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245)

　　“这个…恐怕不行。”

　　在日本，未达到年龄不得饮酒。

　　平等院凤凰自然知道这个。他哼笑一声，余光注意到另一边下棋有些心不在焉的羽生清安，勾起的嘴角一僵。

　　“所以呢，你有话想说？”

　　平等院凤凰看着幸村保持着笑容的脸，忍不住舔了舔发痒的牙根。

　　在世界杯比赛期间，平等院凤凰接受采访的时候有记者得知他有个妹妹，便开玩笑地说想要认识一下。

　　当时和他一起接受采访的德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平等院凤凰突然变危险的气势。之后就看着他冷冷笑了一声，吐出了一个字。

　　滚。

　　在回去选手酒店的路上，沉默不语的德川还听到了平等院凤凰的冷笑和嘲讽。

　　‘老子妹妹都还没上国中，认识个*的！’

　　听到他的话，原本不明所以的德川表情也变严肃了。同时还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那个记者。

　　而现在平等院凤凰的神情……

　　正在‘大曲龙次挑战队’排队的德川莫名就觉得和当初他看记者时的眼神很像。

　　但不同的是，这次平等院凤凰的态度还带着提防和警惕。

　　德川：警惕……幸村君？？？

　　平等院凤凰眯了眯眼睛，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俯下身，将手搭在的幸村的肩膀上。

　　突然用力一按，将他压向自己。

　　正如当初决赛单打二上场时那样。

　　两人说了像是说了什么，但是在场却没人听见。

　　看着分开来的幸村和平等院凤凰，羽生清安拿着黑色旗子的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摩挲着。

　　越知月光注意到眼前人的情绪，他看着棋盘上渐入死局的局势，将自己手中的白棋放回了一旁的棋盒。

　　“月光前辈？”羽生清安一怔。

　　“我输了。”

　　越知月光的话让羽生清安低头一看，发现对方的确已经步入僵局。

　　他放下黑棋。虽然赢了，但羽生清安还是冲眼前的前辈道了一声歉。

　　“抱歉，月光前辈。”

　　和对手博弈，无论强弱，全神贯注是最大的尊重。

　　“安啦安啦～”一旁观战的毛利前辈挥了挥手，他抬手拍了拍搭档的肩膀，笑道：“月光桑刚刚也在偷偷注意那边啦～”

　　他眼神示意着平等院凤凰的方向，拆掉了搭档的台。

　　越知月光：“…我对此不感兴趣！”

　　*

　　夜晚玩到精疲力尽的少年们大多都在和室里入睡了。

　　集体大通铺的感觉很新奇，但是必不可少的也有烦恼。

　　羽生清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在偌大和室里悠扬回响的呼噜声，有些哭笑不得。

　　他睡在角落这边，左边空无一人，靠近墙壁，右边躺着的，是幸村。

　　呼噜声是从另一边高中组传过来的。听声音很像鬼前辈和duke前辈的双重奏。

　　羽生清安侧过身，面对着身侧的人。

　　他们的位置靠近窗户。朦胧的月光映照的墙壁上，羽生清安只需要稍微挪一下，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但此刻，他没有看星星。

　　羽生清安看着幸村安静的面容，如同小时候注视满天星辰一般专注。

　　闭着眼睛的幸村从身旁人转身那刻就醒了。本来他想要睁眼，但是却感受到了一道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羽生在看他。

　　这个念头出现在幸村的脑海里，让他睁眼的动作迟疑了一瞬。

　　搭在被子上的手不露痕迹地动了动，紧接着，幸村再一次听到了羽生清安越来越近的声音，还有打在他脸上温热的呼吸。

　　“…明明是幸村更犯规…”

　　羽生清安看着幸村有些紧张颤动的眼皮，眉眼弯了弯。

　　这次，吸引他的，是月亮。

　　羽生清安的话音刚落，幸村就感受到有什么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轻柔得不可思议，却在他心里怦然作响。

　　完了。幸村在心里想道。

 

第140章

　　“羽生君。”

　　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叫住了走廊上的羽生清安。

　　蝴蝶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浅色文件夹，见羽生清安回头，她弯了弯紫色的眼眸，朝着神情疑惑的少年招了招手。

　　“可以来一下办公室吗？有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好。”

　　听到蝴蝶老师的话，羽生清安点了点头。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很多老师正在忙，但看到进来的少年之后都笑着打了声招呼。

　　“啊…是羽生啊…”

　　“交给羽生的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还是让蝴蝶老师和他说一下吧。”

　　……

　　羽生清安一一问好之后，将他们的话听在心里，不由得好奇蝴蝶老师接下来要说什么。

　　“找羽生君过来的话，主要是为了这件事。”

　　蝴蝶老师从一旁的文件架上抽出了一个文件袋，将它递给了羽生清安。

　　“下个月就是卒業式了…”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柔和，“说起来时间不长不短，一转眼你们都要毕业了。”

　　国二那年，羽生清安的转学手续是蝴蝶老师一手操办的。她看着现在都要毕业的少年，心里情绪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

　　“下个月的卒業式上，宫崎校长想拜托羽生君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听到她的话，已经看完文件的羽生清安手一顿。他抬头看向眼前温柔的老师，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

　　关于卒業式上的学生代表，通常会由好几名老师推荐，再统一讨论名单，选出三名学生作为代表。

　　“羽生君的话，老师们都是举双手赞成的。”蝴蝶老师笑了笑，看向眼前少年的目光更加柔和。

　　事实也的确如此。

　　羽生清安在诸多老师的口中，从来都是被誉为榜样的存在。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蝴蝶老师眼角的笑意更甚。她从另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推荐表，放在桌上，推给了羽生清安。

　　“这是C组的推荐人选哦。”她放低了声音，笑意却掩盖不住。

　　羽生清安低头看去，就看到了极其熟悉的名字。良久，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明白蝴蝶老师的意思。

　　蝴蝶老师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看着羽生清安小心的目光，趁其他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冲他眨了眨眼睛。

　　“羽生君不想吗？”

　　C组推荐的人选是幸村。

　　羽生清安看着表格上幸村的证件照，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过了两秒，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眼前温柔的蝴蝶老师。

　　“想。”

　　看到他这个样子，蝴蝶老师先是一怔，随后便笑了。她拿出自己班上的推荐表，拿起笔开始填写起来。“真美好呢…”

　　蝴蝶老师一边写一边轻声感叹着。自从羽生清安转学过来，她就时不时地关注着这个少年。注意而不刻意。

　　和羽生清安初见时，虽然他始终笑着，但是有个当医生的妹妹、还有丈夫的蝴蝶老师却察觉到了那个孩子并不是和表面那样。

　　羽生君是很厉害的孩子。她不止一次这样认为。

　　但也是个固执的孩子。

　　然而现在…

　　蝴蝶老师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推荐表，看着上面同样温文尔雅的少年，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太好了…

　　“将自己的信息的填上就可以了。”

　　她将表格递给面前的少年，看着笑着道谢的羽生清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要落泪的感觉。

　　“要上课了，羽生君快回去教室吧。”

　　蝴蝶老师低下头，不想让面前的少年察觉，开始假装让自己忙起来。

　　然而…

　　“那个…蝴蝶老师。”

　　“嗯？还有什么事吗？”

　　羽生清安将手中的A4纸放下，小声询问着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