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72)
“原是如此,那郭氏进宫是为何人所召?”
“乃是先皇后。”
听到先皇后三个字,刘协下意识地皱眉。但他很快又松了开,爽然笑道:“倒也是故识。朕与皇兄相伴长大,先皇后待朕如亲子。郭氏既与先皇后有旧,那便是朕之先长。”
侍宦听刘协隐约透出想把人召进宫中的想法,不由将头埋低:“并非那位先后……”
刘协一怔。
与郭氏相熟的,不是刘辩之母何皇后?
排除错误答案后,刘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带大自己的董太后。
但是董太后早前只是亭侯夫人,因为灵帝刘宏登基而母凭子贵。她入宫即为太后,皇后之名不过加封,侍宦若提及董太后,怎么也不该用“先皇后”一词,而应当用“先太后”。
莫非……是桓帝时的皇后?可依照桓帝四位皇后的废立之年,当时的郭氏亦不过是个双丫小儿,哪能得到皇后的征召?
正当疑惑不解的时候,刘协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他想到还有一个既符合年岁,又能够被成为“先皇后”的人。
——灵帝刘宏的元后宋氏。
世人提起灵帝的皇后,大多想起的是何进的妹妹,鸩杀美人的何皇后,却鲜少有人能想到,在何皇后之前,灵帝刘宏还有一任皇后。那位皇后姓宋,是乡侯家的嫡女,
勃海王刘悝妃宋氏的侄女,被以巫蛊之名陷害废了后位。
宋皇后虽下场凄然,阖家得咎,但她家三代乡侯,出身清贵,与许多世家女交好,与郭氏交好不足为奇。
只是,若是一般的交情倒也罢了,若真的是相交甚笃,反倒难办。
毕竟当年宋氏一家与勃海王刘悝的死堪称惊天冤案,其交好的世家无不对灵帝感到畏惧憎恨。
刘协想了许久,终究没用什么名头召郭氏入宫,而是用探究诗赋文学的名头,大大方方地召了郑平本人。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心中毫无波动。
若皇帝召唤的是他帐下的其他有才之士,曹操心中或许还会感到不快。可既然被召走的是郑平,曹操非但没有生气的想法,还想仰天长啸,给刘协送一首哀乐。
在郑平进宫前,曹操还特地把人叫到跟前,送了一大堆赏赐,说了许多别有深意的体几话,话里话外的中心意思就一个:别给我面子,该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看着曹操两边抑制不住的嘴角,郑平来不及为这塑料君臣之谊感慨,淡定地收了所有赏赐,对曹操道:
“司空对天子的拳拳爱意,衡定会妥帖传达。”
曹操唯有三个问号。
在沉默了一息后,曹操淡然道:“天子面前,不可造次。我知你心性不羁,还需克制己身,勿让天子生恼。”
竟是选择性失忆,直接换了个说辞。
郑平对曹操如今的“定力”与某皮厚度有了新的了解,他未再多说,让随扈将赏赐之物送回府中,独自去了宫中。
许都的皇宫新建了没几年,尚未经过大型扩建,比起洛阳的旧都自然差上不少。
只是对比城中其他府邸,这座皇宫灵秀精巧,任凭谁都能夸一句曹司空的有心。
郑平见到刘协的时候,刘协正在殿中调香,各式香料摆在案上,玉阶上,席上,铺陈开来,香气交织。
这庞杂的香气混在一处,立即令郑平不喜地闭住气。他养气功夫了得,即便不喜,面上却未透露分毫。
刘协见到他,放下手中的物什,对郑平笑道:“县侯,过来坐。”
郑平依言上前,对天子行过礼,坐在他的侧首。
刘协指着一地的香料:“县侯喜欢何种?”
郑平在心中思索皇帝此言究竟是随口寒暄,还是意有所指,口中不慢地答道:“臣对香料并无讲究,能用即可。”
刘协便将手头的香料递给郑平:“帮朕拿着。”
说完,继续忙和手中的东西。
他看上去只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年轻帝王,郑平却丝毫没有放下戒心的打算。
他丝毫不敢小瞧这位九岁临危不惧问退豪强,十四岁当机立断救济百姓的年轻帝王,哪怕他是众人眼中的傀儡皇帝,能得以善终,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本领。
历史上对刘协的记载极为稀少,毕竟历史由胜利者所写,作为正统的“魏晋”不可能宣扬他的英明神武。可史书中亦无对他的贬损之语,甚至还有春秋笔法,点出刘协年少时的事迹,仿佛是为这位末位帝王悄悄正名。
郑平对刘协确有好奇,但这份好奇不足以成为足够的好感,更不足以让他为其逆潮流之势,舍身而忘死。
因此,刘协不说话,郑平便也当做不知。到底刘协未招惹过他,他也未发挥言语上恶行,让天子感受喷子的温暖。
刘协极耐得住气,直到调完手中的香料,他才放下手,将玉盏捧到郑平面前:“且闻闻。”
郑平接过,但并没有委屈自己鼻子的意思:
“陛下这可问错了人。臣闻见香便昏昏欲睡,别提论香,谬论也是不会的。”
“县侯说话当真风趣。”
“曹司空与陛下说过相似的话。他亦说臣说话风趣——正是令他头风复发之趣。”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
第71章 狂士楚歌
刘协一寸寸地收了脸上风浅云清的笑意,神色不辨喜怒,仿佛暴雨前酝酿的厚云。
郑平面容淡然,既没有因为刘协的态度变化而惶恐,也没有轻视与慢待,刚才那句不合时宜的回答就像是刘协的错听。
刘协道:“朕还以为卿与曹司空关系极差……如今看来,却是朕想岔了。”
天子的话语仍然是那般的模棱两可,既像是随意感慨,又像是在暗示着其他,潜藏着另外的深意。
大约这便是帝王心术。郑平不欲与天子玩猜谜游戏,也不想卷入王权与相权之争。他佯作什么也没察觉,几乎是刘协说什么他就顺着说什么:
“陛下说的是。”
刘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他倒想树一树帝王之威,展示雷霆之怒。可一来郑平连曹操都敢骂,威吓对他来说完全没用,只会起到反效果,让自己下不来台;二来郑平刚才的话虽然有些奇怪,但态度尚可,他一个实权已失的皇帝若借题发挥抖威风,只会被曹操趁机捉到把柄,以进谏之名立势。
哪怕曹操在打败袁绍后失了大半掣肘,权势更甚,令刘协不由自主地感到焦虑,他仍小心地掩藏了所有的想法,耐心地等候时机。
若连这点气也沉不住,那他早就死了千百回。
刘协已从郑平的表现中查探出他的立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对郑平的态度毫无变化,又留他说了一会儿香料,便派人将他送出。
郑平回去的时候,宫里送来了赏赐。
曹操亦抽空向他“慰问”了一番,拐着弯地打听他与天子的相处经过。
郑平只说了明面上的事:“天子唤我过去,不过是让我帮忙挑选香料,随意说了几句话就让我离宫了。”
曹操半信半疑,倒不好质疑得太明显:“天子长居宫中,冷清寂寞。难得见到青年属官,遂多留你说了会话。”
郑平不想参与这话中有话的游戏,对曹操笑道:“天子说……”
曹操状似不在意,实则凝聚注意力倾听郑平说的话。
郑平却是没有继续下文,反而像是想到了别的事,询问曹操军政要务。
若是平常,曹操听到郑平积极参与“工作”,势必欣慰非常,丢给他一堆相关的案牍人尽其用。然而这次他正等着郑平诉说天子的言行,突然被这么一打岔,只觉得心烦意燥,恨不得摇他的肩膀询问“天子到底说了什么”。
当然,摇肩膀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脑中想想。曹操绞尽脑汁地引入话题,好不容易不动声色地引郑平再提刚才的话题,就听郑平道。
“天子便言……甚为羡慕司空与衡的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