到了37号,是个大院门,里面似乎都是老式住宅,应该是个旧小区。
那褪了色的朱红院门旁边,开着一家小小的店铺,卖手工酿的果酒,院子瓦檐飞翘起,酒香阵阵,一派古香古色。
刚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背后就传来个声音:“一行同学。”
许一行转过去,看见郑义,笑了笑:“郑叔叔。”
郑义似乎是彻夜未眠,看上去眼睛里有点红血丝,但是精气神还算好,见到他就说:“走吧。”
进了院子,许一行才发现这小区实在很破旧,但楼房看上去都还很坚固。院子里种着腊梅树,叶子还青着,两个老者在那树下下棋。
郑义将他引到一条短巷旁边,说:“事情牵涉的人和鬼都还没查清,我冒昧了。”
“什么?”许一行问。
郑义没答,而是反手掐了个不认识的诀,绕着他开始走。
许一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郑义转完一圈,最后又在他面前停下,轻斥了一声:“来!”
一张符纸应声而起,缓缓落在郑义张开的手心。
是一张护身符。
许一行愣了一下,问:“什么情况?”
郑义看着他:“这是你画的?”
许一行猜到肯定是简青竹的手笔,本想答“是”,却在开口的一瞬间绕了弯儿:“不是。”
“谁给你的?”郑义问。
许一行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上面有追踪咒。”郑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这谁啊?”许一行大惊失色,顺便在心里给自己的演技比了个大拇指。
郑义摇摇头:“谁都有可能。”
许一行这次是真的有点懵:“为什么?我不就一个破算命的吗?为什么谁都有可能?”
郑义答:“我也不知道。”
许一行:“……”
郑义沉默了,又来来回回看了他半天,说:“走吧。”
随后两个人穿过了几栋楼,绕到了个小侧门前面,钻出去,进了条巷子。
那巷子也破破败败的,明明还在九月中,看上去却像是深秋的场景,带着腐朽的气息。
许一行走了几步,转头看了看刚才的旧小区,问:“郑叔叔,我问一下啊,你是不是……”
“对。”郑义答,回头看他一眼,“你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拎不清的人,我就直说了,我不太信任你那小男朋友。”
许一行噎了一下,半晌“哦”了一声,说:“他叫简青竹。”
过了会儿,又道:“他有时候是有一点,说话不太让人摸得透。”
郑义笑了一下:“你也摸不透吗?”
许一行笑了两声,没答话。
郑义又说:“就算你信他,这事情暂时只有咱俩知道,不必让更多的人得到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知道?如果是机密的话。”许一行问,心开始狂跳起来,好像预感似的。
郑义回头认真地看他一眼:“因为跟你有关。”
狂跳的心脏偃旗息鼓,许一行得到这话,反而不紧张了,最后又“哦”了一声,说:“我会保密的。”
他笑:“简青竹和我的命,当然命重要。”
郑义不置可否地勾勾嘴角,也不说话了。
走到巷子尽头,再拐个弯,进了另一条巷子。
没等许一行问,郑义自己说了:“这地址是在高玲玲笔记本上看到的,本来没太在意,但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联想到她行为的异常,很有可能这个地方是她不正常时候来过的,被清醒时候的她记下来了。她可能以为这里是个能找到真相的地方,但还没来得及行动。”
这话说得有点绕,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事,许一行一下子抓住了郑义话中的重点,却还是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若说那血咒是高玲玲下的,他尚且能理解,说不定是想要借他身上的煞气和灵力,可血咒是刘师太下的,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心里已经翻来覆去好几遍了,面上却还勉强沉着气,跟着到了个院门口。
一看那屋檐他就愣了:“这这这!”
郑义点点头:“很奇怪对吧?”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这地方不就是刚开始到的那个院门口吗?!
院门上37号的蓝色号码牌,连旁边卖酒的小店铺都一模一样,只不过外头却不是大街。
“不是同一个地方。”郑义说,“平时应该是有幻术做的屏障,所以不知道路线的人是找不到的。你小时候没有过这种经历吗?比如在某个本来不该有空间的地方,发现了某个空间。”
“有。”许一行点点头,这经历他的确有,但他没想到别人也有。
郑义了然地笑笑:“有些天生通灵的人,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时期,是常会遇到这种事情的,没关系。”
许一行“嗯”了一声,笑了笑,跟着郑义进了那院子。
院子看上去跟先前经过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风景看上去更冷清些,许是因为没人的关系。
从二栋三单元的楼门进去,走到五楼,郑义拿出钥匙,打开了2号的门。
许一行本来以为这门一开,肯定扑面而来全是灰尘,实在没想到,里面竟然非常非常干净,干净得让人有些惶恐。
屋子里的摆设,很熟悉。
他细细想了片刻,视线转了一圈儿。
门对面的暗红鞋柜,旁边厚实的书架,花岗石装的电视壁,墙上挂着的京剧刺绣,灰色厚重的沙发,米黄色的窗帘,小复式的楼梯。
许一行进去走了两步,突然转头,震惊地看着郑义:“院长!”
郑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清楚一点。”
许一行皱起眉,转头又走了两步,绕到沙发后面,看见了一把旧的吉他,和一本琴谱。
这东西如果他没看错,原本是属于他的。
“院长,”许一行难以置信地看着郑义,大声地问,“这不是院长的家吗?可是院长家在鸡柳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不记得鸡柳巷?哈哈
等后天交完表格,我跟手头的工作就只剩下最后一点牵扯了,那当然是——工资啊!
暴风式开心!!!
一个余额只有五百翻过年去还不知道到哪里找钱的人在即将胜利的此刻笑成了仙人掌2333333
每一天都要加油哇~~~
(万万没想到“作者有话说”成了我唯一的“社交平台”,打扰打扰,溜了溜了)
☆、一面墙
郑义显然是料到了他的反应,镇静地看着他:“所以我说,只能你亲自来看看。我……”
“等等等等!”许一行喊,伸出尔康手,正对着郑义。
郑义疑惑地看了看他,突然伸手拽住了他手。
“郑叔叔你干嘛?”许一行抽回手。
郑义皱着眉:“你伸手不是因为害怕,所以要让我抓你吗?”
许一行闻言笑起来,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就没了,他一手搭在自己眉毛上,另一手摆了摆,笑道:“没事没事,我不怕,就是有点儿惊讶。”
“哦。”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郑义确实松了口气。
“我是想问您,您怎么知道这是院长的家?我记得小时候去他家,没见过什么跟福利院有关的东西。”许一行说。
这是鸡柳巷福利院院长的私人住址,他不会记错的,那一回他差点死掉,许迟迟发现了他,当时从医院回来之后,就直接被带到了院长家。
因为院长害怕许迟迟去报警,害怕把事情闹大,双方僵持之下,又不得不先照管许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