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258)

　　还有他说过的梦…

　　“…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平等院凤凰靠在墙边，半张脸隐匿于阴影当中。

　　“…几乎带走了他的所有。”

　　父母，梦想，还有希望。

　　他看着站在原地的幸村，忽然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来关西旅游？”

　　明明这边有他所有的过往。羽生夫人带着他们去过清水寺参拜、羽生先生带着他们参加过祭典、他们一起去过赶海…

　　“…因为…”

　　幸村看着眼前盯着他的平等院凤凰，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会陪他一起。”

　　那些回忆美好而又酸涩，但以后他会陪着清安。

 

第149章

　　平等院家里餐桌上的氛围很好，而平等院夫妇也是善于交谈的人。

　　其乐融融吃过晚餐之后，平等院夫人并没有拘着孩子们陪她，而是表示让他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小清安也可以带精市去海边走走。”

　　今天的晚餐平等院夫妇做的很丰盛，连带着还在成长的少年们多添了一碗饭。

　　平等院夫人建议着，“饭后消食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兵库靠近濑户内海，而平等院住宅恰巧离海边不远。

　　羽生清安闻言有些心动，但是…

　　“没关系，剩下的我们来就好。”平等院先生看出了他的犹豫，他抬手扶了扶眼镜，表示这不用担心。“清安要做的，就是招待自己的好朋友。”

　　“凤凰会来收拾的。”

　　正准备去院子里打球的平等院凤凰：……行。

　　“芽衣也会帮忙。”

　　刚收到自家哥哥‘跟着清安哥哥’眼神的芽衣：诶？

　　最了解孩子的莫过于母亲。平等院夫人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随后揽住羽生清安的肩膀轻轻推了推。

　　“好了好了，带精市出去吧。”

　　下一秒，平等院夫人就借着帮羽生清安整理头发的时候，眉眼弯弯，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小清安好好约会就行。”

　　听到平等院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羽生清安一怔。他望着眼前姑姑慈爱的眼眸，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好。”他笑了笑，“我会的。”

　　离开平等院住宅，羽生清安就带着幸村去了小时候他们最喜欢去的海边。

　　夜晚的海滩上也有很多人。

　　有带着家人孩子出来散步的，也有在海滩上支起帐篷露营的。羽生清安和幸村融于其中，并没有什么差别。

　　带着湿润气息的海风迎面而来，让羽生清安忍不住张开了双手拥抱着。

　　“兵库的海也和神奈川的一样，很好看对吧，精市。”

　　幸村看着身旁人的侧脸，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海是同一片海域，但是会因为人而不同。

　　羽生清安没有意外幸村的沉默，因为他知道，现在站在他身旁的人，在看着他。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将自己的鞋子脱掉之后，光着脚丫踩在了沙子上。

　　“要一起吗？”羽生清安向幸村发出了邀请。

　　幸村欣然应邀。等他将自己的鞋子和羽生清安的放到石头上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要牵手吗？”羽生清安眉眼弯了弯。

　　这是完全无法拒绝的邀请。

　　幸村将手放上去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这样一句话。他被羽生清安牵着走到了海边，脚下的沙子也变得湿润。

　　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扑在两人的脚上，不一会儿，裤脚也被打湿了。

　　羽生清安和幸村将湿掉的裤腿挽起，毫无阻碍地沿着海滩走了起来。

　　“精市是和凤凰说什么了吗？”羽生清安忽然出声，“总感觉一觉醒来之后，你们两个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像是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

　　就像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交流了一样。

　　但是羽生清安观察过幸村，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什么伤痕或者淤青。所以打球（打架）这个选项排除。

　　“清安想知道吗？”幸村偏头看着身旁的人，勾了勾嘴角。“因为我和前辈说……”

　　他看着羽生清安，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了？”

　　羽生清安没有听到下文，不禁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去，却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迷人的紫蓝色眼眸。

　　过了一会儿，幸村温柔的声音被海风带到了他的耳边，吹到了他的心头。

　　“我会一直陪着你。”

　　羽生清安一怔，和幸村牵着的手忍不住收紧。他歪了歪头，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凤凰说什么了吗？”

　　平等院前辈的回答么……

　　‘说这种话可没用，小鬼。’

　　‘我依旧看你不顺眼。’

　　…

　　平等院前辈的话幸村自然不会完整告诉羽生清安，而是…

　　“交给时间吧。”

　　幸村眉眼温柔，认真道：“我们的未来还有好多好多要做的事情。”

　　正如羽生夫人抱住了清安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牵起清安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

　　羽生清安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恋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精市的未来离不开我了吗？”

　　这句话不拘泥于现在，而是通向了未来。

　　既然幸村这样说，那他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而幸村同样站住脚，目光凝视着羽生清安的双眸。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我们会一起升入立海大高中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会在同一个班级。”

　　“下一届世界杯我们会一起征战，继续完成自己的目标。”

　　“之后毕业，我和你会一起站在学生代表的位置上演讲。”

　　“而立海大的校门口，我们还会一起合照。”

　　“你会成为no.1的教练，而我会去挑战所有的no.1。”

　　“我们都不会放弃网球。”

　　就像平等院前辈说的，让世界看到他们的光芒。

　　……

　　幸村看着眼前的恋人，尽力在脑海里想象这些未来里没有羽生清安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他皱了皱眉，抓着羽生清安的手也渐渐收紧。

　　所以，幸村得出了结论。

　　“是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未来，清安。”

　　在做好未来每一种设想都包括羽生清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会变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羽生清安一怔。他微微睁大双眼。在这一刻，心脏骤停。

　　或许是因为扑通乱跳的心脏，亦或是眼前人温柔而认真的目光。

　　但认真地说的话，微凉的海风、朦胧的月色，还有夜空中的星星都算在其中。

　　羽生清安觉得，他好像要做出犯规的事情了。

　　“……精市，”羽生清安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我好像比昨天要更喜欢你一点了。”

　　对幸村的喜欢像是没有极限一般，每一次叠加过后，羽生清安的心就变得更满足。

　　他抬起手，摸向了眼前人的侧脸。手指停留在耳际，轻柔地抚摸着。

　　忽然，羽生清安的手就扣住幸村的后脑勺带向了自己。

　　唇瓣相触碰的一瞬间，羽生清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

　　而现在，又比刚刚更喜欢了。

　　关于他和幸村的爱恋，似乎就从那天傍晚快要枯死的绿萝结缘的。

　　绿萝是母亲留给羽生清安最后的东西。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和绿萝找不到家。

　　羽生清安没有想过，那天如果没有遇见幸村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生命力仿佛寄养在绿萝身上。叶子黄了只知道拿剪刀剪掉烂了的部分，干涸了就浸泡在水里。

　　绿萝越来越差，而羽生清安也变得低迷。

　　‘交给我吧。’这是幸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