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鱼龙混杂的粉黑大战持续了很久,容鹤曾经还一度为此消沉过。
那段时间,他整晚睡不着觉,时时刻刻抱着手机刷微博,看着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论,比自己被黑还难受。
他是知道真相的人。
陆霄远在18岁生日那天永远失去母亲,又因为他的缘故,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所以,那不是个值得被庆祝的日子,陆霄远也不可能想过这个生日。
但最终他也只能学着普通粉丝的方式,在社交网络上针对那些谣言做无力地辩驳。
那时,他与陆霄远天各一方,根本不敢想象陆霄远是怎样的心情。
*
周二一晃就到了。
此前,陆霄远一连几天都在别的城市出席新电影的路演活动,无论从直播画面还是站姐返图来看,他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也和容鹤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
这让容鹤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容鹤到达第三次试戏地点的时候,他看到陆霄远的小助理齐禾发了条朋友圈:[忙碌的六月,居然能在周二拥有整整一天的假期!我爱我陆哥!]
评论区整齐划一的羡慕嫉妒,问他陆老板还缺不缺助理。
容鹤立刻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相关情况,发现今天的路演名单里确实没有陆霄远。
此前的路演,陆霄远每一场都到了,唯独今天缺席……
容鹤思索片刻,给齐禾发了条消息:「小齐,你知道陆老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齐禾很快回复:「陆哥让我给他订了张去虹榆市的早班机,其余我就不知道了。」
尽管容鹤早就预料到了,但看到“虹榆市”三个字,他心口还是有种微微的麻痹感。
他对齐禾道:「不要告诉陆老师我问过你,麻烦你了。」
刚把消息发出去,他就被选角导演叫去了房间里。
所谓的第三次试戏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主要还是告诉容鹤,剧方有意让他出演男主角,顺带跟他聊了一下接下来的拍摄安排,确认他的档期,如果没问题,就可以找他经纪人商量合同了。
结束后,容鹤和这部剧的总导演王杰以及制片方一起吃了个饭。
去饭店的路上,王导旁敲侧击地表示,马清禹空降的事情和他无关,他其实也挺身不由己的,弄得容鹤一头雾水。
但容鹤今天本就有些心绪不宁,也没太在意王导的话,只是向王导表达了合作愉快。
这部剧是双男主剧,两位男主亦敌亦友,在针锋相对中携手同舟,共同捍卫法律的尊严。
他们刚到饭店不久,另一位早就已经定好的男主演赵奇也过来了。
席间,王杰导演提到了陆霄远,说自己和陆霄远是校友,非常欣赏陆霄远的才华。
赵奇闻言,“啊”了一声,一脸恍然道:“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你和陆老师在谈恋爱了。”
容鹤愣了一下。
赵奇意识到自己酒喝多了口快,连忙道:“哎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俩处对象处得挺低调的,无数事实证明,秀恩爱死得快,像你和陆老师这样的才会拥有稳稳的幸福。”
低调?
容鹤摆出一副笑脸,表示对赵奇的话不介意。
可是按理来说,以陆霄远的初衷,是不应该这么低调的。
陆霄远同他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出一个恋爱和事业都稳定的形象,从而破除那些谣言和诋毁。但互联网是个健忘之地,这就需要时不时提及,展示他们“感情稳定”,以此增强公众记忆。
但在容鹤的印象中,好像除了最开始“官宣”那周的通稿和热搜,陆霄远真正公开表明他们关系的行为,就只有几次帮他宣传电视剧的微博互动。
到后来,连互动都没有了,甚至有种刻意回避的感觉。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霄远可能是怕自己光环太大,影响到他了。
饭局结束后,才晚上八点。
菱北市进入了一天最热闹的时候,那遍地如同天际撒下的纷繁霓虹,就是对行人最好的诱惑。
容鹤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座城市的夜景了,正好他还不想回去,灰扑扑的情绪也渴望被照出一点色彩。
于是,他戴着口罩,独自一人在街头徘徊了好久,手机耗到没电,也没去找个移动充电器,任凭自己置身于谁都找不到的短暂时刻。
坐车回家的时候,容鹤从司机那里得知,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
六月上旬的菱北昼夜温差大,夜露降临,雾气沾在裸露的皮肤上,泛起一阵阵恼人的湿冷。
容鹤搓了搓胳膊,刚打开家门就呆住了。
路演期间临时去了趟虹榆市的陆霄远居然回家了,此刻正拿着钥匙,将外套搭在臂弯,急匆匆的像是准备出门,看到他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空气安静了一瞬。
容鹤猝不及防地张了张嘴:“陆老师,你回来了啊……”
陆霄远没说话,只是面对面地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看。
容鹤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艰难地笑了笑,低下头,快步从陆霄远身边走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走到楼梯口,就感觉腰部一紧,整个冰凉的后背随即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
陆霄远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那清晰的力道,就好像怕他会走掉,所以才要用这么大的力气抓住他一样。
第43章 “今天是我生日。”
容鹤的感觉大体没有出错。
但比挽留还重的力道,是失而复得。
在特殊的日子怎么都联系不上容鹤,难免让陆霄远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当年——
他18岁生日的前一天,和容鹤窝在他的小卧室里看电影的场景。
那天下午的容鹤看起来有些疲惫,不似平常那般叽叽喳喳,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就靠着他睡着了。脑袋不偏不倚地从他肩头溜进他的怀中,然后顺着胸膛一路向下,最终,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狠狠贴在了他腿上,白皙的皮肉被压变了形,泛着若隐若现的薄红。
那时,地处南方的虹榆市刚刚入夏,潮湿的空气迅速在紧紧相贴的皮肤之间生出一股挥之不去的黏腻。
或许是电影音乐太过动情,又或许是逼仄的空间缺乏清新的空气,一向冷静克制的他,平生第一次起了冲动——他背对着窗帘缝隙的光线,在昏暗中俯下身,用嘴唇碰了容鹤的侧脸——而因为这个冲动,他后悔了十一年。
容鹤几乎在他刚抬起头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然后腾地从他腿上跳起来,像是突然有急事一样抓起背包,匆匆忙忙地说要走。他提出送容鹤回家,也被拒绝了。
那天晚上,他整夜都在思考,他亲容鹤的时候,容鹤究竟有没有睡着。
直到第二天,他没能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来容鹤,他才确认自己没猜错。容鹤早就醒了。不然怎么会在他生日那天失约,甚至连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都没有半句告别?
容鹤肯定被他吓得不轻。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抱的太紧了,陆霄远放开了容鹤。
一室躁动不安的空气如同沸水突然冷却。
容鹤一脸震惊地转过身,对上陆霄远依旧微沉的脸色,心口那片兀自地跳动顿时落了空。
“小鹤,你去哪了?”
容鹤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没想到陆霄远开口会问这个,还来不及惊讶,便赶紧老老实实地汇报了自己一整天的行程,包括他在街头漫无目的溜达的那一两个小时。
陆霄远听完,脸上的郁色终于淡了下去,发现容鹤米白色的棉质t恤皱了,领口也歪了,整个人像只乱糟糟的小鸟,四处都是拥抱过头后的罪证。
容鹤也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立刻拉了几下衣领,嘟嘟囔囔地问:“那你呢?你不是在路演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按理来说,即便陆霄远今天结束祭拜,也应该直接到下一站路演的城市去,而不是选择回家这种来回折腾的路线。
不过他虽然这样问了,但实际上并没有期待陆霄远会如实告诉他原因,任陆霄远怎样搪塞他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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