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心口一跳,平静地笑着,“万岁爷说的是哪里话,能不能外放,是在何处做官,太子殿下也不能插手。”
吏部……
眼下可还不是太子的地盘。
万岁爷这句话难道是暗指太子有干涉朝事的嫌疑吗?不……不应该是这样。万岁爷爷这半年来对太子参政并没有任何的抵触,反倒是非常乐见于此。
那么……
“阿珠,朕……”
皇帝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了喧哗的动静。
吵吵嚷嚷的,有些听不清楚,自然也打断了屋内的对话。
万岁爷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唉声叹气,那微微皱着眉头,伸手捏着眉心的动作,让贾珠不由得问了一句。
“皇上,这是怎么了?”
“你听不出来外面是什么动静吗?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船上这么闹?”
贾珠咳嗽了一下,淡定地说道:“如此说来,这些年,也是万岁爷宠出来的。”
“唷,这么说还是朕的错了?”
“太子殿下,如今这脾气也挺好的。”贾珠笑了笑,“万岁爷不一直就想殿下如此吗?您不希望他受到他人的约束,希望他走得堂堂正正,无人敢在他面前撒野……这些年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现在的太子殿下,让您失望了吗?”
青年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清亮的眼睛注视着皇帝。
康煦帝仿佛在贾珠的眼里,看到了真诚。
就在那外面的喧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靠近厢门的时候,康煦帝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咔哒一声。
“朕觉得,太子这样,很好。”
皇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养出一个唯唯诺诺万世,只听他命令的太子。如果太子真是这样的脾气,唯他是从,那皇帝早就废了他。就算那孩子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完全听从他命令的人不行,唯唯诺诺的人也不行,而跟他一模一样者更加不行。
皇帝心里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继承人,这些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太子从来不叫他失望。
随着年岁的增长,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浮出了水面,再加上皇帝和太子两个人关系虽然亲近,可是因为脾气都有些大,吵吵闹闹乃是时常有的事情……这就导致了总有些人想着趁虚而入。
可是皇帝,从未有过一次想要换掉太子。
他要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太子,那早就在太子经历那么奇诡之事后,早早就将他换掉了。
可越是如此,越是看着疼爱的保成,康煦帝就越发有一种隐秘的怒意。
……仿佛那一切都在与他分说:他与太子决裂,是迟早的事。
他是皇帝!
哪怕天要这么说,他也绝不认。
“砰——”
厢门被太子踹开了。
康煦帝:“……”
好吧,这是平生以来的第一次。
这臭小子!皮痒了还!
皇帝瞥去一眼,就看到那门凄惨的砸在地上,只不过那道门却不是如皇帝所想的那样,是被太子踹开的,而是有人狠狠地砸在了门上,然后将这门给带倒的。那人穿着一身侍卫的服饰,抱着肚子哀嚎,仿佛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贾珠顺着看了过去,就在这个哀嚎的侍卫边上,站着怒气冲冲的太子。他的脸上带着戾气,盯着那侍卫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殿下!”
抢在其他人说话之前,贾珠连忙开口将太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地上的这个人是谁?”他打量着这侍卫身上的服饰,瞧着应该不是御前侍卫,也不是这艘船上的,“是殿下从直郡王那边带来的?”
梁九功说的是太子去与直郡王见面了,那这人不是这艘船上的侍卫,那只可能是直郡王那边的。
太子板着脸点了点头,朝着屋内走了过来,路过那侍卫的时候,恶狠狠地在他脚上又踹了一脚,那清脆的一声响,分明是把他的腿骨给踢断了。
康煦帝看了眼外面,几个御前侍卫立刻涌了进来,将那个人压在地上,然后一把堵住了他哀嚎不止的嘴巴,免得这吵闹的声响打扰到了御前的清静。
“好了,坐下说话。”
皇帝皱眉,“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带回来的又是谁呀?”
“孤去直郡王那边坐坐,瞧见船上巡逻的侍卫中有他在,就把他揪了过来。”
太子硬邦邦的声音,让贾珠不由得又看了那个人一眼。太子这明显是动了真火,不然不会这样。
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浑身湿哒哒的,瞧着那几个太监忙活的地方,也是一片湿漉漉的水痕,就像是从水里拎上来的一样。
再一想到太子原本是去见直郡王,直郡王又在另外一艘船上,难道这个侍卫是太子丢在水里一路拖过来的?
“他这张脸,孤很眼熟。”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桌上的茶盏给拿了起来,咕噜咕噜就往下喝水。
“梁九功,你带下去审问一下,没撬出来他的嘴,你就别回来了。”
太子随意命令起了梁九功,梁九功却不敢不应,看了一眼康煦帝,万岁爷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连忙带人下去了。
黄帝似乎因为太子这个举动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子将茶盏用力的丢在了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然后看了眼贾珠,“阿珠,你为何不说话?”
贾珠干巴巴地说道:“殿下要是口渴了,就让宫人重新再送一份上来。”
太子嗤笑:“怎么?这茶我是喝不得了?”
“那已经被我喝过了。”
“孤都没有嫌弃你,你却嫌弃起孤来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两人坐的靠近,说话嘀嘀咕咕的,声音虽然小,可是皇帝听得一清二楚。
康煦帝:“好了,就一杯茶的事情,至于闹成这样吗?”
“阿玛,这可不是一杯茶的事情,这是阿珠嫌弃孤的事情。孤喝他一杯茶怎么了?今儿晚上咱们就坐一条桌案,你就在孤边上陪着吃。”太子气势汹汹,立刻拿定了注意。
“……”
“你说孤什么呢?”太子捅了捅贾珠,分明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
贾珠慢吞吞地开口:“小,肚,鸡,肠。”
…
经过人翻马乱之后,太子这才愿意好好说话。
“阿玛,这世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些年也经历了些许。”太子终于喝上了新端上来的热茶,“孤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阿玛也知道。”
康煦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有底了。
“你在梦中见过?”
“不记得。”太子懒洋洋地摆手,“阿玛,这些梦能记住的也没多少,但是孤见到他的时候,就想杀他。”
康煦帝皱眉,“但若是有了些许反应,那从一开始你的思路就是对的。”
太子得意地颔首,只不过眉间还是带着少许戾气。
“万岁爷,已经问出来了。”
梁九功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气,以及一点暗香。他身上这一身衣服看着,和之前的有些不太相同,仿佛像是特意去换了一件,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一件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什么来头?”
“这人是之前,扬州知府得知咱们下一处要去扬州,早早就派来护卫的队伍。万岁爷是何等尊贵的身子,怎能容这些人近身?”梁九功不紧不慢说道,“这些人就被打散分到各处,正好增强巡逻的队伍。”
这也是为了避免他们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所以让他们分散开来,不能扭成一股绳。
而这些人到了各处去,也不可能做什么太亲近的任务,顶多就是在船上巡逻。
“而这个人在扬州知府手底下做事也有六七年了,一直以来不争不强,按部就班,没什么出格的事儿。唯独这一次,说是要派人过来的时候,他头一个报了名。”
上一篇:[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上
下一篇:[原神]无风之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