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25)
这让厉鬼更加愤怒了,在许丹凤的哭声中,它一寸寸地把绳索掰断,吞吃入腹,就在它快挣脱束缚时,牛庚宝恰好跑到对面,他一甩手杖,藤曼再次袭来,捆住了厉鬼,一拉一扯间,风窝已经到了。
其中一股粘到厉鬼身上,就跟浇了混凝土似的,任它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藤曼撤的及时,没被扫到。
风窝还在继续,走着走着,最终合二为一,但奇怪的是,风窝规模不见长,风速也不见大,但那厉鬼,在它每一次转动中,被一缕缕的分解开来。鬼嚎声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突兀,李峰顶着一身鸡皮疙瘩,还得拉着想往里冲的许丹凤。
“那是我奶奶,我奶奶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在家的么?我去看看,你让我去看看”,许丹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峰虽然看不见鬼怪,但从这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这许丹凤的奶奶,怕是已经过世了,而且...就目前情况来说,老太太死后还化成鬼来帮她孙女脱离魔爪,明显这是亲孙女的待遇。
黑色的鬼气被抽离又重组,压缩,最后成了一个玻璃珠那么大的黑煤球,这黑煤球已经实体化了,周遭几人就看着它凭空出现在半空中,还在滴溜溜转,并且随着风窝减小,越转越低。
牛庚宝正琢磨着用什么去兜那球时,风窝突的一散,那煤球往下一沉,又一骨碌往对面滚去。
多宝叫道,“阵法破了”
白九则说,“人魔果然在他身体里”
整个广场可以说一览无遗,二十五张卡牌所在的位子,牛庚宝都熟记在心,他一眼扫过,很快锁定了哪张卡牌被动了,同时也看见了那个不应该出现在那的人。
那是团人形黑影,在这之前,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是眼下,它却变化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触角来。
这就是人魔?
李峰和阿忠见牛庚宝一动不动,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被吓了一跳,阿忠还好,心理素质过硬,李峰就不行了,他抖着声音喊,“弃,弃哥,你眼睛,怎,怎么了?”
没有眼白的眼珠子,那不是人类正常的状态,虽然晚上天黑视线不好,但那双诡异的双眼却格外醒目。
多宝大喊一声,“快,收牌”
闻言,牛庚宝一甩拐杖,藤曼再次出击,他动作很快,但到手的卡牌还是少了两张,再去看梁弃时,人已经消失了。
“怎么办?”
多宝说,“追呀!”
牛庚宝问,“假期结束了,我明天还要上学”
多宝着急,“事有轻重缓急,别的都可以搁下,这个不行”
牛庚宝还想再说什么,李峰凑上来东看西瞅,“大师,你在跟谁说话?”
牛庚宝看了李峰一眼,说,“你把人送回去”,又回头跟阿忠说,“我们走”
李峰既想和美女多相处会,又想跟着走,左右为难的功夫,李峰和阿忠已经走远了,他在后头扯着嗓子喊,“你们先走,我后头就追上来”
车子上了路,牛庚宝问多宝,“往那个方向开?”
多宝给他指了个方向,阿忠从后视镜中瞥了牛庚宝一眼,说,“小半仙,梁弃这是病,还是鬼上身?”
牛庚宝摊在后座上,盯着被藤曼包裹住的煤球珠子,过干瘾,听见阿忠这话,不禁反问,“他之前有过这种情况么?”
阿忠想了想说,“有过两回,是情绪失控,眼睛倒没这么怪异,只是看着和平时不一样,跟疯了似的”
“哦”,牛庚宝点头,“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能治么?”,之前两次,都有送医院检查,但结果并没什么卵用。
“应该可以吧”,牛庚宝自己也不确定,他还没确认,这所谓的人魔属于哪种,是寄生,还是本体。
他就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在他眼里就给别人不一样,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可奇怪的是,多宝和白九两个,怎么也这么迟钝,等人自己露了馅才发现。
牛庚宝说出自己的疑问,多宝便说,“魔善于隐藏,他不主动现身,神仙都难找”
“ 这还怪我喽?”,牛庚宝不忿。
多宝,“要不然呢?”
阿忠偷偷看后视镜。
“你要早把这些事坦白了,我早觉出不对了,用的着费这功夫”,牛庚宝不甘示弱。
多宝叉腰,“你哑巴么,都看出他不对了,你不问的呀”
白九打圆场,“好好说,别动气”
牛庚宝,“懒得理你”
多宝,“好像我稀罕似的”
之后一路无话,阿忠专心开车盯人,只是对方移动速度也很快,这一追就追到了第二天,牛庚宝打了个哈欠从后车座上想来,他往车外看了看,“这是到哪了?”
阿忠报了个地名,名字很陌生,看来已经出了本市奔着外地去了,牛庚宝掏出手机分别给他爹和夙心打了电话,中间又接了李峰打来的电话,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后,他又跟学校请了假,跟教务主任再三保证说,期末考一定没问题,才被放行。
一个礼拜后,车子进了N省,越往里走,隔几分钟,汽车就颠一下,不是路不好,而是有震感,牛庚宝这才想起,之前似乎有听说过,这边有个地区在频繁地震。
“就是这里,我感觉快到了”,这时,昨天赌气,一夜没说话的多宝突然出声,手捏来捏去的,捏的牛庚宝耳朵通红。
牛庚宝心想,看在你主动开口的份上,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了,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车子越走越偏,再往里,就偶尔能看见有部队的大卡车在路上往返,这时候震感更加明显了,这边已经处于山区,本来人就少,现在除了兵哥,基本看不见普通人,看样子,不是被撤走了,就是自己找地方避开了。
N省也多山,比起贵州的山地,这里的山要更陡些,途中车子被兵哥拦了几回,好言劝他们回去,两人当着面点头如捣蒜的应下,等人一背过身,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就这么一路横冲直撞的,车子到了某座山的山脚,牛庚宝一下车,就感到这里的空气不对味,“这是魔气?”
多宝揪着他耳朵说,“魔气已经外泄,快没时间了”
山脚拉了警戒线,有士兵把守,牛庚宝和阿忠只能绕了一大圈,找了个没人看管的旮旯角爬上去,没经人走过的山路很崎岖,不是这坑就是那堵,累出一身汗也没见爬多高。
多宝心急,不停的催促,牛庚宝索性脱掉上衣,在阿忠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拽着他手,往上飞。阳光下,他后背那扇透明的小翅膀,现出五彩的光来,一向处事不惊的阿忠,也不由得呆愣了半晌。
越往上走入眼的景色叫人越心惊,却见山上呈现出一派死寂,草,树,土地,就连□□在外的石头都是一片焦黑,风吹过,草叶树枝却纹丝不动,似乎被定格在了那。
其中,有穿着防护的人在采集样本,应该是官方派来的,牛庚宝远远见到他们就自觉避开,他不敢飞的太高,怕被人发现,然后,他就发现这山里还藏着别的什么。
那是种人形怪物,体内没有生命力,只在心脏位置,有一团棉絮状的黑色物质。他们能走会跳,基本和常人无异。
牛庚宝本想跟过去看看,却被多宝拦下了,“这应该是被魔气侵蚀的活死人,受魔物驱使的傀儡,抓它们没用,你还是尽快上去”
自从前几天,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牛庚宝也从多宝和白九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他是人也不是人,而是某件法器的化身,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奇怪事,自始自终都是奔着封魔阵去的,听着挺不可思议的,但不可否认,这应该是事实。
真是操了蛋了!
如今,那封魔阵就在他头顶,不知怎么的,越是靠近,牛庚宝身上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热,在寒冬中,居然能看见他□□的上半身,有雾气氤氲,虽然身体很舒服,就像泡在温泉中那般惬意,但隐隐的,他心中有些恐慌。
他鬼使神差的说,“我怎么有种上断头台的错觉”
多宝和白九都沉默不语,见两只这样,牛庚宝顿时觉得翅膀有千金重,飞不动了,还以为都抖干净了,居然还有事瞒着,不开心!
多宝捏他耳朵,“呸呸呸,瞎想什么呢”
他虽然这说,但到底有些中气不足,在牛庚宝看不见的地方,多宝和白九互看了一眼,都有点蔫头耷脑的。
白九多少能体会多宝之前老把事情藏着不肯说的心情了,这一旦处出了感情,有些话还真的坦白不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走都走到这了,不管怎么样,牛庚宝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先是看到了一座道观,距离道观不远处,有一行穿防护服的人在走动勘察,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那道观以及道观后头的山顶都视而不见。
第49章 第 49 章
牛庚宝一指方向,问阿忠,“忠哥,你有看见那座道观么?”
阿忠往四下扫了一圈,疑惑道,“没有呀,哪呢?”,入眼所及,都是染成一片的黑色,再过去,就到头了。
牛庚宝心下了然,那道观大概是被什么屏蔽掉了,他正想仔细看看,就见有一行道士从山的另一边过来。
道家也是分派系的,为了区分,在穿着打扮上,会有些改变,这一行人,乍一看都是穿道袍带道冠的道士,但是多看两眼就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道观出来的,有可能连派系都不一样,他们行色匆匆的直奔山顶。
牛庚宝尾随在后,当他越过道观时,感觉自己被某股力道阻了一下,他用力往前一顶,身体随之一轻,就听见阿忠说,“咦,还真有个道观在这?”
山顶是个大平台,没什么遮挡,牛庚宝没急吼吼上去,先蹲道观屋顶上头去放风,这一看,嘿,这是道士开会呢,人挺多,跟开迎新会似的,那一行道士一到山顶,就被围住了,因为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阿忠掏出手机,看了看,说,“梁弃也在附近”,梁弃的手机有定位,一查就能查到。
“暂时没看到他人,这个不急,他躲不了多久,总会出来的”
牛庚宝在研究山顶上的石头,那些石头看似大小不一,杂乱无章的放着,其实里头大有深意,这是个封魔阵。
自打得知真相后,他一直在琢磨这个阵,不说对它的布阵构造有多少了解吧,总归理出了个思路,如今一对比,便就形象了起来。这个封魔阵有几处似乎移了位,虽然阵法依旧在维持,但在每一次的地动下,法力正在慢慢削弱,最直观的,便是,阵中溢出的魔气快要成井喷状了。
不出三天,阵就破了,多宝说,阵破,魔出,人将不人。
有道士在试图修复法阵,但修为不够,进阵没多久,在魔气的影响下,忽哭忽笑,跟个神经病似,不过,他们这种大无畏的精神还是让旁人看得挺鸡血,一个倒下,有下一个接上,有的道士支撑时间短,有的支撑时间长,但毫无例外,每个都是铩羽而归。
完全状况外的阿忠问,“那些道士干嘛呢?”
“应该是在探路吧”
阵外大世界,阵内小世界,处处都有坑,一着不慎陷进去,毁的人肠子青。
两人正说着话,牛庚宝突然一顿,“咦,这么快就来了?”
阿忠问,“谁来了?”
“夙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落,夙心就像从地里长出来似的,探出了头,身子,阿忠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人吧?”
“嗯!”,牛庚宝看着夙心越过那层看不见的壁障走过来,还有些懊恼,“山神控土,能地遁,早知道,就让他带着来了,省事”
夙心身边跟着那对老姐妹。
“你这什么打扮?”,几天不见,于老太给自己换了褂子,黑色的,只在腰间缠了条七色绳编制的彩带。
“这是我们役鬼门人惯有的穿戴”,于老太一脸感激的看向夙心,“多亏了夙心大师指点,我才能真正继承我役鬼门的传承”
夙心以前认识个役鬼门的门人,也懂些役鬼术,这些天,他将自己知道的,都倾囊相授给了于老太,所以,那对老姐妹对他就跟恩人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人多目标大,夙心前脚刚到,后脚他们就被人发现了,山头有个道士指着他们喊,“嘿,你们干嘛的?”
有一个人喊出声,其他人便都‘呼啦啦’看了过来,在百来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们连躲得机会都没有,于是,干脆自动走过去打招呼,不过,没到山顶,就被几个道士拦住了。
有个中年道人,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视线定在夙心身上,一甩佛尘,念了句无量天尊,又酸邹邹的说,“这位师父,不知今天到此,是为何事?”,态度还算客气,毕竟,这个时候,能站到这的,都不是一般人。
夙心这趟过来,不知怎么的,又换回了他的僧袍,这和尚和道士一是佛教一是道家,见了面,还挺和气,他也回了一礼,念了句阿弥陀佛,也咬文嚼字的说,“贫僧见此地地动频发,又有乌云罩顶,推算此异状不是人祸而是天灾,我佛慈悲,小僧修行时日尚短,但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望众道友成全”
他言之凿凿,又语带恳切,那中年道人忙道,“如此,甚好,请师父随我来”
夙心忽悠成功,连带着其他几人也成功打入内部,他们上了山顶,来到个胡子花白的老道面前,这老道应该是这一群人中的主事,他和中年道士一样,先挨个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却定定的看着于老太...那一身打扮,眼里似疑似喜,“请问,您是哪个门派的门人?”
于老太上前一步,拱了拱身,说,“役鬼门门人,于欣”
很平常的一句介绍,却如水进了油锅,沸腾了。
“天不亡我,竟然还真有役鬼门人存在,这下,希望又大了一分”,老道激动到手抖,其余众道士也是欢天喜地,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跟见了亲人似的。
牛庚宝一行一脸懵逼,这时,山下又来了两个道士,风尘仆仆的,老道伸着脖子看半天没看清,问身边的小道士,“这回来的是哪个?带人了么?”
那小道士摇头,“是万青,万林两位师兄,可,可这回没人”
老道缩回脑袋,叹了口气,“四个门派,只寻到两个,眼下只剩你一幡师伯还没回来,也不知....”
小道士安慰道,“师父,您别着急,以一幡师伯的本事,一定能把人找齐的”
“但愿吧”,老道转身,目露担忧,时间不等人呀!
牛庚宝转了一圈,在只字片语中大概知道了这些道士要搞什么事,目的和他一样,不过方法不同,他靠牌,他们靠人。
据说,这封魔阵最初就是由五大道家门派联手结出,如今,重启封印,也必须集齐这五家道门,如今还有两家没到场,分别是,尸门和法门。
“蛤蛤,小九,你俩觉得这事靠谱么?”,牛庚宝挺希望这事能弄成,这样一来,就不用他上场了,他总觉得这事对他来说,负担太重。
多宝和小九异口同声道,“成不了”,这些道门后人,一个个都不怎么争气,和他们先辈根本没法比。
刚升起了希望,没撑过两秒就破灭了,牛庚宝觉得心更寒了,多宝见他情绪不佳,又安慰道,“你一个顶五,秒杀所有”
“是么”,牛庚宝只希望牛皮不要吹破了。
人没找齐,计划得做,夙心和于老太被当作参与人,一同开碰头会去了,牛庚宝和阿忠也表示要出一份力,却被委婉拒绝了,道士们很直白的说,非宗教人士,一概不收。
这会一开,开到太阳下山,留了一队人守夜,其他人都回了道观,吃过晚饭,牛庚宝,夙心,阿忠被安排到了同一间屋子,屋里砌有火炕,三个人睡都还嫌宽敞。
睡到半夜,牛庚宝突然被多宝和白九喊醒,“山上出事了”
他翻身下床的时候,夙心已经走到了门口,阿忠警觉性高,他一动他也睁开了眼,问,“怎么了?”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
门一开,寒风灌进来,牛庚宝当即吃了个冷咯,屋外,伸手不见五指,手边也没个照明的手电,他和夙心无所谓,阿忠就不行了。
牛庚宝想了想,把影木拿了出来,别看它头上那花不大一串,到了晚上,花骨朵一开,还挺漂亮,尤其是那光,亮堂堂的,就那么巴掌大一串,不瞎说,能照出去半里地。
火神鸦似乎受不了这光,从兜帽里挣扎出来,一扇翅膀,飞进了黑暗里。
阿忠盯着这盏神奇的植物,嘴巴张张合合,到底没问什么。
很快,三人便到了山顶,有守夜的道士问他们,“三更半夜的,你们怎么来了?”
近山顶的时候,牛庚宝把影木收了回去,他借着篝火打量四周,“有没有发现异样?”
这话他其实是问的夙心,那几个道士不知道,还挺认真的回答,“没有,我们都安排人巡逻的,两两一组,五分钟走个来回”
夙心冲他们比了个‘嘘’,他耳朵动了动,突然看向某处,说,“来了!”
藤曼闪电般射出,只听黑暗中发出‘吱呀’一声怪叫,道士们纷纷侧目,“什么东西?”
黑暗影响不了牛庚宝的视线,他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倭瓜般的身体上,安装着三个核桃大小的脑袋,五官轮廓扭曲着,不怎么有人样,不过却莫名有些眼熟。
这是魔物无疑。
这东西不蠢,还知道躲闪,反应也快,没被无根藤缠住,只被扫了一下,吃了记疼。它本来应该是搞偷袭的,却不成想落了个空,也不生扑,就想蛰伏在黑暗中,等待时间,却不料碰上了牛庚宝这么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