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归人(20)
“你们相当聪明,而我太愚笨,我一直不懂你们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可能捉弄我真的很有趣吧。”
话毕,客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阮秋屿身心俱疲,他似乎从未在他们面前体面过,不过他不在意了,他抬脚往二楼房间走,屈仰山跟在身后,皱着眉头试图安慰:“阮秋屿,你听我说,我……”
两人在房门口对峙着,阮秋屿背对屈仰山,湿透的衣衫衬得他凄凉无比,阮秋屿没有怪他。
一如既往地理解,“你让我冷静一下吧,起码让我洗个热水澡。”
“我等会儿……有话对你说。”
紧接着阮秋屿关上房门,谢绝门外的屈仰山。
屈仰山颓然地放下开门的手,苦意锁在喉间,他走下楼,双眼燃起两团火焰,他将原长柏和周秦拽出门口,将满腔怒火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直到心情平复才停手。
经此一事,谁也吃不下饭,本就不真实的夫夫真人秀,像一团毛线般糟糕。
深夜,阮秋屿和屈仰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刚洗完澡的他眼尾通红,瞳仁湿润。
阮秋屿一想到接下来要对屈仰山说的话,他折磨对方的同时,身感生不如死,他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屈仰山,我不想继续拍真人秀了。”
屈仰山内心产生十分不好的预感,想开口,便听阮秋屿声线颤抖地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以前,我假装你是爱我的,我假装你对我好,似乎这样子蒙蔽自己,假象会成真。
我忍让,我理解,我包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屈仰山,我知道你为了拍真人秀,已经让步许多,同时改变许多。
但我也知道你很痛苦,要假装很爱我,假装我们很恩爱,假装……假装是模范夫夫。”
“我们不需要假装恩爱,我们本来就……”屈仰山脸色阴沉,阮秋屿说的不对,如今他们不需要假装,怎么可以说是假装呢。
“我知道。”阮秋屿轻声打断,说这些话,他的心好疼,眼睛只剩下眼泪,“假象成真的时候,我很开心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换你回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我觉得爱你好累。
很抱歉说出这句话,我真的……真的……真的演不下去了。”
但演自己视而不见,演自己开心,演自己大度,他好累。
屈仰山的心重重地钝痛了一下,他再不把握这次挽留的机会,就真的失去所有,“好,我们不拍真人秀了。”
他擦拭阮秋屿脸上的泪珠,目光沉痛地看着他,话语郑重,用词斟酌,“但是阮阮,你说的某些话我不认同。你是在我困难时鼎力相助的人,你是我难受时陪伴左右的人,你是降落人间拯救我的天使。
阮先生去世时我不在你身边,相隔山重水远听见你绝望的哭泣,我很难受。
埋锁许下的愿不是玩笑,我很认真,我想共你白首不渝。”
“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很累,你的痛苦我都明白。我知道以前的自己很混蛋,没有读懂你的心思,依仗你的包容做过很多错事,我有悔,我有错。
我意识到对你说抱歉很苍白,所以我想要对你好,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屈仰山每说一句话都在斟酌,他怕来不及挽留,他怕这段关系结束。
阮秋屿真的很好,屈仰山如果没有辜负过他就好了,他抱住阮秋屿,为什么其他人白头偕老得轻易,而他和阮秋屿相爱都难。
“我幻想过未来,也想过细水长流。我对未来的假设,全都有阮秋屿。”
屈仰山哽咽了一下,接着松了一口气,阮秋屿在他怀中小声啜泣,细白的手抚上屈仰山的肩膀,嘴唇紧闭,只是沉默地哭,他脑子乱乱地,呐呐地应了一声”嗯。”
屈仰山费尽心机挽留,希望阮秋屿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走出阳台,在走廊遇见许狄,他拿着行李箱准备离开。
起初三人都没有说话,许狄率先开口:“真人秀录不下去了,节目组让我们先走。”
“不打扰你们。”紧接着许狄潇洒地离开,没正眼瞧阮秋屿。
第二十章
事情的结局,屈仰山和阮秋屿在观众遗憾地呼声中退出真人秀,屈仰山赔偿了违约费,而周秦和原长柏不再轻率地对待阮秋屿。
回到家已是三天后,睡前,屈仰山为阮秋屿泡一杯温热的牛奶,两人依偎在一起时,阮秋屿觉得似乎已和屈仰山度过几十个四季,但他不会像在十八岁的懵懂年纪一样奋不顾身。
屈仰山在他耳畔说明天出差,他把阮秋屿站在雪地里捧雪的照片洗了出来,随身携带。
“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阮秋屿。”屈仰山说。
阮秋屿也想有个好结局,但心碎有临界点。
屈仰山的脸逐渐靠近,阮秋屿知道他们将有一个旖旎缱绻的夜晚。
漫漫长夜,没有其他人像屈仰山抚摸阮秋屿一样碰触他,阮秋屿媚态天成,他白皙细腻的肌肤泛起浅浅的粉色,就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柔软多汁,甜美沁人。
这颗水蜜桃被屈仰山采撷,脱去表皮,果肉白嫩得能咬出汁水。
屈仰山只是一直明知故问:“听到你自己叫的声音了吗?”
“舒服吗?”
“要深一点吗?”
阮秋屿舒服地呜咽,细腰软得撑不住,屈仰山双手紧握他的腰肢,性器不断地往湿软敏感的嫩肉。
微稠白液沿着臀缝往下滴,沾在阮秋屿臀瓣和床单上。
在意识模糊前,阮秋屿感觉到屈仰山射在他体内,穴口黏腻湿润,随着性器的抽离摇曳出几滴无色体液。
做完这一次,阮秋屿陷入昏睡中,屈仰山轻柔且珍重地吻一下他的额头。
清风借力,推开窗帘,摇醒阮秋屿,而身旁空无一人,他走下楼,饭罩下放着一碗温热的鸡汤和糖醋鱼,是屈仰山离开前煮的。
阮秋屿早就知道,屈仰山爱一个人会体贴地顾及对方的方方面面,而不爱一个人,他早体会过。
一整天,阮秋屿在家练芭蕾舞,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胖了。
并且身体十分容易感到疲倦,但他必须提起精神,后天就是揭晓舞团首席的日子,他不允许自己懈怠。
临睡前,屈仰山打来视讯,满身疲惫在见到阮秋屿后消散,他静静地听阮秋屿轻声呢喃,关于舞团比赛。
并且自信地说自己肯定是首席,接着埋怨了一会儿身材,这些话听在屈仰山耳中是撒娇。
他们视频聊天了很久很久,直到阮秋屿逐渐入睡也不曾挂断。
屈仰山抚摸屏幕里阮秋屿乖巧的睡颜,人生第二次迫切期望自己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出差,他想快点回家,想快点见到阮秋屿。
期待多日,揭晓首席的日子终于来临。
阮秋屿在通往舞蹈室的走廊里遇见许狄,他仍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冷言对身旁的阮秋屿道:“看来你跟屈仰山是真情实意相爱。”
睨一眼阮秋屿,许狄眼里挑起一丝不屑,继续说:“我还以为是演的呢。”
“我们的感情如何,与你有关系吗?”阮秋屿的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与许狄对视。
许狄无声地翘了翘嘴角,停顿了一秒,说:“确实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罢了。”不等阮秋屿回话,他先走几步进入舞蹈室。
芭蕾舞团的所有成员在舞蹈室内等待首席产生,阮秋屿被寄予厚望,大家都认为首席人选非他莫属。
阮秋屿十分自信,自问有能力担负作为首席的责任。
当团长宣布首席的最终人选时,所有人哗然,为爆冷人选感到讶异与质疑。
“爱丽丝舞团首席的最终人选是——许狄。”
闻言,阮秋屿猝然抬起头,眉头紧皱,眼底掀起难以置信的波涛骇浪,难受直抵心里至深处,他甚至无法尖叫,只能无声地站在周围成员叹息的浪潮中,喉间哽咽,好似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地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