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故却皱着眉头开始顺逻辑:“不负因为救郁九城重伤,这样顺势进入主角队伍一起走主线倒也顺理成章。”
“易老师你看完飞页就这反应?就这?”安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表情正经严肃的易故,那表情,像极了在看什么冷血无情的……渣男?
易故挑眉反问:“我这反应怎么了?”
韦编文字功底扎实,人物又早都已经立住了,加上安频这段日子被靳导调.教得走了以情入戏的路子,这一遍看下来,正是感动入戏的时候,见易故不为所动的模样,瞬间忘了谁是爸爸谁是儿子,捏着飞页据理力争起来:“月亮师兄为了救你被捅了个对穿欸!你第一反应居然是分析剧情走向合不合理?小师弟你很飘啊。”
鹿之难:“……”
不,我觉得飘的可能是你……安小频快别在你易爸爸面前跳了,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有你受的——
“你说得对。”易故突然语出惊人。
安频更加飘了:“我说的当然对,你就是太冷静——”
易故打断安频即将开始的滔滔不绝,朗声道:“我和月亮师兄之间的深情厚谊的确不容相疑不容相负。”
鹿之难:“……”
这话说的,主语人称都不清不楚,乍一听不像是说郁九城和不负,倒像是在说他们似的……易老师这入戏速度,牛逼了啊!
安频却没觉察出其中微妙差别,还在真情实感的为这对师兄师弟的真挚情感叹息,顺便怜惜自身:“唉,月亮师兄其实就是个傲娇吧?口嫌体正直的那种。”
“嘴上说着要捉拿郁九城回去,可处处放水,只要你一有事儿瞬间赶到救场,为了救你连命都能豁出去不要,郁九城后面也精心照料受伤的师兄……这样一想帅哥谢棋也太可怜了叭,无亲无友还被那个破石头放血祭天!后面还被包成木乃伊!乌乌,我也想要一个强大温柔的召唤兽师兄!”
易故选择性无视了安频后半截话,笑着问鹿之难:“月亮师兄对郁九城真的很好……我也觉得他有些傲娇,小鹿老师呢?”
emmmm……接收到韦编百忙(和靳导斗嘴)之中飞过来的眼神信号,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鹿之难瞬间正了脸色,一脸正经地道:“是挺娇……”
不过不是傲娇,严格来说更像是病……病娇?
寒月石对郁九城那最后一击,早有准备的不负有一百种方法化解,可他偏偏选了以身相替这个最笨最刺激人的法子,气息奄奄地倒在照顾了十几载的师弟面前,让师弟为他惊、为他痛、为他忧、为他茶饭不思为他无微不至……
鹿之难看着手中飞页,默默叹气。
此大杀招一出,算是彻底绝了两位男主因为一方受伤一方精心照料这一来一回从而感情升温的可能。
得,鹿姓打鸳棍虽迟但到,终究还是在两位主角中间横插了一棍子。
第53章 抱一抱
原本拍这种需要后期特效的剧情画面是十分需要演员有足够强大的信念感和想象力的, 但因为对手戏演员是萧依依,鹿之难如有神助一遍就过。
……不是鹿之难演技真牛逼到了不ng的地步,实在是萧依依的目光太渗人, 如刀如剑,看过来的时候真有被她目光捅个对穿的透心凉之感, 大大减少了鹿之难的表演难度。
在威亚的带动下, 鹿之难横飞、吐血、无声颤抖、缓缓滑落,一气呵成,然后被揽入一个温暖怀抱, 直到听到耳边那一声惊慌哽咽的‘师兄’,他才挣扎抬眼,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少年老成的师弟满目的惊恐,他虚弱一笑:“九城,不要……”
在四散的寒月石碎辉中, 不负那句话终究是没说完。
是不要慌?不要难过?还是不要再走?
郁九城不知道,此刻也没有心思去一个个猜, 他明明紧紧抱着他的师兄, 却恍若抱着一捧苍白的雪, 轻飘飘、冷冰冰, 随时都会融化, 然后不可挽留地从他的指缝流逝。
于是那个支身下仙山, 立下渡世豪言的少年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跟在师兄后面做跟屁虫的小孩儿,手足无措, 只知道弱弱地唤‘师兄’, 那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冰凌花丛里,怕惊扰了一捧雪的安眠。
“卡!这条过了!”
板儿一敲, 靳导神清气爽,挨个儿夸演员:“依依这眼神很到位啊!有力道有情绪,灵!”
“小鹿这血也吐得好!颇有几分血溅白练惊心动魄之感,美!”
“易故那两声师兄也喊得好,声量虽不大,情绪却饱满,还有递进有深度,难得……欸,那两声儿录进去没有?收音不好后期再配可不一定有这效果了!我得再听一下!”
“我呢我呢我呢?”躺在地上装死的安频翻了个身,支棱着手手求表扬。
靳导:“什么你啊你啊你啊?咋的,你就闭着眼睛往地上一躺,我还得费心给你想段儿赞歌不成?”
安频:“……”
得,是他不配。
镜头外面热热闹闹,镜头中心却还似停在戏中。
易故跪在地上,用一种虔诚到近乎战战兢兢的姿势将鹿之难紧紧抱在怀里,靳导的那声‘卡’没能惊动他,后面那一长段的夸赞也没能让他放手。周遭人声渐起,他将额头轻轻磕在鹿之难肩膀,交颈叠股,像初春残雪地里生出的两枝伶仃花木,在风中相依为命。
鹿之难也乖顺,不仅一言不发地任由易故抱,甚至还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他抱得更顺手……倒不是鹿之难突然开窍或是不想努力所以投怀送抱,主要是他刚才一睁眼就看见易故红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水晶珠一样的眼泪就那么噙在红眼眶里,欲落不落,随时会砸他心上。
鹿之难被震住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此刻易故眼中看到的人是他,不是不负……那滴泪也是为他。
这念头一出鹿之难就莫名对易故生出了一份责任感来,不把他逗乐鹿之难自己都想骂自己,还会被那莫名生出的责任感凌迟。
在这样的心态下,鹿之难可以说除底线外无有不应,何况易故只是想抱一抱而已。
“这啥情况啊?”刚从浸着人工血浆的冰冷地面自食其力爬起来的安频一脸懵逼地看着旁边抱在一起的两位同事,“就一个前期战损戏至于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吗……”
谢棋差点被祭天,在血泊里躺那么久也没见你们关心一下,真就单身狗没人权呗……等等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用单身狗来以示区别?
“别瞎逼逼。”靳导按住安频的肩膀,“这是入戏了。”
额……虽然作为演员他是半路出家,但是入戏他还是知道的,重点是这场戏的情绪有激烈到入戏入得出不来吗?安频深表怀疑,易老师就是想趁机亲近小鹿老师吧?
心机心机太心机!
他等会儿也要抱小鹿老师!
虽然是被抱着的那方,可时间久了还是有点累……而且他自小不喜欢和旁人过多肢体接触,跳舞演戏时除外,那是不可避免的。可现在,这个拥抱的时间与距离明显超过潜意识里定下的标准,最初的‘震撼’与‘责任感’退去后,鹿之难就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可还没等他委婉开口,脑袋埋在他肩窝的易故就先出了声。
“痛吗?”易故的声音轻柔沙哑,像晒过太阳柔软干燥的棉花,一下就把鹿之难还未开始的挣扎软软堵拦。
“什么?”鹿之难迷惑,没懂这关心从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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