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无事可做的慵懒气息,完全没有平时那种高冷疏离的感觉。
容鹤没想到,原来陆霄远赋闲在家的时候是这种接地气的状态。
其实陆霄远家的面积并不小,按理来说找个人都费劲,但容鹤总能和陆霄远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下楼,陆霄远正好上楼。
他站在小花园旁练台词,陆霄远就拎着水壶来给冬腊梅浇水。
他读剧本太困,想去附近超市买点速溶咖啡,一推开房门就闻见楼下飘来的咖啡香气,还恰好多出一杯。
……
一开始,容鹤还苦恼于这种过分的巧合,担心自己在陆霄远眼前晃来晃去,会不会打扰到陆霄远。
但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了。
因为陆霄远闲得都快发霉了,无所事事到只剩下隔三差五盯着他看的地步。
那枯燥的眼神让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帮陆霄远找点事做,才是真的对不起人。
于是,当陆霄远提出要帮他对戏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有了陆霄远的帮助,一切都事半功倍了起来。
正式试戏那天,容鹤早早就出发去了面试地点。
到了地方他才知道,他收到喻无瑕试戏邀约的原因,居然是原定的演员杨新临时辞演了,要去演另一部流量剧的男主角。由于杨新后台强大,还和这部剧的投资方有关系,没人敢不放他走。
林导好歹也是资深导演,第一次被人罢演,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偶然看到了隔壁房间试演配角的容鹤,忽然觉得他那身恬淡的气质非常适合喻无瑕这个角色,演技也可圈可点。
制片方那边得知情况后,深思熟虑一番,最终也同意让容鹤试试。
面试容鹤的人并非选角导演,而是林导本人。
终于见到自己一直想合作的导演,容鹤按捺住内心的紧张,鞠躬道:“林导好,我是来试戏的容鹤,还请您多多指教。”
林导和气道:“小容是吧,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话不多说,就直接开始吧。”
这场面试总共有三个试演片段。
第一个是喻无瑕去昆山派修炼数载,终于得到下山探亲的机会,于是不眠不休御剑千里,岂料竟看到自己全家惨死的景象,昔日桃红柳绿的小镇也化作一片焦土。这是喻无瑕这个人物黑化的导火索。
林导给他简单地说戏之后,容鹤稍作酝酿,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段独角戏结束,帮忙搭戏的演员也到了。
几场表演下来,林导在旁边频频点头,对容鹤的表现相当满意。
之后,林导又听容鹤阐述了对于喻无瑕这个角色三段人生的感悟,包括今后打算如何演绎,当即就拍了板——
“我看了你演的几部戏,你是属于稳定进步型的,可塑性非常强,你这次好好演,让某些空有流量的人搞清楚,只有演技才是演员唯一的资本。”
*
从大厦出来,容鹤终于卸下了矜持的笑,忍不住激动地喊了句“yes”,第一反应就是跟陆霄远汇报结果。
他打开微信,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说,聊天框突然蹦出一行字:「结束了吗?」
他立刻打下“结束了”,发送之前,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成功了。
发出去后,容鹤捧着手机,看着聊天框顶部的“正在输入中”五个黑字,心脏怦怦直跳。
几秒钟后,陆霄远回复:「恭喜。」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容鹤还是反复看了好久。直到脸颊在凌冽的寒风中被冻得泛红,他才收回手机,双手在脸上搓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容鹤没有立刻打车,而是竖起衣领,裹住半张脸,在行道树下慢慢走了一阵。
菱北的冬季是肃杀的,并不存在什么美感,就算最浪漫的诗人行至此处,举头看那如同蛛网般纵横交接的枯枝,恐怕也吟不出什么漂亮的诗句。
但容鹤心情好,一双弯弯的眼硬是从这灰败单调的景致中,窥到了几分隐晦的温柔——
就在他头顶一米不到的地方,藏着一个精致的鸟巢。
来年,应该会有鸟儿回家。
大树就算掉光了引以为傲的绿叶,也还是那般坚韧地挺直脊梁,孤身忍过寒冬,再以最美好的状态迎接他的鸟儿。
容鹤想着,心中突然触动万分,举高手机,把鸟巢拍了下来。
*
在接戏方面,付苗虽说有作为经纪人的考量,但还是充分尊重艺人自己的想法,支持容鹤接下《昆山雪》男二号。
合同敲定之后,容鹤和《昆山雪》剧组一起吃了个饭。
除了女主演唐伊娜因为行程问题没能赶来,其他五个戏份最多的演员都到场了,包括饰演本剧吉祥物小师弟的晏景。
刚开始大家还有点生疏,敬了一圈酒之后,气氛就活络了起来。
蒋甚来得有点晚,一进门就直接坐到了容鹤身边的空位。
容鹤立刻站起身,说了句:“蒋老师好。”
“客气什么。”蒋甚拉着他坐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叫甚哥就行了。”
蒋甚从头到尾都是一张春风般的笑脸,席间对容鹤非常照顾,话也密,仿佛跟他很熟一样,和外界传闻的太子爷做派完全不一样。
连林导见状都不免惊讶地问:“你俩不是第一次见吗?”
蒋甚勾勾唇角,道:“我和小容嘛,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年龄最小的晏景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甚哥可是在综艺上号称‘跟全世界长得好看的人都熟’的男人。”
晏景此话一出,顿时引发一阵起哄。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玩笑,毕竟容鹤长得再好看,也不可能是蒋甚这个唯爱大胸翘臀的铁直男的菜。
蒋甚不乐意了,故作严肃道:“干嘛呢?这是我弟媳妇,刚才乱讲话的全都给我罚酒谢罪。”
因为这句“弟媳妇”,容鹤脸热了小半钟头。好在包间温度很高,再加上大家都饮酒,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点儿红。
这场饭局是林导亲自组的,虽说他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严苛,但剧还没开拍,这会儿在饭桌子上倒是非常和气,尤其面对容鹤的时候。
容鹤是他亲自挑来救场的替补,他自然对容鹤关注颇多,言语间尽是看好和提携之意,手上酒也没停过。
容鹤酒量不行,但不好拂导演的面子,只能放开了陪他喝,喝到最后直接不省人事了。
*
陆霄远接到蒋甚电话,把人从饭店接回家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借着走廊的微光和窗外的月色,他脱掉容鹤的外套,将人安稳地放在床上。
腰际的毛衣随着动作被掀起了一角,陆霄远突然感受到什么,没有立刻把手从容鹤腰下抽出来,而是动了动拇指,贴着衣摆的缝隙摩挲了一下那块略显凹凸的皮肤。
那腰很软、很细,压在他掌心,仿佛不堪一握,很难让人想到它曾承受过巨大的伤痛。
两年前,容鹤拍的谍战剧出了片场事故。说是有演员拍高空戏伤到腰了,血流了一地,据说还有可能瘫痪。由于是个小成本剧,也没有流量演员,剧组全面封锁消息后,并未引起多大的水花。
陆霄远是从片场道具师那里听到的消息,看到事故照片的时候,他正在国外拍戏。
从不请假的他当即跨越大洋飞回菱北市,连夜赶到医院,得知容鹤已经出院休养了,并无大碍。
他不知道怎样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但那样的恐惧,他确信这辈子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喝醉的容鹤安静得过头,就连呼吸都比一般人要轻,半张泛红的脸颊陷进枕头里,柔和得如同窗外的月,完全不设防备。
这是健康、完整、真实、在他身边不会突然消失的容鹤。
也让他忍不住暂时不去计较刚才在饭店里,容鹤当着所有人的面,醉醺醺靠在某个男演员身上不撒手的行为。
陆霄远俯身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碰他的脸,就在指尖快要触及的瞬间,容鹤睫毛动了一下。
陆霄远猛然回神,迅速抽出手,起身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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