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罪游戏(3)
贺泷发狠的模样令人心动。
狱警将老K抬走,又驱散了围观的犯人们,监狱长在一旁搓着手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贺泷用眼神击退。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贺泷横目望向伽马。
仅一月青年就瘦了一大圈,本就冷白的肤色更是白的透明,衬的伤痕触目惊心,他大大的眼睛悲伤的低垂,宛如受伤的草食动物,流露出令人动容的脆弱无助。
“严潇……”贺泷走近一步,低声。
“对不起。”青年拼命摇头道歉:“我不是故意惹麻烦的……你不要生气。”
贺泷的心在抽痛,他蹲下身,凝眸叹息,伸手去抚摸青年冰凉的脸颊。
“是我对不起你。”他嗓音略嘶哑:“我不该因为一时之气就把你送过来——”
青年呜咽了一声,扑进贺泷怀里。
“我不怪你,可我真的很害怕,你带我走好么?我一定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贺泷剑眉紧蹙。
在青年舒展肢体扑过来的瞬间,他看到对方掌心里有一道深深地勒痕。
骑士目光精锐,立刻又捕捉到了适才被压在青年身下的半臂长的铁钢丝,以及与水泥墙接壤的栅栏顶端还有个脑袋大的豁口。
偌大的广场,无人的角落。
骑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渐促,瞳孔结冰。
“严潇,你是不是故意的?”他猛地握住青年的手腕厉声道。
伽马的眼角轻皱,神色仍旧唯唯诺诺:“贺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钢丝是你提前拆下来的,你引他过来是想勒死他。”贺泷英俊的脸孔紧绷扭曲:“但是你在等,看我会不会来救你。”
“贺泷你不要冤枉我!”伽马急声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今天来不来——”
“你当然知道!你严潇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贺泷冷笑:“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改造纪念日,骑士团会下派人手去监狱审查改造情况,你料定我会因为不放心申请来这里,所以做戏给我看,希望我因为愧疚带你离开是不是!”
伽马张了张嘴,莫名的泄了气。
贺泷怒极反笑:“严潇,你一点悔意也无,还觉得我会在同一条沟里翻船两次。”
“我没有。”青年漠然。
贺泷与他拉开距离,站直,居高临下。
“给你申请减刑的我真是太蠢了,你这样的人。”他咬牙冷笑:“就应该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
伽马霍然瞪大了眼,他再看过去,贺泷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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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K因为内出血被送去医院,同时,伽马被从普通牢房转移到了3S级别的特级牢房,严加看守。
众犯人起初都很震惊,后来据佛陀解释他们才晓得,是因为老K试图侵犯伽马的场面被前来审查的贺警督抓了个正着。
事实上自俊秀的伽马入狱以来,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的肖想过什么,众犯人这才恍然大悟,单独扣押是为了保护伽马的人身安全。
只有严缙云自己才知道贺泷此举的真正意图,在“新居”的第一晚,他就体会到了非比寻常的待遇。
光睡前的两个小时狱警就突击搜查了三次,所有东西被翻得底朝天,严缙云疲了,呵斥辱骂都作耳旁风,更懒得整理,就在冷硬的床板上和衣而卧。
他将老K的心理活动摸的门清,日历是会让人焦虑的道具,唯一的疏漏是他没料到贺泷会那么冷血。
严缙云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上面清晰的写着他与严潇的分工合作。严潇负责掩护、勾引、替换日历,而他负责承受暴力羞辱、绞杀目标,还有……应付贺泷。
跟姓贺的打交道是真的累,明明知道装不像,还得一直端着。
“真正应该跟他打交道的是你。”严缙云低声自语:“毕竟,他喜欢的又不是我,怎么可能对我心软。”他自嘲似的笑了声,将纸撕碎了垫到床脚。
第3章 猎犬
骑士团的官方学名是洲际侦查局,专管那些警察局管不了的恶性案件,能进骑士团的都是全国最顶尖的警局督查。钟小闻是今年招进去的实习生之一,也是唯一的女生。
钟小闻在男生方阵里明显凹进去一块,分配任务时不论是垫脚还是蹦跳都毫无存在感,只能眼睁睁看着低难度级别的任务被人抢光。
最终,她抱着一份没人要的档案袋下楼。
“就这还招考第一名呢!”
“女的应试教育厉害不是很正常嘛。”
“S级任务,看她怎么办。”
一群人幸灾乐祸的奚落着,钟小闻撇撇嘴,给骑士团的副队长也是该任务的子负责人岑然打电话。
“以前跟犯人打过交道么?”岑然在电话里开门见山。
“跟导师执行过抓捕工作。”
“因为任务特殊,我们需要猎犬的协助。”
“猎犬?”
马路对面红灯转绿,一个盲眼女人牵着导盲犬走过斑马线,钟小闻忙给他们让道,盲女似乎察觉到了,轻声道谢,她生的清秀漂亮,钟小闻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错,猎犬是你的的侦察僚机、武器,必要时可以代你牺牲。”岑然说。
身为爱狗人士的钟小闻脊背一凉,看着那导盲犬一摇一摇的尾巴,心想这多可爱啊。
适时一辆轿车驶来,短短一秒钟又驶远,街景重新回到视野中央,牵着导盲犬的盲女却消失了。
钟小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忙揉了几下眼睛,但偌大的街口,那一犬一人杳无踪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钟小闻?在听吗?”电话里传来岑然催促的声音。
“我在!”
“你先来犯罪研究所吧。”
钟小闻犹豫了两秒,挥手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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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缙云皱着眉拧开云南白药的扁盒盖子,他衣摆撩起咬在嘴中,暴露在空气中的苍白躯体遍布红肿淤青,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惨不忍睹,他也看不见背上的情况,就胡乱将药膏抹上去。
他深知监狱里的潜规则,自身也很能忍痛,因而鲜少顶撞那些耀武扬威的狱警,但这几天不知为什么,那些狱警像是发了疯一样频频找他的茬,有时候更是连由头也不找,几个人一窝蜂就冲上来将他围住,拳脚加警棍一揍就是半个小时。
他已经在特级牢房里待了三月有余,按理说贺泷就算对他有意见,派人找茬也不该是现在。
这种接连不断的高强度虐待饶是严缙云自己也有些吃不消,每次只能堪堪护住要害,更不用提羸弱温驯的严潇,搞得严潇现在都不怎么出来了,这让严缙云很烦恼。于他而言挨打不算苦差事,克制才是,他肺都要憋炸了。
指尖触及冰凉的铁皮,严缙云低眸一瞧,得,他的药膏又见底了。
放风的时候佛陀来找他。
“喏,这是新到的烟和红花油。”慈眉善目的胖男人不动声色的塞给他一个纸包。
“我没要红花油。”严缙云说。
“老熟人的赠送服务。”佛陀睨了他一眼,被他脖子上的累累伤痕吸引:“看来最近被欺负的很惨啊?”
严缙云没说话,就地将纸包拆了,取了烟出来抽。
“我记得你进来的那天既不叫冤枉也不为自己的罪行道歉,反而对贺泷说对不起。”佛陀感慨万千:“贺泷那种人的爱恨浓烈,他对光明有多么崇高的追求,对黑暗就有多么尖锐的憎恶,你不该招惹他的,看,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在给你小鞋穿,可见多恨你。”
严缙云不回应佛陀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耸肩:“你抽的这么明火缭绕不怕被狱警抓包?”
“很快就不用怕了。”严缙云吐出一口灰色的烟雾低声说,烟气袅袅弥散,藏匿在后方的年轻容颜颓唐而俊美。
佛陀稍怔,觉得他话里有话。
“冲这瓶红花油。”严缙云垫了垫瓶子,冲佛陀勾手:“告诉你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