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季柯看着云锦眼睛,问。
“怎么可能?”云锦连忙摆着手,“在家里你是老大,小的哪里敢瞒着您什么事。”
隔壁的床发出了响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隔壁东西掉了我去帮他捡。”云锦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十分热心地去隔壁捡东西。
季柯肚子有些疼,他看了一眼云锦,回想着那条信息。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梁淮发过来的吧。
…
下午,云锦回去之后,季柯靠在床上看书。
旁边的病友很安静,像是在睡觉。
季柯的主治医师进来查房,问他感觉怎么样,顺便让护士给他测体温。
季柯感觉比早上好多了。
测完体温之后,医生叮嘱道:“因为你是轻微胃穿孔,暂时没有出现胃内容物进入腹腔的症状,是不需要手术的,但是如果病情加重,那就得做手术了。”
这几天住院是为了留院观察。
医生继续叮嘱:“还有你不能吃东西,如果非要吃,只能吃流质或者半流质、易消化的食物,防止胃穿孔加重,但是,我一般建议这两天最好不要吃。”
“好。”季柯点头。
医生走到旁边的病床,拉开帘子。
叮嘱了几句话之后,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季柯好奇地看向旁边的人,大概是个醉汉吧,喝酒喝到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
上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汇,还是在云锦那儿。
如果说季柯的酒量是1,那么云锦的酒量顶多是3,明明喝不了酒,还硬喝,结果出事了。
旁边那人一声没吭,看样子应该是好受不到哪里去。
…
下午,幼儿园放学,季软软背着小书包进了病房。
“爸爸!”清脆的童声在病房里响起。
“嘘,小声一点,旁边的叔叔在休息。”季柯小声地说道。
季软软鼓着白嫩嫩的小脸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快把人给萌化了。
家里的阿姨将带来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放在了柜子里,“季先生,哪个柜子是你的?”
两个柜子都是空的。
“随便吧。”
季柯看了一眼旁边床铺,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季柯陪着季软软写了一会儿作业。
季软软脑瓜子聪明,一会儿就把作业写完了,压根不需要季柯多教。
趁着季柯检查作业的时候,季软软跑到了隔壁的病床。
阿姨连忙阻止,“软软,快回来。”
季软软看了一眼,却像是被吓到了,回来的时候一张小脸苍白,哆嗦地抱着季柯,“爸爸,好吓人!”
“怎么了?”季柯很少能看见季软软被吓成这样的时候。
季软软小声地说:“爸爸,木、木乃伊——”
“嗯?”
季柯抬头望去,隔着帘子依旧只能看到个影子。
“是头上和身上缠着纱布吗?”季柯问。
季软软歪着头想了一下,随后点头。
季柯脸上两条黑线:“下次不要和你干爹看恐怖片了!”
云锦胆子小,但是又爱看恐怖片,季软软也好奇,于是两人缩在被窝里,怕的瑟瑟发抖。
不过,季柯分明记得云锦说,旁边的人是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身上需要缠纱布吗?
快到7点的时候,阿姨带着季软软回去,季柯手撑着,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身上粘糊糊的,他想上清洗一下。
医院病房带有洗澡间,在另一边,季柯拿上洗浴用品,在经过隔壁床的时候,看了一眼。
不怪季软软会害怕。
这个荧绿色的灯光和浑身缠绕着纱布的视觉效果,的确是有点像是在医院恐怖片的氛围。
季柯想起,今天他在医院里一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望旁边的病人,以至于外面天黑了,也没人帮他开灯。
伤成这样住院,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大概这是人最大的悲哀吧。
“你好,需要我帮您开灯吗?”
季柯等了两秒。
“多谢。”床上,一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不用谢。”
季柯走到墙壁上,摸到了开关,打开灯。
亮度上来,季柯也看清楚了旁边的病人模样,他头部和手脚上都缠着纱布,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露在外面。
这看上去不像是酒精中毒,不过,季柯不清楚,所以不好妄下定论。
哗啦啦的水声从洗澡间穿出。
季柯肚子隐隐作痛,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
洗完澡出来,没想到那位睡隔壁床的病友竟然主动叫住了季柯。
“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干渴了许久。
季柯愣了一下,意识到是旁边的病友在寻求他帮助,于是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
可是,躺在床上怎么喝水呢?
季柯问:“你能起来吗?”
病友点头。
季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起来,将水喂到了他嘴边。
在喝完水之后,病友盯着手中的水杯,缓缓地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
季柯笑了笑。
既然没有朋友亲人看望,伤成这样也应该找个护工,而没有护工,季柯唯一的猜测,那就是大概是没有钱吧。
萍水相逢就是缘分,季柯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说一声就行。”
“嗯。”病友点头,似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再说话。
季柯拉上帘子,回到床上,拿起之前没有看完的书继续看。
长夜漫漫,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季柯有些困了,“你睡觉吗?我去帮你把灯关上。”
“嗯……谢谢。”
关上灯之后,病房里一片寂静。
季柯闭上眼睛。
脑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傅时闻,回想起他红着眼眶难过地望着他时候的模样。
黑暗中,季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病床上传来翻身响动声音,他似乎也没有睡。
“可以再帮我一下忙吗?”病友突然说。
季柯问:“什么?”
空气中沉寂了两秒,病友缓缓说道:“我想去上一趟厕所。”
季柯:……
季柯忽然想到,病友在床上躺了一天,一次也没有去厕所……这不得把膀胱给憋坏啊。
“你等我一下。”
季柯下床打开灯,看到了病友脚上缠着的纱布。
“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能起来吗?”季柯问。
纱布缠成那样,还能走路?季柯心里是怀疑的。
病友沉默了两秒:“扶着我去厕所,可以的。”
季柯在地上找到了一双拖鞋,帮着他穿上,然后扶着他下了床。
别说,这个人真沉,靠在季柯身上,季柯也没多大劲,差点两人一起倒了下去。
“抱歉……”
“没关系。”
季柯感觉这个人还挺有礼貌,咬牙使了使劲,扛着他胳膊往厕所走去。
病友站在马桶前,季柯侧头,“你上厕所吧,我不看你。”
“那个,能帮我……腰带……我解不开……”病友声音小了下去。
季柯看了一眼他的手,手已经被包成了粽子,似乎自己解开腰带绳子有些困难。
季柯伸手扯了一下,他裤子上系着的绳子就开了。
“上吧。”
“谢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气氛。
第八十五章 白首偕老
季柯等了一小会儿,没有听到水声,他疑惑地问:“你不上厕所吗?”
病友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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