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构道:“因为小嫂嫂一看脾气就比你好。”
李珏:“……”
因为李珏不帮李构,李构有点故意气李珏的意思,一边写功课一边装无辜道:“真是可怜了小嫂嫂,竟然要被你无情的压榨。”
李珏听不得这个,有点不满意的问:“我什么时候压榨他了?”
“我都听说了,你总是把小嫂嫂强行扛回王府,锁在屋里。” 李构抬起头,看着李珏义愤填膺道:“哥,你这是强抢少男,小嫂嫂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 李珏想反驳李构,但是仔细一想,发现李构说的…… 好像都是真事。
李珏只好咳了一下,道:“你长大了就懂了。”
“为什么长大了就懂了?” 李构瞪着眼睛问李珏,“是因为我长大了也会把小嫂嫂锁屋里吗?”
“……” 李珏:“不是!”
李珏再一次觉得自己吃醋吃的是对的,李构这小屁孩年纪不够大,思想倒是挺进步。
念在李构年少,李珏忍住了没和李构计较。
李珏对李构脾气好,除了他对弟弟妹妹一直比较有耐心的原因外,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李构有些方面像小时候的沈竹。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岁的孩子都这样,李构有几分沈竹小时候的调皮,聊两句话题就不往正地方跑。
李珏不让沈竹带着李构,抛去李构一天净胡言乱语的原因,李构太能闹腾了也是一点。
李构话说得好听,让沈竹陪着李构做功课。
但就凭李珏对沈竹的理解,沈竹不带着李构把太傅头打爆了都算沈竹出息。他都怕把沈竹和李构放到一起去,俩人能把皇宫拆了。
李珏就纳闷了,老皇帝那么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就能生出李构和李幼卿这两个玩意来。
李珏再一次感叹自己小时候是多么给父母长辈省心。
这几年,李珏感觉得到,老皇帝有意无意地让自己带着李构,估计是想日后便于把手里的权力渐渐转给李构。
李珏看着这几年蹿得跟地里的萝卜似的李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没几年李构就长大了,可他还不能权力交到李构手里。
不过他也不想伤害李构。
李构从小生长的环境很健康,生于皇家,受太傅教导。性子上有点小男孩的狡黠,骨子里却依旧坦荡光明。
甚至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堂哥和自己的父皇之间的沟壑深到了什么地步。
李珏想起来自己的小时候。
他曾经也心胸坦荡,可如今只能被人戳着脊梁骨当一个左右逢源的权臣。
李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杯子里的茶水倒出他自己的影子。
他不想让李构重复自己的悲剧。
日后李构若是真的身为君主,他希望李构可以不像先帝那么软弱,也不要像当今皇帝那样多疑阴狠。
他希望李构能当一个明君。
李珏一直陪李构把功课做完,才从宫里离开。
出了宫城,李珏抬头看了看瓦蓝的天,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来接李珏的常威看见李珏额头上的伤吓了一跳,微微一想,估计是又和皇帝吵起来了。
“殿下也该爱护一下自己。” 常威劝道,“即使不为了自己,就算为了不让小侯爷担心,殿下也别总和陛下冲突了。”
“他又不在。” 李珏对受伤已经习以为常了,上了马车对常威吩咐道,“去趟建国寺。”
常威动作有些犹豫,表情凝重的问道:“殿下,计划是要提前吗?”
李珏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建国寺是整个汴梁最大的佛寺,来来往往求神拜佛的人年似一年的多。
建国寺不似一般禅院寂静,热闹的很,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鳏寡孤独,富豪乡绅。毕竟人活着就是有所求的,而那些心知肚明求不得的,就到佛寺里祈愿以寻些安慰。
尤其像李珏这种,身份越高,求而不得的那些事就变得越有口难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心里的那点期翼寄托在和他一样开不了口的佛像上。
常威跟了李珏很多年,他知道,每次李珏打算动手解决什么人的时候,都会来佛寺供奉一盏烛灯。
这次李珏又来了,就意味着李珏最近要打算动手了。
李珏身为王爷,自然由住持接待。
住持是个看透了俗世的老和尚,平时都自言自语的说几句别人都听不懂禅语,李珏听得懂也全当听不懂。
但这次住持把李珏拦了下来。
住持拦住李珏的去路,一手端着佛珠一手五指并拢立在身前,道了一句 “阿弥陀佛”。
住持少见的不打禅语,缓缓道,“老衲见施主似乎是面露轻生之色。”
李珏听后面上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与主持无关。”
住持却上前一步,执意拦道:“我佛慈悲。”
李珏这次步子停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回了佛堂,又供奉了一盏花烛,对住持行了个礼,道:“佛不渡无缘之人,本王杀业太重,不求其他。
说着,李珏看了看那盏烛花,继续道:“若是我佛真的慈悲,就渡渡他吧。”
说完,李珏就带着常威转身离开了。
李珏走后,住持看了一眼李珏后供上的那盏烛花,上面赫然写着沈竹的名字和生辰。
第32章 李识玉那个畜生
周端:他开始了,他又开始了。
沈竹颠簸了一路,紧赶慢赶地走了好几天,才到了大名府。
大名不比汴梁,空气比汴梁冷很多,风沙也比汴梁大。
沈竹下了马车,一呛风冷不丁的有些不适应。
以前他在更西北的地方生活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些年京城的养老生活,把他养得不如以前了。
但沈竹没想到乍一下马车,一众官员穿红戴绿,脸上洋溢着喜庆的表情夹道而站,一边鼓掌一边热情地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沈竹被这场景土到了。
他只知道北境民风热烈。
但他没想到热烈到这种程度。
他十年前离开西北的时候北境也不这样啊。
时光,能让人变化这么大吗?
沈竹还没从土味的洗礼缓过神,一个穿着知府官服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给沈竹行了好大一个礼,一脸谄媚道:“大名府知府见过沈知院。”
哦,原来是大名府知府组织的,那沈竹就不惊讶了。
他和大名府的现知府早些年见过几面。
大名府的知府姓冯名任知,先帝时就在大名府当主簿。是个出了名马屁精墙头草,表面一套背后一样玩得特别顺。
在当今皇帝登基前,就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飞速站队,保住了一颗脑袋。
放眼望去,整个朝堂也找不出来像冯任知这种在新旧两任皇帝交替中官职不升反降的人。
算下来冯任知不仅什么都没损失,还反过来混了一个两朝老臣的名声。
现在这个冯任知又得了消息,转头站到了大皇子那边,应该和李珏非常不对付。
思索了一圈,沈竹做到了心中有数。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沈竹忍着恶心对冯任知那个油头粉面的脑袋笑道:“劳烦冯知府了。”
冯任知此人长相简直是个从话本里扣出来的笑面虎,那两只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嘴角往上一翘,总是让人觉得他那破嘴里说不出什么令人相信的真话。
“哪里哪里。” 冯任知笑着虚与委蛇道,“沈知院莅临大名府,简直是大名府所有官员和百姓的荣幸,这是应该的。”
沈竹笑了笑,不走心地听冯任知吹捧了一路。
冯任知此人行事及其浮夸,每每知道京城要来人的时候,恨不得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大搞活动,把所有主干道的楼阁全都重修一遍,把所有百姓的口供全都核对一遍。
看起来哪都是欣欣向荣,问起来谁都是衣食无忧。
至于真相,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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