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菊池的声音有了点精神。
「不……不跟我做……是不跟我上床的意思吗……?」
「对,我再也不会帮你那根大家伙口交或打手枪,你也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怎、怎么可以!」
「……拓也,安心睡吧,要唱摇蓝曲给你听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舅舅,你其实想要独占老大对吧……」
「你的小弟弟真可怜……还不知道辻先生里面有多舒服,就要跟他说再见了。」
「我才不要!」
菊池大声反驳他,一点也不像伤患。
「我才不要这样!我之前努力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在插入老大之前,我说什么也不能死!」
「那你就多撑一下,保持意识清醒。」
财津说完,菊池回了声:「呜、呜嗯。」接着转头望向辻说:
「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绝对要、进到老大身体里面……!」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辻的热情。
然而被他这么一说,辻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我的存在价值只有屁股而已吗?」
「不是的,有价值的不是屁股,而是因为那是老大的屁股啊……!」
「没错,辻先生确实拥有一副名器,但不代表那里可以被当作独立的个体来看待。」
「……舅舅,老大的屁股真的是名器吗……?」
「是啊,真的很棒,进去之后都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混蛋、混蛋……我也想快点跟老大做……」
菊池恢复了意识,却有点激动过头。
辻心想:这家伙真的是个白痴。而开始向菊池说明辻的后面有多棒的财津,或许也蠢得可以。
总之他们已经快到医院了。
「你们给我安静点。」辻踩着油门,说出了和刚才完全相反的话。
辻先生:
我没读过什么书,不太知道怎么写信,可能会写得很奇怪。我的字很丑,也不太会写汉字。请容我先向您道歉。
我很高兴之前辻先生来找我。辻先生居然会来我家,对我而言就像作梦一样。我偶尔会忍不住看着辻先生坐过的地方,想像您正坐在那里。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菊池哥会喜欢您、尊敬您了。因为辻先生又帅、又强,还很温柔。我认识很多很强却很讨人厌的人,然而坚强、温柔,而且不会强迫别人的人,我觉得真的很少见。
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像辻先生一样的人,这样我或许就能像您帮助我一样,去帮助其他人。希望我至少能帮上辻先生一点忙,如果我有帮上忙就好了。
那么就先跟您说声再见了。
第6章
无依无靠的人,死了也没有坟墓。
如果死前已经准备万全,当然不会面临这种状况。然而,大部分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忘记自己终究会死,年轻人更是如此。没有人会整天想着该如何处理自己的后事。因此,野野宫莲也没有坟墓,但他和其他无主孤魂葬在一起,有个共同的墓碑,让人得以在墓碑前祭拜他。
「不过,我不会去就是了。」
辻边说边在乌龙面里加进七味粉。
「辻老弟,你太冷漠了吧~」
远近将可乐饼压进汤里,这么回道。
「远近先生会去祭拜刑事案件的受害者吗?」
「不会啊。」
「对吧?」
「我太忙了。毕竟比起死人,和活人打交道才是我们的工作……辻老弟,你的可乐饼还浮在汤上喔。」
「我故意让它浮在那儿的。」
「泡进汤里比较好吃啦,可乐饼里的马铃薯泥溶化之后,随着面汤扩散开来……」
「别说了,听起来很不舒服。」
辻一口咬下酥脆的可乐饼说。
他们像之前一样,站在车站内的荞麦面店吃面。来的时候可乐饼刚刚炸好,因此辻今天舍弃了竹轮天妇罗,改点可乐饼。虽说可乐饼一放进碗里,接触面汤的那一面就湿了,但是上方还能暂时保有脆度。不过辻可不能大意,因为隔壁有个人正动着筷子,想将他的可乐饼压进汤里。
「话说你们和鸿老大还真有魄力,竟然要栉田去自首。」
「嗯。」
辻吸着不会太烫的乌龙面,若无其事地回了声。
「栉田对野野宫莲犯下过失致死……不,检方可能会以杀人罪起诉吧。」
「可能吧。」
「他真的没有要杀野野宫的意思吗?」
「这点请去问他本人。」
「而且最关键的那片光碟又不见了,是不是辻老弟你处理掉的?」
「远近先生,你七味粉加得不够吧?」
辻说着便举起罐子要帮他加七味粉,远近连忙捧起他的碗,从辻旁边移开说:「不用了。」
光碟片当然被辻处理掉了。说不定某处还藏有备份,但是这样想下去会没完没了,没有意义。
「栉田先生有提到我吗?」
最后一口可乐饼自己沉了下去,辻赶紧将它捞起,然而可乐饼早已湿透。一旁的远近不但将可乐饼压进汤里,还用筷子捣碎,真教人不舒服。
「他说给你添麻烦了。」
辻很想问『只有这样而已吗?』,但还是作罢。
「他说了不少关于田中的事,帮了二课很多忙。」
「是喔。」
「反正无论判决结果如何,他应该都会被关进八王子吧。」
「……八王子?」
为什么是八王子医疗监狱?辻放下筷子,一脸讶异。
「咦?你不知道吗?他得了癌症,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
辻不发一语地望着黏在碗边的海带芽。远近瞄了辻一眼,问他:「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件事?」
「不,没关系……只是、该怎么说……原来是癌症。」
辻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他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逼得栉田走投无路,现在他终于懂了。
因为栉田已经没有时间了。
「……待在看守所里,有药可以吃吗?」
「嗯,这方面没什么问题。如果栉田病情加重,他们也会带他去医院。还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自杀。」
「是吗?那还不错。」
辻喝了口塑胶杯里的水,将碗还给吧台后方的店员。
「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出去。远近看也不看他,只举起手挥了挥。
辻搭上白天的空旷电车,在电车摇晃下返回事务所。
栉田还有母亲和妹妹——他之前这么说过。那是辻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年轻时栉田一直说他没有家人,辻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无依无靠。然而,栉田实际上还有家人。那个人或许差劲到让他宁可不要这个母亲,但他有家人这件事,仍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栉田死了,应该会有人联络他母亲吧。
她会哭吗?
还是装作不认识这个男人,拒绝帮他处理后事?若他母亲拒绝,栉田的后事该怎么办?如果栉田没被赶出帮派,和鸿应该会为他举行简单的葬礼,并安排火葬……但黑道份子重视规矩,现在这种状况,和鸿很难再为他做些什么。
「……他还没死呢。」
辻忍不住出声提醒胡思乱想的自己。
一名老妇人隔了个空位坐在他旁边,但她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不断点头打着瞌睡。冬日阳光从窗户射入,亮到让人眼睛刺痛。
辻闭上双眼。合起眼睑后,阳光仍然照得他眼前发白。
算了吧。
死了之后怎样都无所谓,因为死后就一无所知了。辻不相信人有灵魂,人死了之后,就是肉体被焚烧,消失在这世界上,仅此而已。
死人最多只会出现在梦里。
辻最近很浅眠,经常作梦,而且都是些浅显易懂的恶梦,好懂到令他发噱。他梦见一群人对莲拳打脚踢,莲向辻求救不成,就这么断气。他梦见栉田枪杀了莲之后,朝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他梦见栉田在监狱里正准备上吊,辻拼命大叫,但管理员根本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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