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没有笑,他也不常有这么活泼热烈的情绪,眼睛微敛,转身去洗漱了。
陈岸等了半天,没等来他的半句询问,略微有些失望,自嘲地笑了一下。
活该。
都是之前造的孽啊……
陈岸看起来像是要弥补前段时间的错误,按照医生给的食谱,勤快地煮了山药瘦肉粥和小米粥,加上饭店买来的各色传统糕点和甜汤,摆了满满一桌。
唐小笛惊呼:“好丰盛啊!”
哪里是早餐,简直和寻常人家请客吃饭差不多的规格了。
陈岸:“糕饼只许拿两块,吃多了要闹肚子的。”
唐小笛撅了下嘴巴,很快被兔子造型的豆沙包吸引了注意力,高高兴兴捧起来吃了。
陈岸看向容斯言。
从上桌到现在,容斯言筷子都没动一下。
常年处在压抑生活中的人,对食物欲望也极低,果腹即可,早上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容斯言安静地喝了几口清粥,等唐小笛吃完回房间,自己也顺势站了起来。
陈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容斯言低头看着他。
陈岸:“你吃得太少了。”
容斯言冷淡道:“我吃完了。”
陈岸:“我仔细看过了,你根本没吃过其他东西,总共就喝了五口粥。”
容斯言蹙起眉头:“跟你有关系?”
陈岸:“你确定又要用这句话来堵我?”
昨天容斯言用“与你无关”来堵他,在车上就差点被干了。
容斯言忍了忍,被他拽着手腕坐了下来。
“起码喝完一碗,再吃一个小笼包,”陈岸哄孩子似的哄他,“医生说你吃肉太少了,还有贫血症状,一定要好好补一补的。”
看容斯言一脸的受刑,干脆直接自己上手,舀了一勺山药瘦肉粥,递到他嘴边。
容斯言嘴唇被抵着,无可奈何,张嘴吞了一口。
粥事前已经放凉,倒是不烫,温温的正好。
然而肉丝的咸腻味还是让容斯言清晰地拧起眉头来。
勉强吃了四五口。
满嘴都是厚重的鲜肉味。
吃第六口的时候,肉丝滚到喉咙口,一阵反胃的油腻恶心感,容斯言终于没忍住,转头吐进了垃圾桶。
陈岸没想到他会这么厌恶肉粥,慌忙放下碗,过来帮他拍背顺气:“对不起对不起……不吃了不吃了,咱不吃了。”
容斯言吐完,眼睛都红了,眼角还有生理性泪水。
陈岸看起来又沮丧又后悔,忙不迭地帮他擦嘴角,倒茶水,看他慢慢地抿着喝下去。
容斯言喝完,转身回楼上了。
陈岸不敢再逼他吃东西,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忧愁以后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不吃早饭啊……
一整个上午,容斯言真就一口都没再吃。
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陈岸在书房办公,隐约听到厨房传来动静。
悄声过去一看,容斯言点起了奶锅。
陈岸站在门口:“……你想喝牛奶,可以喊我的。”
容斯言起先没搭理他,后来可能是觉得这么晾着他确实也挺尴尬,淡淡开口道:“……椰奶。”
煮的椰奶,里面只放了一小把红豆,估计是调味用的,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椰奶差不多煮好了,容斯言煮的不多,倒在碗里,正正好好一小碗。
也没跟陈岸客气,在冷水里放凉,自顾自端起来喝了。
喝的时候陈岸一直盯着他,容斯言就好像真的看不见,目光游离地看着窗外,像看着某种渺远而虚空的东西。
……真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空气很好,小区环境也不错,像无数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日子,平淡而温暖。
容斯言喝完,把碗放在水池里,转身就打算走了。
陈岸却没有再顺着他了。
他一伸胳膊把厨房的门拉起来,把他按在墙上,隐隐压着火气:“你打算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容斯言抬起眼睛看着他。
陈岸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你讨厌我,恨我,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为什么要假装看不见我。”
容斯言这回竟然没有无视他了:“我以为你知道为什么。”
陈岸一愣。
容斯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你要向我道歉,要补偿我,给我做饭做菜,可是那些我根本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是搬出去,不再生活在你的掌控之下,你做得到吗。”
陈岸的手微微咬着牙:“你就……这么讨厌我?”
容斯言嘴唇微动,似乎是又打算说出什么。
然而不等容斯言再次说出那些冷冰冰的话,陈岸粗鲁地堵住了他的嘴。
嘴唇也是冰冷的,但起码绵软可爱。
他就应该从一开始就堵住他的嘴,让他除此之外什么都干不了,也就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了。
陈岸被刺激得有些失控,粗暴地把料理台上的东西都扫开,把人抱到台子上,解开了他的衣服。
容斯言苍白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他用力挣扎起来,踢踹陈岸的下身,然而陈岸似乎是自暴自弃了,躲都不躲,直接强硬地搂住他的腰,将身体挤入他两腿之间,把他用力钉在料理台上。
一串连续的撕裂声响。
陈岸把他的白色衬衫撕开了,纽扣四处飞溅,散落在厨房的各处,甚至有一颗掉到了盐碗里。
容斯言苍白瘦削的身体暴露出来。
他早就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了,少年时的他瘦归瘦,但是骨肉匀停,身体柔软;而如今的他不过是一段干瘪的骨头,前胸后背都平平板板,他实在无法理解陈岸面对着这样的自己也能硬得起来。
容斯言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抓取身边的可以用来自我保护的东西。
然后他抓住了……一把水果刀。
冰凉的水果刀抵住陈岸的后颈的时候,陈岸顿住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到水果刀的寒光,又转过头来看他。
容斯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慌,他警告他:“放开我,立刻,不然我就刺下去了。”
他以为陈岸起码也要犹豫一下,然而陈岸只是轻笑一声:“你不敢。”
毛茸茸的头颅在他身前磨蹭,力道强势,刺激得他弓起腰背,根本拿不稳刀。
陈岸顺势把刀柄抽走了,当啷一声,丢在脚下。
“我倒希望你能刺下来,可惜,你总是一次一次给我机会,让我觉得你在欲擒故纵,”陈岸如蛇一般耳语道,“你其实是喜欢被我干的吧,嗯?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杀了我?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也舍不得杀我,你心里其实是渴望被我操的吧?”
他的语气是威胁也是发泄,容斯言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这让他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他故意用粗鲁的话语刺激他,觉得容斯言用刀尖愤怒地对准自己,也总好过他总是看不见他,好像随时都能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他厌恶极了这样被随时抛下的感觉。
容斯言仰头被抵在墙面上,腿都发颤,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
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他早就知道,停了曲马多之后,他根本就控制不了了。
当年的那管针剂,恶毒的效用绵延至今——凶手就是想让他变成沉沦于性欲、最终被人玩弄致死的玩物。
当年医生建议过他找长期的性伴侣,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他这么多年靠着镇静药物苟活,就是不愿意屈服。
不愿意屈服于一管小小的药剂。
容斯言还残存着一丝希望,拼命向后躲避着。
不能,不能被发现……
可是陈岸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形一顿,拉开了他的衣服。
“你……”
容斯言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几乎是完全被不能支配,就向着陈岸的手心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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