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泱说:“好。”他和宗政茜一同走进电梯轿厢,宗政茜摁下20楼,邢泱摁下1楼。
奶茶店里三五个人在排队,邢泱拿了号,坐在吧台旁摆弄手机。
【千浪微博热搜榜TOP5 白马路中学灵堂】
邢泱依稀记得端午节假期他看到过这条新闻,再打开,新闻已经推进到新阶段。
白马路中学高二女生因换手机与母亲发生冲突后离家出走,于西单商场楼顶头套塑料袋半裸坠楼。其母在白马路中学门口大摆灵堂,、烧纸钱、下跪,控诉校方监管不严,要求赔偿。
邢泱将新闻反复看了三遍,新闻下的评论有同情有冷漠,有人指责母亲不该到学校撒泼打滚,有人说这个社会生病了,有人艾特警方要求给个说法。
且不论女生的成绩、母亲的表现,单单看这个案件,坠楼女生和官二代到底有没有关系,邢泱心里打个问号。给一件事公关,至少公关要知道这件事的全貌,当下邢泱掌握的信息只比群众多一点,他实在没有底气编造一个万全的谎言说服别人。
邢泱郁闷地抓抓头发,柜台店员说:“27号,青柠葡萄柚和茉莉乌龙。”
邢泱起身到柜台处取餐,拎着两杯奶茶朝办公室走去。
“嗡嗡嗡。”
手机震动,邢泱接起电话:“喂?”
“邢泱。”邵峙行的声音传来,“你明天或者后天有空吗?”
“怎么?”邢泱问。
“我想去采访一个人。”邵峙行说,“但我没想好,你能不能……”
“我明天有时间。”邢泱说,“见面聊。”
“好。”邵峙行心下高兴,忍不住和邢泱多说两句,“你今天忙吗?”
“不太忙。”邢泱说,“有点焦虑。”
邵峙行问:“因为工作?”
“是啊,不然是因为你?”邢泱打趣,“你最近表现很好,多多保持。”
“我之前有表现不好?”邵峙行刨根问底,“你告诉我。”
“小邵同学,你这样就没法聊。”邢泱无奈地说,语气中满满的纵容,“你不给我添堵,就是表现好。”
“那我做不到。”邵峙行坦荡地说。
第87章 信息
宗政茜交给邢泱一个文件袋,里面包含七个官二代的背景信息,她说:“你可以找他们聊聊天。”
邢泱点头:“我先看一下,再一个一个约时间谈。”
“时间紧急,我已经约好。他们明天来翻云,每个人二十分钟的单独谈话,和一个两小时的圆桌会谈。”宗政茜说,“不要因他们的身份而另眼相待,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好。”邢泱应下。
踏出宗政茜办公室,邢泱掏出手机给邵峙行发消息【对不起,我今天下午有事,没法去找你了。】
【邵峙行:猫猫叹气.jpg】
【邵峙行:那我自己去。】
【邢泱:猫猫探头.jpg】
【邢泱:事情很重要吗?】
【邵峙行:……也不是非常重要。】
【邵峙行:你忙你的。】
邢泱临时放人鸽子,心里过意不去,他坐在工位里继续敲字【你现在在公司吗?】
【邵峙行:在,一会儿出去。】
【邢泱:你等等。】他打开外卖软件点一杯奶茶和一角慕斯蛋糕,【拿到外卖再走。】
【邵峙行:猫猫疑惑.jpg】
【邵峙行:……】
【邵峙行:你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
邢泱被逗乐,他坐在椅子上左右晃晃,轻快地敲打键盘【那你要怎么办呀?】
邵峙行端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敲字【晚上一起吃饭吗?我请客。】
【邢泱:好。】
-
“谢谢。”邵峙行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纸袋,打开,一杯草莓奶昔和一角草莓慕斯,粉粉嫩嫩,透着邢泱的恶趣味。
如今邵峙行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提着粉色的小蛋糕走到工位旁,神情严肃地拆包装,把习惯插到奶茶杯里,吸一口草莓奶昔,黝黑的眼珠浮上一抹柔和的光彩。
金粟伸头:“对象给的?”
邵峙行避而不谈:“我一会儿出去,你跟我一起。”
“带设备吗?”金粟问。
“带。”邵峙行说,“拿上大机器。”
“参加记者会?”金粟问。
“日常拍摄。”邵峙行说。
“多不方便。”金粟说,“那玩意儿又沉又金贵。”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邵峙行卖关子,“快去拿。”他吸一口奶昔,撕开叉子的塑料包装,挖一勺慕斯放进嘴巴。
金粟无可奈何地看着浑身上下冒粉红泡泡的邵峙行,他叹气:“恋爱中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邵峙行垂眸,专注地吃蛋糕,不搭理金粟的调侃。
吃完一整个小蛋糕,邵峙行不舍得地放慢喝奶茶的速度。金粟手提两个小包,背着一个大包走到邵峙行身旁:“走吧。”
邵峙行将电脑放进背包,替金粟分担一个手提包,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
“去哪?”金粟问。
“白马路中学。”邵峙行说,“你到时候看好机器,我去聊。”
“开机器吗?”金粟问。
“开。”邵峙行说。
金粟找行政拿了把车钥匙,在楼下停放的三辆常驻车辆中挑选一辆SUV,把设备放进宽敞的后备箱,用松紧带固定。邵峙行开车,金粟坐在副驾驶。
“我到北京之后,没怎么开过车。”邵峙行说,“你帮我看着点。”平时邢泱有空便载着邵峙行到处跑,邵峙行几乎没有机会摸车,他担心自己开车的技巧退步太多。
金粟摇下车窗,伸头环顾四周:“你开过车吗?”
“在天津的时候开过。”邵峙行说。
“害,那没问题。”金粟说,“天津的路乱得跟毛线团似的,北京的道路规划方正,你放宽心。”
邵峙行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试探地踩油门配合转向灯和方向盘,片刻找回些许开车的手感,愈发熟练和自信起来。
按照导航到达白马路中学门口,学校门口的路已经被黄黑相间的警戒线从两端封死,学校门口摆着花圈,正中央一个黑白相片,台面放置一个小香炉,上面插着三炷香。
盛夏日头正烈,灵台前一个苍老憔悴的女人坐在小马扎上,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模糊的词句,手中一刻不停地织毛衣,两根粗棒毛线针上下翻飞,她顶着大太阳坐在青黑色的柏油马路中央。
花圈、黑白照片、精神失常的女人,组成一幅怪异奇特的画面。
坐在车里的邵峙行和金粟对视一眼,金粟问:“这是怎么……”
“她女儿,照片上那个女孩,就是前几天新闻里西单坠楼的死者。”邵峙行说,“我来找故事。”
“可我们是娱记。”金粟说,“这不归我们管。”
“我知道。”邵峙行说,他表情沉静,“我想试试。”他的梦想是做一名调查记者,匡扶正义,揭示真相,他想回到他的轨道,这个故事是个契机。
连续三个晚上入睡前,他都在回想他的第一个案子,吃人的书院、拒绝帮忙的警察、遮遮掩掩的地方官员,金红的朝阳和坠落的年轻人。他清楚地记得那位姓邹的数学教授将U盘交到他手上时殷切的目光,他记得书院查封的消息出来当天,他开心地去吃麻辣香锅,一个人干了两碗米饭和一瓶啤酒。
他本应该去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整天关注谁的膝盖磕破皮谁婚后出轨谁莫名其妙多个孩子,他的镜头应该记录呐喊和不公,他的笔下应该书写真实的倾诉。
邵峙行反复问自己,他的使命是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在荒废人生。
他回到原来的轨道,他要做一名调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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