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的,奶爸拳手(115)
沈欲不解地看着他。
“你的热身已经够了。”老维让他坐下。
“坐下?”沈欲更不解,“我一会儿要比赛。”
“我当然知道,你要学会相信你的教练。”老维指出他的不信任,也看出沈欲的不专业,“下去之前我想和你聊聊,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能打赢那么多场比赛?”
沈欲摇了摇头。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赢的。
“我告诉你。因为你的身体条件是95分。”老维笑着说,“你只会打,却不懂这里面的意义。什么叫拳击?什么叫格斗?”
“赢就是拳击。”沈欲坐了下来,“赢就是格斗。”
“不是,拳击,格斗,是有限资源下的良性竞争。”老维字字铿锵,“以前没有人规范你的比赛,现在不一样,以后不一样。拳手的黄金年龄、团队、食物摄取还有精力,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告诉你,你为什么能赢,因为你天生就是攻击手。”
沈欲不懂,他慌了,比第一次见兴奋剂还慌。
“如果你的身体条件是70分、80分,你走不到今天来。”老维看着他,像看着小时候跟自己学打拳的伊戈,“相信你自己,依赖你的力量。”
“嗯。”沈欲草草点头了事,“陪我下去吧。”
相信自己,依赖自己的力量?沈欲搞得懂字面意义,却无法深入体会。从前赵温文会提前告诉他对手的信息,该输还是该赢。沈欲仔细回味老维的话,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年依赖的是赵温文给的信息。
今天是第一次面对崭新的对手。
拳笼外仍旧站了许多人,还有那帮兄弟。老维替他开路,轻而易举拨开人墙,在笼外帮他做最后的放松。
“很好,对手和你是同一个量级。”老维不停张望,“记住我的话和训练,记住了吗?”
沈欲听到有人开始喊小马哥这三个字,咬着护齿声音含混。“记住了,相信自己。”
“不管对手给你什么样的压力和恐吓,你要记住什么?”老维不停地强调。
沈欲笑了,原来这就是教练,会在上台前做心理辅导。“再强的对手也是人。”
“没错!想想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如果打乱节奏就退后,知道吗?”老维帮他抹凡士林,“离对手太近,你的眼里就只有对手了。后退一步才会发现他只是一个人,人!人可以打倒!人身边的空间都是你的攻击范围!”
“好。”沈欲点着头。
“上去吧!”老维最后拍了他一把,“赢着回来!”
沈欲嗯了一声,戴好半拳套。今天不是纯拳击比赛,而是综合性格斗。跨进笼门的瞬间灯光打亮,照亮了另一扇门的底下。
确实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选手,沈欲打量着他。目测量级和自己处于一个水平,看模样像是泰国那边的人。
沈欲回身锁上笼门,两人像动物一样,虎视眈眈。
又是泰国拳手,沈欲从没见过今天的对手,但泰国多出格斗强手却是这几年不争的事实。他的目光慢慢往下移,从对手极尽挑衅的眼睛看到他胸口,看到腹部的时候愣住了。
灯光下的一切都那么惨白。
乔佚赶到拳场的时候比赛正要开始,怀里抱着沈正悟。
“我要找爸爸。”沈正悟不停地说,“坏人叔叔你把我放下来,拳场里我比你熟,我在这里长大的。”
“别瞎跑,丢了我可不找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你爸爸。”乔佚把他放在吧台,果真好几个服务生都认识他。认识就好,乔佚放下心,叮嘱他们看好了悟空。Linda带着安安在楼下理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杂毛就要上来找沈欲。
都快6岁了还这么黏人,真不成熟。乔佚走到拳斗场里率先认出老维,挤过人群,隔着一道铁笼墙壁看到了沈欲。
沈欲像有心灵感应,也在这时回了头,看到了他。一个台上,一个台下。
小乔来了。沈欲突然间特别释怀,来了就好,还以为见不着了呢。他从来没这么轻松过,钟声敲响之前不用谨慎考虑一会儿怎么打,怎么输得真,怎么赢得快。
小乔来了。沈欲没有走向笼心,而是朝笼壁靠近。慢慢的,慢慢的,伸出了自己打好束带的手。
笼壁由铁丝绞成,沈欲把手指探出菱形的窟窿,渴望着,开心着,想去摸一摸小乔的脸和头发。
5年,真的是好他妈长的5年,没有一天不想。嘴角总是翘着,可眼神总是生气,和谁打架都打不赢,打输了找自己来哭鼻子。5年,头发长这么长,左耳上一颗痣像耳钉。
“怎么了?”乔佚抓住了他的指尖。
“没事。”沈欲紧紧地、狠狠地勾了一下他,“吃中午饭了么?饿不饿?”
“等你一起吃啊。”乔佚朝他笑了笑,“想吃什么?”
“想吃……”沈欲想了想,“想吃薄荷冰淇淋,浅蓝色的。还想吃牛杂粉丝。”
乔佚点了点头。“我去买。”
“给我加两勺辣椒行么?”沈欲吸了下鼻子。
“不行。你嗓子不行。”乔佚拒绝了,“半勺。”
“嗯。”沈欲决然地松开了他,把手收好,“你现在就去吧,我打完就饿,就想吃。这边有老维盯着,出不了什么事。”
乔佚看了看旁边,老维确实是自己少数可以信任的人。这毛熊极狠心,训练自己的时候像个野人,到现在他都忘不了5岁开始的冬泳,每年是怎么样被拎到冰湖里涮一涮的。
“等我打完这几场,就永远离开这里。”沈欲说,“跟你走。”
“嗯。老维你帮我看着他,我出去一趟。”乔佚没好意思说自己去买冰淇淋,路过吧台时又特意叮嘱服务生看好小杂毛。
沈欲看小乔走了才放心,重新回到他的战场,等待那声钟敲响。对手确实和自己处于相同量级,但他腹肌上两个黄豆大的可疑凸起沈欲认不错。
这是一个长期注射兴奋剂训练的拳手,而且很有可能在赛前已经用过了。怪不得,沈欲静观其变,怪不得赵温文会让董子豪拿针剂来。
那帮畜生一定在背地里做了对赌,也知道自己的对手打了针。他们用提前给针的方式暗示自己,要么打针,要么挨打。
来吧,该结束了。钟声响起,沈欲小心推进,允许对手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拳馆在顶层,乔佚坐着电梯直达一层。沈欲有比赛,早餐几乎没怎么吃,中午肯定会饿。只是他没想到沈欲突然想吃冰淇淋。
薄荷的,和5年前的口味一模一样。乔佚刚要开车,突然接到了阿洛的电话。
“Нукак?(怎么样?)”乔佚开口就问。
“Нашёл,испросилмногодел.Игорь,ты с ШэньЮйбыливместе?(找到了,问出来不少事,伊戈你现在和沈欲在一起吗?)”阿洛说得飞快。
乔佚停下打方向盘的手。“Нету,чтослучилось?(没有,怎么了?)”
“Ты сказалвчера, чтоонподписалодинконтрактнапогромнуюсумму, яскажутебепочему. Егопредыдущийначальникговорил, чтоШэньЮйслучайноубилчеловека, это давлениенарингесостороны членовсемьи, стоиттолькоемупокинутьринг, члены семьисразубудутобвинятьего.Поэтомуоннеосмеливаетсяуходить, неосмеливаетсяидтис тобой, ты поняла?(你昨天说他签了一份巨额合同,我告诉你为什么。他前老板说沈欲曾经失手打死过人,是拳场出面压住了家属,只要他离开拳场,家属可能就要告他。所以他不敢走,不敢跟你走,你听明白了吧?)”
乔佚愕住,惊愣地看着远处的红绿灯。绿灯刚好换成了红色。
“Оннесмогуйти,уйтиизринга!Никтонезащититего,запрутеговтюрьм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