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还故意在杨嘉立笼子外放了一碗海鲜粥,狗食盆装的。
不过叶凡养的狗倒是没去喝,懒懒地趴在地上不屑一顾。
刚才叶凡给它喂过丰盛的肉骨头了,它饱得很。
杨嘉立看着那碗放着变冷的粥,咕咚咽了口水,肚子饿得直叫。
叶凡睡了以后,有保镖解开了他手脚的捆绑,锁上笼子,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杨嘉立看看四周无人,喉咙里发出闷叫让那只懒狗滚回狗窝,然后吃力地把冷僵的手指伸出笼外,勾住盆边,一点一点地拖过来,用极为僵硬的姿势喝了小半碗粥。
夜愈发深沉,杨嘉立靠在笼子里,却没睡。
他轻轻抚摸着手心里那只怀表,看着裂出碎纹的屏幕一张一张显示他和叶霆的合照,心头关于这些场景的回忆春笋般冒出。他唇角一直是扬着的,眼睛都不舍得眨,像是入了迷。
月光飘洒进来,映白了他的脸。月影西沉,熹微的天光又一点点变亮。
当黎明的亮光照到他身上时,杨嘉立在怀表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抬起头。
他的眼眶里冒着血丝,湿漉漉泛着水光,但眼神却突然变得镇定而决绝,像是经过这一晚的沉思,决定了什么。
天亮以后,杨嘉立就变得格外安静,不再声响,只默默观察。
叶凡工作也极忙,白天并不常回来,只有门外一帮保镖守着。屋子里,经常就只有一个发呆的王洋,坐在笼子对面的沙发上,一呆一整天。
杨嘉立留心注意了几天,发现王洋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有时候瞧着还算清醒,有时候精神完全不正常,像只被调教过的惊兔。
叶凡回到家,王洋一定会快跑着冲过去,乖乖跪在地上把叶凡的皮鞋收拾好放进柜子里,把叶凡的衣服折好或者挂在架子上。每到睡觉的点,王洋就会进叶凡的卧室,就算在二楼,隔着门,杨嘉立也能隐隐听见里边叫痛求饶的哭声。
杨嘉立总算是知道王洋身上那些掐痕烧痕是怎么来的了。
杨嘉立保持沉默,偶尔垂下眼皮,像是在盘算。
被囚禁在狗笼子里的第八天,叶凡上班后,王洋一瘤一拐地挪到了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始习惯性地精神放空。
杨嘉立看着他,手指动了动,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叫了一声:“王洋。”
王洋缓慢地抬起头。
杨嘉立扯了扯唇角,说:“我要喝水,绐我倒杯水。”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垮塌
王洋端详半天,从厨房倒了杯自来水过来。
杨嘉立也不嫌弃,从狗笼子的小开口处接过了这杯自来水,大口饮下。
他把杯子从小口处递出去,笑得爽朗:“谢谢你。”
王洋似乎被他这突然温暖的笑晃晕了,歪着脑袋皱着眉看了半天才把杯子拿回去,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继续发呆,像个被玩坏了的,毫无生气的玩偶。
接下来的三天,杨嘉立有空没空就会叫王洋。
有的时候是要水喝,有的时候是要吃的,王洋能拿到的物资也不多,每次都是机器人似的倒自来水或者塞冷面包,就和喂养一条狗似的,机械而冷漠。
杨嘉立观察着王洋时好时坏的精神状态,默不作声。
第四天晚上,叶凡从外头回来,看起来情绪不大好,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漠然而冷肃,好想胸膛里堵着一股待发的恶气。
他吃了晚饭就捞过王洋的身体,把他带进卧室。
紧接着,隔着门听到卧室里响起碰撞声,王洋不堪痛苦的呜咽嚎叫混杂其中,在这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闷闷回响,有些疹人。
十一点,王洋披着衣服出来了。
杨嘉立借着黯淡的光,看到王洋的手腕上有勒痕,走路一瘤一拐,嘴唇还被咬破了,冒出点点血珠。
当王洋走到楼梯口,转头要去他的小卧室时,杨嘉立叫住了他:“你过来。”
王洋站住身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杨嘉立,去厨房倒了杯自来水,走到锁着杨嘉立的狗笼前,把自来水从小口递了进去。
杨嘉立在笼子里摇摇头,说:“我不是要喝水。”
王洋还没反应过来,杨嘉立就扯着他的衣角让他蹲了下来。
杨嘉立把自己还算干净的袖子蘸了水,仔仔细细地把王洋脸上的血痕擦干净了,又让王洋从别的地方拿了团棉球,按在了王洋的嘴唇上,说:“按一会儿,等一下就不出血了。”
王洋按着棉球,像是不明白杨嘉立这样做的用意,眼神怪异。
杨嘉立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受伤了,我帮你清理伤口,不然会发炎。”
王洋脑子似乎没转过这个弯来。
他直直盯着杨嘉立的双眼,好半天,沙哑地吐出一句:“你是仇人。”
杨嘉立镇定地摇摇头:“我不是你的仇人。你当年侮辱我妈妈,还间接对我发动网暴,后来你也遭报应了,我们的仇早就算是清了,我已经不恨你了。”
王洋很执拗:“凡哥是恩人,你是仇人。”
杨嘉立笑了笑,目光悄悄瞥了眼二楼紧闭的卧室门,把手伸到笼子外,帮王洋扣了披在身上的衣服的扣子,
更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会认为叶凡是你的恩人,我就是你的仇人呢。”
王洋目光微微放空:“我因为你,没饭吃,没地方住的时候,是凡哥收留我,给我饭吃,绐我床睡,他说他以后会对我更好,而且还把你抓来让我出气。”
杨嘉立笑了笑,并不急着反驳他。
他只是安静地把王洋的扣子扣好,带点可怜的语气,说:“每天被他逼着做那种事,很痛吧。他打你的时候,是不是很怕?”
王洋眼神一震,往后缩了缩,默默低下头。
杨嘉立不急着逼他开口,只是嘱咐他晚上被子盖好别着凉,跟他说了晚安。
接下来几天,杨嘉立总是趁着叶凡不在或是不注意,把王洋叫到身边,也不让他做什么,只是帮着他处理伤口,实在在笼子里没办法的,也会教王洋用什么药抹上才会不痛。
他一边处理,一边有意无意地跟王洋提起所谓的仇人恩人的话题。
王洋一开始还很笃定,可是越到后来,他看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整个屋子里只有杨嘉立会对他笑,会让他的伤口变得不那么疼,他的态度也慢慢摇动起来。
第八天下午,杨嘉立帮王洋抹他指挥着王洋从客厅里偷来的烫伤膏,叶凡早上心情不爽,往王洋手心灭了个烟头,血糊糊一个烫印儿。
王洋看着杨嘉立往他手心抹清凉的白药膏,说:“他是喜欢我的。他说以后会对我好。你虽然对我好,你还是仇人。”
杨嘉立轻笑,慢慢旋上烫伤膏的盖子,郑重地说:“他一点也不喜欢你。”
王洋似乎被杨嘉立这句话给激到了,眼睛突然瞪大:“说谎,你在说谎。”
杨嘉立摇头,底气十足毫不心虚,平静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舍得他受伤,更不想看他陷入危险。他—点点的难过、伤心、痛苦,都会让你心里发揪。叶凡对你做出的行为,根本不是喜欢你的样子。”
王洋眼神呆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好像想反驳,失常如小孩的大脑又想不出反驳的论调。
杨嘉立把烫伤膏从笼子里递绐他,往四周看了眼,轻声说:“这样,你要是还执意相信他,那我们做个试验。晚上我和叶霆打电话,你听着。等叶凡回来逼你做那个事的时候,你抗拒他一次,说你很疼,今天不行,你再看看叶凡怎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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