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追男孩子(90)
没多一会儿何安瑭也来了,他进来的时候我正端庄地坐在床边张着嘴等我妈喂饭。
何安瑭看着我这个样子忍俊不禁,脸上的表情是又心疼又好笑。
女人是最容易心软的生物,我妈本来有些迁怒何安瑭,一看他苍白着脸坐在轮椅上来看我,顿时什么怨气都没有,招呼何安瑭过来吃饭。
“谢谢阿姨,”何安瑭拒绝了,“我吃过饭了,就是过来看看月光。”
他觉得都是他的错,相当自责。
我说不了话,只能捧着他的手安静地看着他,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
何安瑭没有错,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现在还要因为我的蠢笨让心里多一个名为自责的枷锁。
“啧,”闫鹤开口了,“这是干嘛呢,又不是你动的手,该道歉的不是那个伤人的神经病吗。”
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好不容易安抚了何安瑭的情绪,我妈让闫鹤把他送回病房,自己留下收拾桌上的餐具。
“你是大孩子了,妈妈在这里也不方便照顾你,等会儿你爸爸留下来陪你。”
我妈收拾好东西以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妈妈爱你。”
夜很深了,我爸在旁边的床上睡的很熟,我身上疼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
微亮的天光从窗子照进来,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空气中有浓重的消毒水味。
我实在睡不着,用手肘撑着床坐起来,想出去透透气。
“吱呀——”
我轻轻推开门,被旁边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走廊里很安静,我拍开旁边的声控灯,看清楚立在墙边的黑影是谁时差点叫起来。
是唐时!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靠在墙壁上紧闭着眼,眼底发青,嘴唇也有些干裂,看起来很疲惫。
也是,我开门的声音都没有惊醒他。
我都不敢呼吸了,害怕面前的这个唐时是假的,是美丽的幻影,是脆弱的泡泡,被我惊动以后会消失不见。
“唐时,”我说不出话,只能张开嘴,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唐时。”
大概很喜欢的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唐时突然睁开了眼。
没有我想象中久别重逢地激动场景,唐时什么动作都没有,怔怔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一般。
“唐时,”我很不解地看着他,开口喊他,只有口型没有声音,“是我呀!”
唐时愣愣地看着我。
“是不是很疼。”
他问我疼不疼,声音哑的像被砂纸剌过。
算算时间他应该是我们的电话挂断以后就准备着往回赶了,嗓子哑成这样是一路没有喝水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会病房捧了水杯出来。
我用受伤的两只手小心地捧着水杯,把吸管递到他嘴边,用气音说:“喝吧。”
唐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含住吸管轻轻吸了一点水。
我想告诉他我不疼,我看到他还特别开心,我很想他。
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举着杯子冲他傻笑。
第66章 出气
走廊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变亮,对面房间的病人从睡梦中醒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四下无人,唐时捧着我的脸在我脸颊上亲了亲,他的嘴唇很凉,捧在我脸上的手指也凉。
“你先回病房等我,我去给你买吃的。”
他转身要走,我连忙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乖,”唐时轻轻地握住我手腕上的石膏,动作小心地把我的手从他肩上拿下来:“我很快回来。”
可是早饭家里会有阿姨来送啊……我不信唐时想不到有人来送饭。
我心里有些不安,不想让他走,横着挪了两步挡在他面前。
“程月光,”唐时的声音很低,带着诱哄的意味:“我真的很快就回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张了张嘴,原本想问唐阿姨知道你回来了吗,可是一开口只能发出一个很短促的音节。
大概是我看起来很好笑,唐时轻笑一声,伸手在我头顶揉了揉,一句话宣布了我接下来该去干什么:“听话,回去等我。”
我能怎么办啊,我拿唐时毫无办法,要是能说话还好,现在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
唐时一走我也不想呆在外面了,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屁股刚沾上床垫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人到了早晨睡眠本来就浅,我爸被我一个喷嚏从睡梦中惊醒,伸手抹了把脸,问我怎么起这么早。
他不知道医生给我打的止痛针半夜就失效了,我压根就没有睡着。
我妈让阿姨把白粥里掺了梨肉煮到稀烂,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我。
而我像个不能自己吃饭的小宝宝一样,只要等我妈把勺子递到嘴边张嘴就行了。
[唐时。]
我右手腕骨骨折,从手腕到手掌都打了厚厚的石膏定型,左手更惨,空手抓白刃被包成了粽子。
两只手都负伤,又说不了话,我只能屈着腿,把手机贴着大腿放,勉强用右手食指的指尖在手机上一个键一个键的戳。
[你去哪le]
说好的去买吃的呢?说好的很快就回来呢?
我果然被他骗了。
要不是一直没睡觉,我都要以为在门口看到唐时是我做梦了。
“程月光,”我正戳着手机,我妈突然说我:“好好吃饭,不准看手机了。”
“……”
我悻悻地收好手机,张嘴吃下一口梨粥。
粥不难吃,可味道单一寡淡,我吃的口里发甜,吃了不到半碗就摇头示意不想吃了。
“这才吃了多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妈才不管我想不想吃,不由分说地舀了满满一勺粥递到我嘴边,“再吃点儿。”
我真的不想吃了,可我妈不喂我吃完不罢休,我只好愁眉苦脸地喝掉一整碗粥。
好烦哦,想去厕所了。
我吃完饭又过了很久,唐时还是没有回来。
唐时没回来,闫鹤倒是来了。
他一走进了我就闻到一股烟味,很嫌弃地往床边靠了靠。
闫鹤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往我旁边一坐,问我要不要吃点心,他妈买了很多点心来。
我想打他,他就不能想想我的脸肿成这样还能嚼点心吗?
忍着心里的无语,我示意他带我上厕所。不是我非要找他帮忙,要是有的选我真不爱找他,可我真的憋了好久,再不上厕所膀胱要爆炸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我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看闫鹤也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我想到阿姨煮了满满一保温桶的粥,喝不掉也是浪费,不如送给闫鹤喝。于是我用口型问他:“你吃饭了没,我这里还有很多粥,你喝吗?”
“你有这么好?”闫鹤一脸狐疑,“是你自己喝不完才给我吧。”
……爱喝不喝。
我白了他一眼,坐回床上看手机。
唐时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心里越发有些不安。
我不安是有理由的。
我刚上初一的时候很流行在班里拉帮结派,几乎每个帮派都有什么“老大”。
而我因为很好欺负,零花钱又多,几乎成了各路“老大”的霸凌对象。
今天有人问我借十块,明天有人问我要五块。
这都是小钱,他们要我都给了,只希望他们不要总缠着我。
但是十几岁的小男孩对腼腆安静的男生都不太友好,不知道你们初中年级班里有没有那种同学,因为长相和性格被人取外号叫做“娘娘腔”,不管干什么身后都有男生起哄。
我就是班里的娘娘腔。
班里的男生故意排挤我,干什么都不带上我,做值日的时候故意让我跟女生一起擦玻璃扫地,然后隔着不远的距离很大声的说我比女生还要女生。
没人喜欢这样,我总被嘲笑,都没有男生愿意跟我玩。
我也不敢和我爸我妈说,害怕他们去学校找老师,那样我的处境就更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