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儿?”
安宁:“回家。”
林木:“我送你。”
“不用麻烦林警官,我自己可以。”
安宁的状态说不上来对还是不对,林木不敢让他独自行动, 只好道:“……谢舟不放心你一个人,怕你被记者堵,请我们来护着你离开学校。”
闻言,安宁终于停下脚步,轻轻嗯了一声。
林木叹气,将魂不守舍的人带上警车。
“年轻有为青年教授竟是隐藏在象牙塔里的连环杀人魔,今日热视,带你走进连环杀人犯教授的AB面——”
小警员手忙脚乱地关掉车内广播,坐在后排的安宁却没什么反应,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问了一句:“谢舟……能回家吗?”
恰逢红灯,稳当停好车后林木从后视镜看着安宁望着窗外车流的苍白侧脸,他没直接回答能还是不能,只道:“他现在待在警局对大家都好。”
安宁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然后光洁额头轻轻抵在车窗边,眸光寂寂唇色苍白,像片静静落在窗檐上的雪花,不长久,随时会融化。
小警员看在眼里,想起在审讯室还心心念念着安宁的谢舟,突然有点不忍心:“林警官说得对,现在这种情况谢教授就算出来也是面对□□短炮不得安宁,还不如待在警局里,安全清净。”
红灯转绿灯,警车重新发动,林木边打方向盘边道:“谢舟现在是案件主要嫌疑人……你作为他的同居男友,有什么线索提供吗?”
小警员暗惊,是他狭隘了,林警官不愧是林警官,怎么可能动机不纯呢!一切都是为破案服务!
安宁:“线索?林警官是指?”
六个死者里已知的就有一半是死于深夜,林木意有所指地问:“比如,他有没有夜不归宿,或者几天见不到人影……”
安宁抬眼,寂寂眸光流转,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竟有三分艳色,他道:“我和谢舟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
单纯小警员有些尴尬,林木却表情不变,继续问:“每天都是?你能确定他没有趁你熟睡或者让你陷入深度睡眠后……中途离开过?”
安宁闭上眼,漆黑睫羽在眼下如蝶敛翅,他声音很平静:“林警官这话问得奇怪,既然我已经熟睡,又怎么会知道他有没有中途离开过。”
林木面上露出一点兴味来:“是我不够严谨……不过,你没有直接肯定,是不是说明,你也没有那么信任他?”
这话说的,林警官你是在诛心啊!小警员心里虽然觉得林警官有些不地道,但眼睛还是很诚实地盯紧了安宁,不错过他的每一个反应。
“……我当然是相信他的。”说了这句话安宁便不再开口,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管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都是拒绝交谈的意思。
直到将人送到别墅门口,在安宁进门前林木才再次找到开口的机会,他没有再问线索,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的手腕还好吗?”
见林木欲言又止,安宁抬手握住露出了点淤青的手腕,淡声道:“别多想,不是谢舟,他对我很好……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说罢,转身关上了那扇爬满藤蔓的铁艺门。
小警员茫然:“什么不是谢舟?”
林木没有回答,沉思了半晌突然道:“我记得王仁野的资料里,他是个光棍?”
“对,年轻时有结过一次婚,但没过几年老婆就跑了。”小警员不解,“怎么了?”
林木冷声:“我需要他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私生活这一块,包括每月出入特殊场所……你懂吧。”
小警员迟疑:“懂……吧?”
影院又是一阵小声哄笑。
没有老婆的中年光棍的私生活让小警员大开眼界,林警官不出面,他只能硬着头皮挨个审讯坐了一审讯室的特殊从业者。
小警员努力镇静:“年龄?”
对面的人还算老实:“四十七。”
小警员按部就班:“性别?”
“哎呦,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小同志你不行啊……眼睛!”
屏幕里外同时响起笑声。
“你问王仁野啊,他可真是个难得的厚道人!这些年照顾了我们不少生意!”
“人虽然抠搜了点吧,但口味专一啊……”
“……”
等审问完所有人,承担起整部电影笑点的小警员已经心力交瘁。
“……情况就是这样,林警官,什么时候放人?”好几个在审讯过程中就闹着要回去‘做生意’,再不放人警局都能被她们掀喽。
林木:“放什么放,把人送到扫黄办去。”
小警员:“……是。”姜还是老的辣。
“近距离审讯,看出什么了没?”林木一边翻看审讯记录,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看出……王仁野口味很、很特别。”真不能怪他问性别,除了例行公事,那一屋……除了浓妆艳抹,好多光看长相身形,只要把裙子换了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本事。
“特别?”林木拿笔圈出两个名字:“这两个,和王仁野做生意最多,除了长相粗犷外,还有什么特别的?”
小警员探头看了一眼,仔细回忆除了记录在纸上以外的信息:“声音也挺粗犷,她们也不是专门做这生意的……”毕竟像王仁野这种口味特别的嫖客也不多,“没化妆没穿裙子,打扮很朴素,一个是寡妇,另一个是因为家庭条件实在太差才……”
“据她们交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半个月王仁野几乎天天上门,泄……泄完火提了裤子就走人……额,还,还有……”
林木:“还有什么?”
年轻小警员脸色涨红,小声道:“就是……她们悄悄给我说,王仁野最近好像真的老了,不行了,完事儿一次比一次快……”
林木放下审讯记录,面沉如水,突然跳话题道:“谢舟那边怎么样?问出什么了没?”
另一位警员回答:“还没有,他坚持自己无辜,什么也不知道,他男……男朋友也很快给他请了律师。”
林木顿了顿,沉声道:“给提审谢舟的人说,挑个好时机,用安宁手腕上的伤……算了,我亲自去。”
……
尽管作为犯罪嫌疑人被限制了行动自由,谢舟依然还是哪个衣冠齐楚面目温和的谢教授,情绪稳定,从容不迫。
林木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探视。
小警员惊叹于谢舟辩护律师的名头响亮,林木却注意到安宁微笑着也压不住的眼尾红晕……明明说着安慰的话,眼神却像是在告别。
探视时间结束后,林木追着安宁的脚步出了警局大门。
“安宁!”
林木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安宁瘦削的肩膀,观影厅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屏幕上是一幕特写,以警局大门为界,门内压抑沉静,门外阳光万里,安宁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眼睛轻轻一眨,落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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