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训练有素,面不改色直视前方,升起了挡隔板。
热气喷在耳道里,容斯言不由自主浑身战栗。
他冷淡道:“没有见谁,随便转转。”
“撒谎,”陈岸狠狠掐了他的大腿内侧一下,以示惩罚,“不说也行,我只能认为,你就是在和邵茵偷偷开房了——甚至,你们想偷偷私奔?”
容斯言一惊,疾声道:“和她没关系,不要把她扯进来!”
车厢里静了静。
“真好,”陈岸点了点头,“你这么护着她,看来她真的对你很重要啊。”
容斯言心下杂乱,不知道他的话里几分实几分虚,担心他会对邵茵下手。
勉强缓和语气,道:“只是同事而已,我们的事也确实和她没关系,看电影只是为了感谢她开学以来对我的帮助。”
曲马多的药效渐渐释放,脑神经不再抽痛。
随之而来的,背部疼痛却是清晰起来,是上次在这台车里的磕碰摩擦留下的。
他的身体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没有哪一刻是能完好无损的,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痛,时刻要这里敲敲,那里打打。
齿缝间不由自主泄出一丝呻吟。
陈岸顿了顿:“背又疼了?”
“好像又肿起来了……”
陈岸没好气地把他翻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掐了一下屁股,骂道:“一天到晚乱跑,不省心!”
容斯言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笑,仿佛是什么慈爱的长辈式的口气,可是他明明还比他大了一岁,装什么情意深重呢?
防止陈岸再发疯,他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任由陈岸掀起他的衣服后摆,涂抹药膏。
由上而下,由下而上,薄薄的茧子,指腹细致地抚摩过每一寸骨骼和皮肤。
那手法有种隐约的轻佻和温柔,容斯言被他摸得后背燥热起来,脸颊隐隐滚烫。
等涂抹完,差不多也到了公司大门口。
他趴在陈岸大腿上,正思忖着怎么逃掉,突然听到陈岸一声自嘲似的笑。
“我等了一路,等你发现我肩上的伤口裂开了,”他在肩上按了按,低头看着手心紫红的淤血,“可是你看,我没办法无视你背上的伤,你却能视若无睹,若无其事。”
容斯言一怔。
他倒不是故意忽略陈岸,而是习惯躲避他的一切,所以根本没有看到。
每次目光对视,陈岸多半要发疯,那么他宁可躲得远一点,远离爆炸中心。
陈岸把他衣领下的水滴吊坠掏出来,在手里抚摸片刻,感叹道:“论心狠,确实还是你比较厉害。”
陈岸一把把他从车里拎起来,向公司大门口走去。
容斯言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挣扎着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原来你也知道不好意思,”陈岸轻笑道,“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在公司大门口奸了你。”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突然兴奋)
第22章 强吻
此时是下午两点,员工刚刚结束午休,开始下午的工作,公司门口没什么人经过。
大楼宏伟而气派,没有人知道角落一隅发生着一场无声的战争。
容斯言知道这是最后的逃跑机会。
陈岸抓着他进大楼右侧的电梯,右手卡着他的后颈,指腹按在耳下,有种威胁的意思。
因为是专用电梯,只能到达特定楼层,保镖没有进大楼,在大门前就解散了。
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他悄悄背对门,将自己的左手手指留在了门夹缝中。
电梯门猛地夹紧。
一声闷哼,他痛苦地弯下腰,挣扎着要将手指抽出来。
钻心的疼,仿佛要将他全身上下的骨髓抽干沥净。
陈岸一怔,慌乱地去拍打电梯按键,把手插进电梯门缝中,阻止门继续关紧。
很快,电梯门重新向两边打开。
陈岸焦急地弯下腰,似乎要检查他的手指伤势。
抓住这一秒钟的空隙,他迅速转身向门外跑去。
这里是公司大楼右侧隐蔽处,没有人经过。
保镖们刚才已经散开了,前方空空荡荡,只有干净整洁的大理石地板和修剪整齐的绿植。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了。
下一秒,衣服下摆被猛地向后拽住,然后是衣领。
容斯言几乎窒息,抓着领口,大口喘气。
陈岸阴沉着脸,抓着他的左手手腕,将他拽回了电梯。
受伤的部位被抓在手里,威胁地轻轻捏住,只要再多一点点力,他就能痛得撕心裂肺。
容斯言面如寒冰,仍旧用力挣扎。
陈岸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猛地把他按在电梯墙壁上,手臂下垂贴紧墙壁,后背一阵钝痛。
电梯门缓缓关闭。
四面都是金属墙面,光可鉴人,把激烈交缠的身体反映得清清楚楚。
身体欺压下来,把他实实在在地钉在墙壁上。
陈岸低头看着他,因为个头的缘故,挡住了电梯顶部的光线,漆黑的瞳仁看不清情绪,好像是愤怒,好像也有一点别的什么。
那种眼神不好形容,像是猛兽被扯痛了脆弱的尾巴,咆哮发火也无济于事,只能委委屈屈地团成一团,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咬牙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容斯言被迫仰起头,动弹不得,冷淡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陈岸这个疑问从何而来。从一开始,向他设计圈套、表达厌恶反感、事事为难、冷嘲热讽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现在却做出一副委屈愤懑的样子,好像他以牙还牙,就是做得过分了。
空气里电光火石,戎马倥偬,劈啪作响。
倘若目光能化为飞箭,陈岸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死无全尸。
陈岸固执地盯着他,似乎被什么激烈的情绪支配。
粗重地喘息几下,突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容斯言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即剧烈地挣扎起来。
陈岸的嘴唇干燥灼热,仿佛在发泄怒气和委屈,重重地碾磨他的唇瓣。
身体沉沉地往下压,逼得他瘫软无力,狼狈躲避,纽扣在挣扎中散开,露出脆弱的锁骨和喉结。
可是躲避也是无效用的,陈岸似乎尝到甜头,左右追逐他的嘴唇,固执地吻他,仿佛干涸已久的旅人突然遇到绿洲,贪婪地汲取甘泉。
舌尖试图顶开嘴唇,在遭到坚决的抵抗之后,仿佛小孩品尝焦糖布丁一般,舔舐吮吻他的嘴唇,右手隔着衬衫,来回抚摸他柔韧的侧腰和后背。
因为每天涂抹药膏的缘故,尽管很不情愿,容斯言对他的抚摸已经很熟悉。
略微粗糙的指腹,指节宽大,手掌大得能完整包裹住他的后腰。
温度逐渐升高,热油滚水,一触即燃。
但是力道是全然陌生的。
贪婪,强势,渴求,饥饿,欲望勃发。
身后是冰凉的墙面,坚硬无比,退无可退,身前没有什么是可以抓住的,他像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鱼,勉力跳动挣扎,看着刀光降临。
他被摸得酥麻瘫软,浑身战栗,头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
要不是陈岸抱着他,几乎要坐到地上去。
惊恐之下,容斯言的牙关卸了力气。
陈岸的舌尖长驱直入,卷住了他拼命躲避的舌头,左手也掀开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零星站着几个等待开会的下属,惊愕地看着他们。
因为陈岸是背对电梯门的,容斯言又被他按在怀里,下属们看不清怀里人的脸,也不知男女。
但仍旧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清晰地看见,陈总刚才是在低着头和一个人接吻。
人群里起了小小的骚动。
陈岸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虽然脾气不甚好相处,但一向私生活神秘,公私分明,从来不会在公司宣淫作乐。
如今竟然……
容斯言的身体微微颤抖,因为羞耻,好像也因为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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