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跃笔直地站在林司鸣前面,隔在两人之间,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回家也可以,你告诉我一个你朋友的电话,你去你朋友家,让警察知道你的去向。我们要去医院看一下他的手。”
语速很慢,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又对峙了十几分钟,少年终于报了一个电话,祁跃记下那个电话,拉着少年又走进大厅,给警察报告,然后把少年交给了警察。
一点四十,祁跃拉着林司鸣的手臂,闷头往风里走。
大街上没有什么车,医院并不近,祁跃心里乱成一团麻。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来,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林司鸣的手检查。
血是从手心的刀口里流出来的,看得出刀口不浅,警察局里有人帮他做过了简单的消毒处理。
“疼吗?影响动作吗?”祁跃问道。
林司鸣做了一个轻握的动作,说道:“还行。”
医院那么远,打的车也半天没人接单,祁跃只能两只手捧着林司鸣受伤的那只手,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刚刚,还挺凶。”林司鸣突然说道。
祁跃看着他。
“我以为你是那种不会说拒绝的人。”
祁跃沉默了一秒,说道:“我只是希望你早点休息。”
祁跃虽然语气冷淡,但是手却是珍爱和呵护的,林司鸣的手冰凉,他想让他暖和,又不想碰到他的伤,于是只能虚虚地握着,而他自己的手腕露在外面,甚至没有察觉到冷。
天空突然下起了极细的小雪,祁跃的手难以长久地维持温热,于是低头为他哈气。
祁跃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打不到车怎么办……”
他想起他要送那个礼物的初衷,以及等到林司鸣拆开后,就祝福他成为“最幸运的人”的打算。
这样想着,两滴泪水“吧嗒”突然地落在林司鸣的手心。
林司鸣的手僵硬了一下,赶紧用另一只手去帮祁跃擦眼泪。
“哭什么。”
然后他很听话地迅速收了眼泪,拿起手机又开始打车。
依旧是没有车。
林司鸣摸了摸祁跃的头,说:“没事,真的没事,我们走回家吧。”
祁跃没有把林司鸣的话听进耳朵里,而是四下看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
林司鸣伸出没伤的手一扯,把祁跃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说道:“我没事。”
祁跃觉得他也不该哭,但是靠上林司鸣的肩膀,他又觉得悲伤。
那刀是可深可浅的,割的位置也是难以预测的。
“对不起。”林司鸣又开始道歉,“祁跃,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其实他也没有错。
到最后祁跃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哭了。
他抬起头,仿佛理清了思绪一样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
祁跃一边走,一边阐述自己的计划。
说完又纠正:“可以不用一早,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也可以。”
第58章 新床
初一一早,祁跃煮了点粥,本来准备给林司鸣送过去,然而考虑到林司鸣可能还没醒,也没主动发消息问。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准备问的时候,林司鸣突然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已经包扎好的右手。
然后林司鸣又发来语音,说手的问题不大,让他不要担心。
祁跃面色沉重地放大看那张图,问道:缝针了吗?
林司鸣没有隐瞒,自然是缝了,总共缝了六针,两天换一次药。
祁跃思前想后,觉得林司鸣生活非常不便利,还是决定提前买机票,要带着林司鸣一起回M市。
祁跃:吃饭了吗?
林司鸣打字不方便,就一直用语音回复,说吃了。
祁运华洗漱完后,抱了抱祁跃,说道:“谢谢跃跃。”
祁跃也回抱祁运华。
“妈,快吃吧,刚刚才盛出来。”
祁跃一边吃,一边觉得林司鸣这次比他上次手腕脱臼的情况严重多了,他那次没有伤口,是固定带不能沾水,偶尔洗脸洗澡的时候操作不当,沾一点水也没有大问题,而林司鸣的手缝了针,是一点水也不能沾,各种与水相关的事都不方便了,所以提前回去是很有必要的。
想得入神的时候,祁运华突然问他:“跃跃,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门了?”
祁跃手一滞,开始紧张起来。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妈妈,你以前不瞒妈妈的。”
祁运华有点认真地看着祁跃,像在等一个答案。
祁跃低着头,不敢看祁运华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
“同学的弟弟昨天离家出走,最后去了我们家附近的派出所,帮同学先去看了一下……”
他从小到大的确没有骗过祁运华。
“噢,我还以为你结交了什么坏朋友。”祁运华的语气不温不软的,听不出额外的情绪。
“那孩子还挺不懂事的,最后回去了吗?”
祁跃点点头:“嗯。”
……
走的那天,祁运华依旧没有送他,他拉着林司鸣的行李箱,第一次在这段孤独的旅程上不是一个人。
祁跃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应该要负起责任来,所以也顾不上太开心,一直想着别忘东西也别让林司鸣的手磕到碰到。
到M市后,最后决定去的还是祁跃家,离家前林司鸣说要过来住,祁跃本来没当回事,现在林司鸣手不方便,祁跃家离公司近,反倒成了最佳选择。
一进门,祁跃就看到,他那张床已经被换过了,不是高低床,而是一张正儿八经的大床,家具倒是没全换,就是集体往另一边更紧凑地挪了一段距离。
祁跃看着那张床,半天没说出话来。
“喜欢吗?”林司鸣问。
祁跃有些不置可否,他对床没有什么特殊的审美和要求,所以也不会很喜欢一张床。
祁跃应和着“嗯”了一声,弯腰去摸被子,因为尺寸不同,所以床上用品全部换了个整套,看起来和这个房间不太相配,但是摸起来是十分舒服柔软的。
林司鸣看着祁跃白皙干净的脖颈,和被子上滑动的整齐笔直的手指,觉得这一幕仿佛是他做了很多年的一个梦,于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手臂环住祁跃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祁跃觉得林司鸣抱他的时候,力气总是很大,要么往他脖子上用劲,要么就压着他的背,不是喉咙送不上气,就是肺被压得呼吸不过来。
他抓着林司鸣的手,想着等一会儿林司鸣就松。
然而林司鸣却不见松,紧紧地勒着,有些沉迷地在他后颈深呼吸。
祁跃有些艰难地说:“呼吸……不过来了……”
“嗯?”林司鸣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语调轻飘飘的,手上一点没有放松,甚至更紧了一点。
祁跃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小声说:“呼吸不过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
“嗯。”
林司鸣的手有些餍足地微微松开,在祁跃的后颈上印了一个吻,停留了许久,才离开。
祁跃感觉到饿,打开手机,想看看附近有哪些营业的外卖,一边刷一边问:“林司鸣,你想吃什么。”
林司鸣站在祁跃背后,感觉身体有些缺氧的颤动,于是无声地长舒一口气,将紊乱的气息强行压至腹腔,再平静地说道:“随便,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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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了
第59章 同居的约法两章
从小到大,祁跃和别人的同居经历也就是学校的宿舍,而住下来的感受就是,难受。
不仅睡不好,每天的时间还都排不开。
所以祁跃对于林司鸣是否能在家里久住仍然存疑。
晚上,祁跃刚收好晚餐的餐盒,正考虑林司鸣洗澡的事,林司鸣就突然提出要求:“你能帮我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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