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流(25)

　　“昨晚的事？”贺与行问道。
　　“嗯。”迟忘算是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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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迟宴放下手机，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迟总，头疼吗？”文阳就站在他旁边，看到他的动作，立马抬手给他按摩头部——为了讨迟宴欢心，他特意去学了一套按摩手法，让迟宴很是受用。
　　迟宴闭着双眼，靠在皮椅上，感叹道：“要是他能有你一半乖巧懂事，我就不会头疼了。”
　　听到迟宴的夸奖，文阳的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只是那个时候的文阳，不知道迟宴口中的“他”，并不是指迟忘，而是另一个，被迟宴埋藏在记忆的阴影深处，连阳光都无法窥伺到的名字。


第二十五章
　　迟忘和迟宴的通话结束后，索性拿着手机，刷起了Twitter。
　　他没有开通国内的社交账号，准确的说，他讨厌维护人际，这个Twitter账号，还是在公司的要求下开通的，除了一些必要的赛事内容，他没有发任何个人相关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这次一打开Twitter，就弹出了一条私信：“我是万恺河，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用这种方式找你，你不是要我给你改装488吗？什么时候有空？”
　　迟忘笑了笑，他本来以为，这段时间万恺河需要先修好那辆Supra，才有精力帮自己改装488，没料到，万恺河居然如此的……该怎么评价好呢？热心？
　　贺与行在一旁看到迟忘突然笑了，自然是感到好奇，只是他还来不及发问时，迟忘已经对前面还在耐心向叶淮讲授着理论知识的柯峻熙说道：“他俩就交给你了，我临时有事。”说完，推门下车。
　　贺与行凝望着车窗外迟忘离开的背影，眼里的失落无法藏匿——迟忘下车后还在发消息，他究竟是发给谁呢？究竟是谁让他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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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忘和万恺河约在了童白市中区的仓库见面，迟忘先回家换回了男装，所以万恺河比迟忘先到一些，只是身边没有车，看来Supra现在还安详地躺在工厂里等待维修。
　　“想好怎么改了吗？”迟忘拿出还没有还给童白的仓库钥匙，打开了仓库，将车停好后，开门下了车。
　　“有一个办法，刷ECU，应该可以把马力提升到一千。但这个需要专业人士来操作，我只能把数据拷走，然后交给我朋友编程。放心，他技术很好，我的Supra也是他给我刷的ECU。”万恺河提着一个电脑包走过去，看来已经准备好工具了。
　　“那么容易？”迟忘有些怀疑，毕竟原车马力只有720，通过刷ECU程序提升280，听上去非常不靠谱的样子。
　　“当然不是一次完成，对了，八缸的特调程序价格上万，应该对你而言不痛不痒吧？”万恺河查过迟忘的年收入，那真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天价数字。
　　“你不考虑多收一点？”迟忘揶揄道，毕竟改装费比购车费更为高昂，已经是玩车圈的常态了。
　　万恺河愣了愣，没好气地应道：“嗯……”万恶的有钱人啊！
　　迟忘饶有兴致，笑道：“那你说说，怎么刷？”
　　“我查了你这款488 Pista的数据，最大扭矩为770，马力是720，第一次先把扭矩提升到830，马力提升到750，然后把车辆数据导入电脑，确保各项数据都能达到平衡。”万恺河一本正经地向迟忘讲述着改装方案，和之前那个咋咋呼呼的中二少年判若两人，“如果这里顺利，就可以进入第二阶段，对马力和扭矩再次升级，达到850马和930牛米。但我认为，你这台488不会就这样抵达极限，所以还可以进行第三阶段，试试提升到1000马，当然，排气系统也需要改装，再装上可电控尾翼，你觉得如何？”
　　迟忘听完，对万恺河的印象大有改观——本以为只是一个一腔热血的中二少年，找他改车也只是一时兴起的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撞了大运。
　　“我觉得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迟忘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我现在需要你这辆车的Map，去九沧跑一圈吧。”说着，万恺河拍了拍自己的电脑包。
　　“Ok。”迟忘拉开车门，让万恺河先将车和电脑链接，自己才坐上驾驶座，而万恺河，自然端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了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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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九沧车流量比夜晚时大上好几倍，也亏得迟忘驾驶技艺超群，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全速行驶，才让万恺河获得了最为准确的数据。
　　“小子，你今天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迟忘看万恺河的参数读取也完成了，于是开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实在开心不起来。”万恺河叹了一口气，合上了电脑，一脸悲怆地看向迟忘，“穷学生被资本家害得卖血修车，还要来帮资本家出力改车，你说我惨不惨。”
　　迟忘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是你找我帮忙的，我如约赢了他们，你还有什么不满？”
　　“赢是赢了，但你用的手段也太卑鄙了吧！”万恺河一想到自己的维修费，心脏就开始滴血。
　　迟忘却不以为意，“卑鄙才是通行证，高尚只能成为墓志铭。”
　　万恺河不满地抗议：“你这是什么歪理——”
　　“你的维修费由我来出。”迟忘打断他的话。
　　万恺河一听，对迟忘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谄媚地笑道：“迟大爷！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可真是我的英雄啊迟大爷！”
　　“行了行了。”迟忘嫌恶地皱起眉头，制止了他继续拍马屁，问道：“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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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恺河下车时，和迟忘约定了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见面，这就注定了，迟忘今晚不能离家归队了。
　　不过今晚的飞机，本就是他随口一说，为了逃避当时突如其来的慌乱而已，现在那让他感到恐慌的怪异情绪早已荡然无存，他也没必要早早归队了——毕竟，除了比赛，他对公共活动、签名会、发布会这些东西可是一点出席的欲望都没有。
　　回到家中，迟忘意外地闻到一股甜香，走到厨房，看到贺与行正在里面忙活，于是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回来了？”贺与行明显没料到迟忘那么早就回家，愣了一下，才继续回答：“我看家里有烤箱，所以在超市买了材料，照着网上的教程烤了一个芝士蛋糕，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样。”
　　“什么时候能吃？”烤箱中传出来的香味让迟忘食欲大动，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自己的吃货本性了。
　　贺与行淡淡一笑，“放凉了就行。”
　　“这还差不多。”迟忘小声嘟嚷了一句，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了。
　　“迟忘。”厨房中的贺与行突然叫住了打算离开的人，“我接下来两天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我妈要出院了，我也该返校办理毕业，Enzo的话，就麻烦苏阿姨来照顾一下。”
　　“哦，你忙你的去吧，Enzo我自己照顾就好。”听完贺与行的话，迟忘摆摆手，并没有表现出在意。
　　“你不是今晚的飞机吗？”贺与行再次愣住。他特意早些回来烤蛋糕，就是为了让迟忘在去机场前能吃到。
　　“改了，我有事。”迟忘简单地说完，自顾自地回房间了，只留下贺与行独自待在厨房，落寞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贺与行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有资格问迟忘留下来的原因就好了，可惜，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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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下来，迟忘难得一次没有出门，坐在客厅里，将笔记本电脑放在盘起的腿上，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用叉子吃着贺与行烤的芝士蛋糕。
　　“你在看什么？”贺与行洗完了澡，穿着睡衣，在迟忘身边坐下。
　　“汽车改装的资料，之前太依赖改装师了，自己完全没法上手改装。”迟忘说着话，自然而然地往贺与行怀里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然后将叉子塞到贺与行手上。
　　贺与行理解了迟忘此举的意思，叉起一小块蛋糕，喂到他嘴里，再说道：“改装本来光靠理论是不够的，一名出色的改装师需要有大量的实践经历，各司其职，你是车手，本就不用自己上手改装。”
　　“以前童白会帮我改，但他觉得我越来越胡来，怕我出事，所以现在拒绝做我的生意。”迟忘说着，耸了耸肩，“还好在九沧飙车时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小子，就把车交给他了。”
　　贺与行叉蛋糕的手顿了顿，然后藏好情绪，不动声色地又喂了迟忘一口蛋糕，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天你是去见那个人了吗？”
　　“对，他说能把488的马力提升到一千！”说到这个，迟忘的语气明显兴奋了起来，抬头看向贺与行的脸带着愉快的笑意，双眸中更是像蕴藏了星河一般闪耀动人。
　　“一千？”贺与行愕然，随即无法隐藏自己的担忧，小声道：“会不会太胡来了……”
　　“放心，一个职业车手不会蠢到改装车不适应就上路。”迟忘说得信誓旦旦。
　　“我不是怀疑你。”贺与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一千马力，就算是488 Pista听上去也有些像天方夜谭，如果真的能改成那样，以迟忘那疯起来不要命的个性，简直就是一颗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因为他的担忧，在迟忘看来，根本是多此一举的东西。
　　迟忘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性。抑或说，正因为不可预知的危险，才让迟忘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此时的迟忘，将电脑往旁边一放，揪着贺与行的领口，故作凶狠地问道：“哈？你还敢怀疑我？”
　　“我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贺与行满脸无奈。
　　“我不管，你就是在怀疑我。”蛮不讲理的迟忘将贺与行推倒在沙发上，唇角勾起邪气的弧度，“作为补偿，你就乖乖贡献出自己的肉体吧。”
　　躺在迟忘身下，任由他上下其手、为所欲为时，贺与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出神地看了好半天——精致漂亮得超越了他本身的性别，可不管笑也好、怒也好、邪也好、冷也好，他永远都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疏离感，曾经贺与行以为，是他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造成的，现在才发现，是因为他，没心没肺。


第二十六章
　　贺与行去忙自己的事了，和万恺河约定的时间又没到，迟忘闲得无聊，便又约了谈絮出门喝咖啡。
　　迟忘坐在咖啡厅中，看到姗姗来迟的谈絮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无精打采，便问道：“你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