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愿意搭理自己,谢星河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那不要不开心了。”
周落落也没想一直闹脾气,被谢星河哄了几句,情绪也没那么失落。
这事儿也就这样商量好了。
第二天,周落落一大早就出门了,离开家的时候,谢星河还在床上,他半梦半醒地起身吻了吻周落落的侧脸,随后便昏睡过去。
周落落坐地铁转公交,坐了好几趟,最后换乘老旧的大巴车,最后才回到他曾经长大的那个地方。
破旧的街道,嘈杂的人群,道路两边还流着些污水,周落落看着这一切,竟觉得有些陌生,再往里走些距离,视线中出现一排老房子。
周落落停下脚步,盯着其中一间屋子看了好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才重新迈步往前走去,老房子的楼梯口一片昏暗,只有些许日光从砖瓦间透过,最后落在地上,一步步走近他住了十几年的家,心情却越发消沉,甚至开始因此而感到惴惴不安。
敲响老旧破烂的木门,屋子里很快就响起动静。
门打开,从慧月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面前。
周落落的心不受控制地紧缩一下,就连嗓子也变得干涩难受。
只是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从慧月没有像从前那般露出嫌恶的表情,反倒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扬声说道:“我们落落回家了呀!”语气听起来甚至有几分热络,就像是故意要说给谁听似的。
周落落不解,但还是跟着从慧月走进了屋子。
果不其然,一走进客厅,他便瞧见一对母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看着沙发上的陌生面孔,迟疑地望向从慧月,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小艳,这就是我儿子,周落落。”从慧月一把拽过周落落,把人落坐在自己身边,还不忘和那个女人说着:“我们落落呀,可是大学毕业生呢,今年才二十……二十四岁。”
女人听见从慧月的话,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周落落。
周落落只觉得身上像是有针扎似的,浑身不舒服。
“我们琳儿今年也才二十七岁呢,两人刚好相差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合适!”女人笑着说:“就是可惜了,你家儿不会说话。”
“我们琳儿虽然没那么聪明,但简单的交流还是会的,你家儿只要有耐心,平常地就交流是没问题的。”
陌生女人身边坐着的那个年轻女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话,只眼神呆滞地看着茶几上的水杯,听见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年轻女人抬头支支吾吾两声,又重新低头玩起手指来。
她的这副模样哪里是老女人口中所说的的“没那么聪明”,分明就是一个痴呆。
周落落听到这里也彻底搞明白了从慧月的目的,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身旁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心里就像是被人在刚愈合好的伤口上捅了几刀似的,抑制不住地开始发痛,他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嘴唇微颤,看向从慧月的眼神里充满悲痛。
他以为自己收到的折磨已经足够多了,却没曾想母亲还是不愿放过他。
“你做什么?!!”从慧月被周落落突如其来的举措吓了一跳,连忙尖锐地质问起来。
周落落战栗,不想再和从慧月有任何交流,只想转身离开,只是他刚打算转身离开,后脑传来一阵剧痛。
是从慧月抓住了他的头发。
周落落因为疼痛想要反抗,却没曾想几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跟儿时的遭遇如出一辙。
童年的阴影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浪一般涌进脑海,周落落脑子里一边空白,唯独剩下了恐惧,视线也变得漆黑一片,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身子,浑身失力,任由从慧月落下对他的“惩罚”。
等到他再次恢复意识,自己已经被锁在了破旧的房间里,包和手机全都消失不见。
周落落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屋子正是自己从前的房间,只是房间如今已经变成了堆满废品的杂物间,窗户也被刷上了黑漆,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快地起身跑到门口,用力拍打着房门。
只是无论他怎么拍门踹门,屋外却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绝望涌上心头,周落落张着嘴想大声呼救,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勉强发出些沙哑刺耳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落落听见了从慧月的声音,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扑在房门上,用力拍打着门板。
老旧的房间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别他妈敲了!”从慧月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周落落停下动作。
从慧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还敢反抗我,真的是胆子大了!”说着,她用力踹了一下松松垮垮的房门:“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样的废物!留不住周涞,这会儿连个好价钱都卖不出去!!”
周落落僵住。
起初,他以为从慧月喊他回来无非是想要些钱,后来见了那对母女,他以为从慧月想逼着他相亲,可事实却像是重锤一般,用力敲碎了周落落的自以为是。
他没再听清楚从慧月后来的话,只知道那都是些无尽的谩骂,周落落只觉得脑袋一片嗡响,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没想到从慧月会狠心绝情到这般地步。
房间里一片漆黑,周落落只觉得时间无尽漫长。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人声,大概是到了第二天清晨,周落落蹲坐在地上,听见窗外嘈杂的人声,呆呆地望着窗户的方向,神情有些麻木。
突然,客厅里传来动静。
周落落动了动手指,听清客厅里的声音,他猛地睁大眼睛,认出了那个声音来。
是他的手机铃声!
周落落突然像是疯了一样,起身疯狂地用肩膀撞击着房间门,房门是木质的,饱经十几年的风霜,又接连被周落落和从慧月摧残,很快,周落落就撞开了门锁,一时间没收住力气,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客厅里。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抓起包和手机,飞奔着逃走了,周落落跑了很远,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视野里出现那个可怕的女人。
直到周围变成陌生的环境,周落落才停下脚步,喉咙里不断翻涌着血腥味,他弓着身子,不停急促地喘息着。
突然,铃声再次响起。
周落落拿起一看,是樊嘉荣打来的电话。
他犹豫一番,没接,而是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嘉荣,怎么了?”
樊嘉荣消息回得很快:“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参加我妈的生日会,一块儿吃个饭呗?前几天她还跟我念叨你呢,说好久没见面了。”
周落落眼眶有些发热,颤抖着手打字:“我去不了……”
樊嘉荣很敏锐:“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落落没回消息,樊嘉荣就直接弹了个视频过去。
周落落没接,樊嘉荣就一直打,打到周落落接听视频电话为止。
“你在哪里?”樊嘉荣看见好友的模样,眉头紧皱,表情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了?是不是从慧月又找你麻烦了?!!”
周落落张张嘴,只觉得喉咙间一阵刺痛。
见他这样,樊嘉荣说:“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然后把定位给我,我来接你。”
半个小时以后,他见到了失魂落魄,浑身狼狈的周落落。
樊嘉荣心疼又生气,连忙拉着好友坐回车里。
看见了熟悉的人,周落落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他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会儿环境安全了,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恐惧。
樊嘉荣心疼地要命,抱着好友安抚着:“没事了,落落,我带你回家,别怕。”
第28章 “为什么不戴戒指?”
樊嘉荣先带着人去了医院,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周落落身上的伤口都涂了药,他肩膀处有大片淤青,是撞击房门时留下的,樊嘉荣见了更是咬牙切齿,接二连三地叹气。
看完病,把人带回家,樊嘉荣连忙给周落落倒了杯热水,又拿了件外套耷在好友身上,他没有急着催促好友叙述,而是耐心等待着,给周落落足够多的时间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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