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林冬屈膝蹲到付立新面前,帮他拭去指缝中溢出的液体。完全能想象当时的付立新是带着何等的愤怒去追查石品文的,他是一名刑警,但同时他也是一位父亲,所作所为影响了孩子的选择并最终酿成惨剧,他首先不能原谅的就是他自己。之所以将事实真相隐瞒多年,林冬确信,必然是因为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举动。
长久的沉默过后,方岳坤叹息着发问:“你知道没证据证明是石品文杀害了嘉逸,他很有可能会逃脱死刑,所以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弄死他?”
垂手搭在膝盖上,付立新凄然一笑,忽而目光一凛,侧头反问:“那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他?尸体呢?”
不等方岳坤和林冬接话,又说:“其实这案子一开始查,我就知道逃不过林队的法眼,今天你们来不就是想听我说句实话么,好——”
他站起身,尽可能拔直微驼的肩背,凛然对上方岳坤审视的视线——
“实话就是——我没杀他,但是我也没救他,他怎么对我儿子的,我就怎么对的他。”
【
第三卷 完】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这一章快6000字了,别再说人家短了,嘤
该开
第四卷 了,当然老付的事儿会给交待的,下一卷【局中人】,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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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四卷局中人
第七十三章
俗话说的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付立新前脚被内部调查处带走,后脚陈飞就来悬案组办公室砸桌子了。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气势汹汹杀进屋内, “嗙”的一巴掌拍林冬办公桌上, 当场给一屋子人都拍静了音。
视线划过桌面上被一巴掌从杯子里震出来的咖啡,林冬默默的放下手里的卷宗,站起身,抬眼迎上陈飞怒意滔天的瞪视。他见过陈飞发起火来是什么样, 也做好了当场挨对方一拳的打算。
果然,陈飞猛地扬起手,而眼瞧着自家组长要吃亏, 唐喆学立马闪身往林冬跟前一挡, 同时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恭谦——
“陈队, 您先坐, 有话好好——”
“滚蛋!”
陈飞一声断喝, 额角暴起青筋, 悬于半空的手攥握成拳再次砸下——咔!三合板材质的桌角被他生生砸掉一块。刚才是一巴掌拍的没人敢说话了, 现在砸得是屋里的人连呼吸都几近静止——我艹, 这老大哥什么段位?
空气凝固了一瞬,就听陈飞咬牙切齿的:“林冬, 你可真行啊你!你们悬案调查老付,居然不事先跟我通个气?当初你他妈被人冤枉的时候, 我们重案的是怎么帮你的!别人说你忘恩负义的时候, 我是怎么保你的!你他妈现在跟我来这套?!”
面对质疑, 林冬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 将唐喆学自身前拽开, 直面陈飞的怒火。事情到了这个份上, 只能听天由命了,陈飞也只是把憋在心里的怨和不甘找个地方撒出来,不是为了针对他,他心里有数。不出意外的话,跟他嚷嚷完就该去九楼找方岳坤发飙了。
当然陈飞不是纯粹的犯浑,从警多年,他自是比在场的年轻人更了解流程和规矩,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付立新不可能跟内调处的人走。但是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是道听途说悬案组查案查到付立新身上了,似乎和付嘉逸的死有关。到林冬这已经是第二起火儿了,他刚在办公室拾掇过罗家楠了——兔崽子没事闲的给他妈悬案组塞案子,塞你大爷!
回手把厚厚一本《刑法》从何兰的文件盒里抽出来,陈飞“嗙”的拍到林冬桌上,吼道:“林冬,你今儿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老付他到底犯了哪条罪!”
现在林冬不得不张嘴了,低声道:“陈队,规矩您懂,我们——”
“别他妈跟我提规矩!厅长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老陈!”
就着话音,赵平生匆匆步入屋内,面带焦急,上前拽住陈飞的胳膊往后拖:“别在这吓唬孩子们了,跟他们嚷嚷也解决不了问题,立新的事儿有我们呢,他吃不了大亏,走,咱先——”
陈飞一把挣出胳膊,回头狠瞪了赵平生一眼:“你也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是不是?我告诉你赵平生,谁他妈敢动付立新一根头发,我陈飞就是扒了这身警服也得替他讨个说法!”
“没人动他,这不是就说先了解下情况么。”
赵平生也是无奈,都是过命的兄弟,出了事儿,谁不着急?刚罗家楠急吼吼的跑办公室找他,说付立新被内调处的带走了,他就知道陈飞要炸。冲陈飞这狗脾气,没当场跟内调处的打起来已是万幸。
陈飞虎目一瞪:“对啊!我这不是来了解情况了么!”
赵平生好言相劝:“人家要告诉你就违纪了,你先别着急,我去打听行不行?真给你急出个好歹——”后半句“我怎么活啊”及时咽了回去,改口道:“组里还一大摊子事儿呢,你可不能倒下。”
“你说的啊,你打听!给你半小时,一会跟我汇报!”
撂下话,陈飞又瞪了一眼林冬,转头奔九楼去霍霍方岳坤。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赵平生心说陈飞啊陈飞,你可真够给我留面子的,当着一屋子年轻人,让我这白衬衫给你汇报工作。低头看看被捶掉个角的桌子,他的表情略略尴尬了一瞬,正欲弯腰捡起那块碎木板,却被唐喆学伸手拦下:“赵政委,您坐,我们收拾。”
话音未落,就看岳林非常有眼力价的跑到门后拿过扫帚,把地上的碎木屑和残骸扫净。他是头回见陈飞发飙,以前总觉着罗家楠就够悍的了,眼下纵向一比较,呃,还是个孩子。
重重运了口气,赵平生坐到文英杰的椅子上,朝表情依旧有些局促的年轻人们抬抬手:“你们都先出去一下,我跟林队和唐副队私底下说几句话。”
得到林冬的确认,组员们先后离开办公室。唐喆学过去把门关上,随后拖过椅子坐到赵平生对面,歉意道:“赵政委,您看啊,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陈队那……麻烦您费心帮着劝劝吧,别让他心里结下疙瘩。”
“别担心,老陈不会记你们的仇,他就是心里难受,得发泄发泄,让你们受委屈了。”搓着腿,赵平生无奈长叹,“立新怎么说也是荣誉等身的老人儿了,你们都知道,让内调处带走的,基本上回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我不是说让你们违纪啊,没有规矩那不成方圆,可他是我们三十多年来风雨同舟的兄弟啊,他出事儿,我们不能不管。”
空气中的话音堪堪消散,林冬拉开办公桌抽屉,取出支崭新的录音笔放到桌上。刚当着那么多人,他不可能违反保密纪律将案件细节告知陈飞,毕竟陈飞不知道他们组里有颗“钉子”。眼下屋里一共就仨人,赵平生的要求,除了他和唐喆学外,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这是我翻录的供词,”他小声说,“您拿走,笔也不用还给我了。”
赵平生欣慰的点点头,伸手拿过录音笔揣进裤兜里,又将目光投向林冬:“你给我个准话,立新这次,会不会坐牢?”
“这个我真没法说,具体得等上面的调查结果,不过方局给定的是自首,最终结果应该不会太坏。”林冬实话实说,语气不无惋惜,“赵政委,感情上我们都能理解老付的做法,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如果他当时追查到嫌疑人后交给重案组其他人接手调查,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都录在录音笔里了。付立新追查到石品文后,根本没有上报给局里的打算,按规定,受害者家属须回避案件,线索只要一交上去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结果。可他等不了,他必须亲口问出来儿子是怎么死的。
石品文一开始还百般抵赖,拒不承认付嘉逸的死和自己有关。付立新一怒之下给他押到关山水库,命他贴着地皮一寸寸指认,当初儿子是从哪掉下水的。在他的高压审讯之下,石品文到底承认了付嘉逸是在被自己追赶的过程中,失足摔入水库中淹死的。付立新质问他为何不下水救人,他说自己根本不会游泳,而且当时他还带着林依褚,喊人来的话,他被抓了起码判个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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