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喉结咽了一下,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等聂允走后,杨嘉立走到王洋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你别怕他。”
“你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他要是敢动你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爸爸保准绐你挣回面子来,别害怕。”
王洋涩涩笑了笑,安静地嗯了一声。
杨嘉立扶着他往屋里走。
走进小院子里的时候,只看见农家院子里的男女主人都站在院堂里,嘀嘀咕咕再说些什么,旁边一条被拴着绳子的狗好像发了疯,朝着他们汪汪狂吠。
杨嘉立多嘴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那男主人抬起头,憨憨地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狗这几天突然不听话了,时不时发疯,—直在叫,还想往外跑,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女主人嘟曦:“以前明明都很乖的……”
杨嘉立笑了笑,让他们帮忙弄些治淤伤的药,搀着王洋回了屋。
帮着王洋上了药,杨嘉立催着他在床上躺下歇会儿,直到王洋闭上眼沉沉睡着以后,杨嘉立才离开。
杨嘉立离开后不久,王洋的房门又被推开。
李大拧着眉头进了屋。
瞧见王洋躺在床上睡得正沉,李大愣了一下,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床边,把一碗闻着就苦涩的药汁和两支药膏放在王洋的床头上。
王洋睡梦中还在出冷汗,脖子上汗涔涔的。
李大就坐在床边,从一旁抽了两张纸,悄悄探了过去,替他擦了擦。
纸划过脖颈时,李大敏锐地注意到,王洋白细的脖颈上有一排排淡红的痕迹。
那是长期戴狗链子留下的伤痕。
王洋还在叶凡那儿的时候,被勒令必须戴狗链子。如果哪一天没有戴着狗链子迎接叶凡,就会被叶凡说成是有反抗的心思,然后被施以更残暴的性虐。粗砺的狗链子戴久了,脖子上就留了痕迹,精神更是垮了大半。
李大不知道内情,只是觉得瞧着挺吓人。
他看着沉睡中的王洋,半晌,叹了口气,轻声说:“算了。”
到现在,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王洋确实有那么点可怜。
王洋曾经是做了许多恶劣的事,李大那时候觉得自己能恶心他一辈子。可是随着和王洋接触越多,了解越深,李大越发觉得,自己对他的愤怒,已经不知不觉全没了,甚至还冒出了一丝心疼。
李大想,要是王洋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他就不欺负他了。
能对他好点,就稍微对他好点吧。
作者有话说
睡昏头了今天…
醒过来的时候九点多,我还以为是早上九点多,然后发现是晚上。
然后发现我还没更新
这一天天心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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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二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狗
王洋是被狗叫声吵醒的。
他从梦中挣扎出来,身上全是湿淋淋的冷汗。
王洋咽了咽干涩的喉结,从旁边抓过手机眯着眼一看,凌晨一点。
屋外的狗叫声还在持续。
王洋撑着力气坐起身来,刚舒了口气,就听到外头又传来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王洋吃力地下了床,套上拖鞋,一瘤一拐地挪到窗边往外看。
外头站着好几个人,有的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有几个是聂允的手下。聂允就站在最中央的位子,身上穿着睡衣,套了件羽绒,双手抱胸,脸色黑沉沉的,看上去不爽极了。
而那条一直在狂叫的狗,已经被用铁丝箍住了嘴巴,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嗓子眼里还冒出些呜呜的哭声。
工作人员问聂允:“允哥,您打算怎么办。”
聂允冷着脸说:“妈的,就这么个狗东西,一直在叫,吵得我睡不着,绐我弄死或者弄走。”
工作人员小心赔笑:“可这是人家的狗……”
聂允冷笑道:“一条狗而已。到时候塞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趴在地上的狗本来还在呜咽,聂允话音一落,它好像听懂了聂允的话似的,突然愤怒地跳了起来,发了疯一样就要往聂允身上扑。
聂允吓了一跳,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等他回过神,他也恼了,二话不说从旁边拎起棍子就往黄狗的脑袋上砸。
他一边砸一边骂:“本来看见那条狗东西又出来活动了我就不爽,你还来烦我,你再叫,我让你叫。”
黄狗被聂允几棍子砸得脑袋出了血,声音变得如同游丝般孱弱。
聂允打得出气了,哼哼一声,说:“行了,弄出去。”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大明星也不好得罪,只能拖着血泱泱的黄狗往外头去。
王洋站在屋子里,看着那狗呜咽的模样和黑眸里淌出来的一点水光,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忽然用力地揪了两下,一个冲动,出了门外:“别弄死它。”
聂允本来就不快,瞧见王洋居然自己跑出来了,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勾着唇角问:“你刚才,说什么。”
王洋说:“别弄死它,那条狗。”
聂允冷声道:“它吵到我了。”
王洋紧张地咽了口:“把它嘴巴封住就好了,不要……弄死。”
聂允笑了:“干什么,你可怜它?”
聂允挥了挥手,执意让人把那条已经挣扎不动的黄狗弄了出去,漫步走到王洋跟前,语带讽刺,笑说:“你怎么不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呢。”
王洋愣了一下,悄悄扶住了门框。
聂允环视一圈,没在附近瞧见杨嘉立,暂且放了心。
他扭回头来,看着王洋,眼神里一片幽冷:“王洋,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以前和杨嘉立闹成那样,现在知道他男人势力那么大,赶紧没脸没皮地蹭上去求人家收留了,你还真是贱得可以。”
聂允语气沉了些:“现在杨嘉立绐你撑腰,我是不敢把你怎么样。但你自己心里清楚,等哪天人家不搭理你了,讨厌你的人那么多,你的罪过的人那么多,你的下场,恐怕不比那条狗好多少,你等着吧。”
王洋的脸猛然一白。
工作人员堪堪从外头回来,在水龙头前洗了手,说:“允哥,狗已经处理了,不会再吵着您了,您安心睡吧。”
聂允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转过头来,用方才打量狗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洋,半晌,轻笑一声,说:“狗就是狗,叫得再欢也变不成人,也永远不配当人。”
聂允走了。
王洋在门框处发了好半天的呆,默默关门回了屋。
第二天王洋出门的时候,看见那狗窝已经空了,黄狗再也回不来了。
狗主人,那一男一女,就在旁边,却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意思,男主人手里攥着沓红面儿的大钞,舔着口水—张一张数,笑得眼角都是皱纹。
王洋听见他低声说了句:“赚大了。”
王洋听见这句话,心里忽然一抽。
他看着那空荡荡的狗窝,胸膛里一股压抑和酸涩弥漫开来,脑海里蓦然又想到聂允昨晚说的话,狗就是狗,怎么叫也不配当人,为人努力看再久的门,做再多的事,也还是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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