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比我痴,他懂这个道理,却义无反顾,
就是不愿意屈从于现实。
我到江陵家的时候,他正在给贼宝梳毛。
“再梳就秃了。”
江陵回头看到是我,笑了笑,“正是掉毛的季节,不梳毛家里就没法住了。”
“吃饭了吗?”
他摇了摇头,“最近胃口不太好。”
“我给你点一份粥。”
“别忙了,点了我也吃不下。”
他神色淡然,但明显可见的消瘦了,网上的舆论和公司的压力他不可能不当回事的。
我抿了抿唇,看他的样子有些心疼,“你上一顿什么时候吃的?”
他顿了顿,“昨天早上喝了一碗粥。”
“然后就没吃过了?”
他笑了笑,“我又不是孩子,你别操心,饿了我会吃的。”
“我给你点,吃多少算多少。”
江陵看着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江陵,你这下是什么打算?”
江陵梳毛的手停了停,抬头浅笑,“我正在和公司谈解约,想回家陪爸妈一段时间,他们看见我网上的新闻好几天都没睡好。”
我坐到他身边,“解约了呢?你会考虑来史诗吗?”
他笑道,“史诗是收容所吗?”
我抿了抿唇,怕他多想,“秦哥一直都想签你过来,本来你自己开个工作室也行,可要是没人护着你周吝的手会伸得很长的。”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不打算再签公司了,我也不想演戏了。”
我愣了愣,说什么我都信,他说不想演戏那是不可能的,“你的意思是你要退圈?”
他点了点头,“我以前总是不理解为什么你总吵着要退圈,现在深有体会了,阿遥,这里真累。”
我刚回国的时候,也是这样抓着江陵的手说,娱乐圈真累。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上次不是说开个猫舍吗?我也想过了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钱,我想在北京开几十个猫舍狗舍,每天和动物打交道总比和网上的人打交道要轻松吧?”
我知道,江陵已经做了决定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对这个圈子绝望的,但我知道他这么平淡轻松的语气不知道和自己做了多少斗争。
“也好。” 我笑了笑,“到时候我给你的猫舍做代言人,帮你招一大堆投资商。”
他好笑的弯了弯眼睛,“我可请不起你。”
“免费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而且是终身免费。”
“谢谢你,阿遥。” 他淡淡开口。
我没敢看他,眼睛有些红,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退圈呢。
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到了,江陵把贼宝放了下来,“我去开门吧,你给他梳。”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江陵上来,我出了卧室,听到一楼传来谈话声。
我走下去的时候,才看见江陵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是蓝鲸。
我不知道蓝鲸是怎么知道江陵家的地址的。
“你来干什么?”
大概是我的声音冷淡得太过了,引得江陵也回头看我。
蓝鲸看了我一眼,“我来和江前辈聊聊周总的事。”
蓝鲸最近的曝光率和网络口碑都很好,得益于星梦给他立得谦虚温和的人设,不知道是不是立人设立得太久了,说话还真的比以前温和了很多。
“江陵和周吝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必聊了。”
蓝鲸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看向江陵,“能和你聊几句吗?”
江陵静默的坐在沙发上,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缓缓道,“坐下吧,阿遥。”
我皱了皱眉头,冷着脸坐在了江陵身边,江陵既然打算听他说话,我就不好再开口。
“说吧。”
“我知道你和周吝的关系。”
我抿了抿唇,按理说蓝鲸是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新人,怎么会直接叫周吝的名字呢。
江陵扯了一个冷淡的笑容,“我们什么关系?”
蓝鲸看着他,“你是他包养的情人。”
我咬了咬牙,身子往前倾了倾,江陵伸手按住了我的手,浅笑道,“所以这不是我的私事吗?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没和你提过我吗?”
江陵慢慢抬头,轻轻歪了歪头,声音像是山泉一样凉,“他为什么要和我提你?”
蓝鲸笑了笑,往沙发上靠了靠,“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心紧了紧,总觉得不安。
“你来如果是和我玩猜谜游戏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看到江陵准备起身的时候,蓝鲸才慢慢开口,“我是他前男友。”
江陵愣住,定睛看着蓝鲸,笑了笑,“男友?”
他点了点头,笑道,“你跟了他几年也没落得上这个名头吧?”
我侧头看见江陵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我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刚进星梦吗?”
蓝鲸笑道,“我和周吝认识的时候,还没有星梦呢。”
江陵看着他,眼神冷淡,“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一起长大的,我十八岁那年他和我表白我们就在一起了,后来因为我们全家移民才被迫分手的。”
蓝鲸看着江陵惨白着脸色,出声道,“我不稀罕星梦,我是为了追回周吝才进的星梦。江陵,周吝对我还有心思,这一年你也看得出来。”
江陵抬头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淡淡道,“前男友...”
“自我以后他就没再谈过恋爱了,我知道他包养你是和我赌气,他的心在我这里。”
江陵僵硬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已经无法思考蓝鲸口中的话。
我怕江陵钻牛角尖,轻声道,“江陵,这事你要亲自和周吝问清楚,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江陵没有说话,唇间的血色慢慢退却,一刹那间我仿佛听到了他心里有什么碎裂了的声音。
我狠狠的看着蓝鲸,冷笑道,“周吝是个商人,吝于财啬于心,他能对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我可不信,你自己说出来信吗?”
蓝鲸看着我,皱着眉头,“要不是对我念念不忘,他为什么不和江陵在一起呢?”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江陵淡淡开口了,“你走吧...”
蓝鲸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看着江陵,“江陵,就算你是什么天人之姿,连观众都看腻了,周吝玩也该玩腻了。”
我站了起来,冷笑道,“所以说你这种蒲柳之姿能守得住周吝多久呢?”
“你...”
“你再不走我立马报警,滚不滚?”
蓝鲸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关上门,回身看过去,“江陵,他说的话你不能全当真。”
江陵慢慢移眼看向我,好笑的摇摇头,“我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我想伸手抱抱江陵,却忽然害怕一伸手就碰碎了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江陵遇到这样的事总能不哭也不闹,似乎有些人天生就优雅得体,骨子里刻着从容。
晚上,我和江陵睡在一张床上,贼宝躺在江陵的身上时不时还翻一个身。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的鼻子,它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我以后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现在还讨厌猫吗?” 江陵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我感觉这玩意儿就像个定时炸弹,但是对我大侄子我是越来越喜欢了。”
江陵笑了笑,“那贼宝也太有面子了。”
“必须的,这简直是关系最硬的一只猫了,爸爸是视帝,叔叔是影帝,够它在小母猫面前吹几年的了。”
江陵笑着合上了眼,“明天带它做绝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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